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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心莽漢 第14頁

作者︰劉芝妏

幾不可感地點了點頭,小笠原閣拼命地想止住上下牙齒踫撞的機率,可是好難。身子縮了又縮,盡避他早就將雪衣披在她身上,但她還是覺得冷。

幸好,石黑公敬動作很快,三兩下就將火給生了起來,站起來松松筋骨,一回頭,就見她臉色泛青且精神不濟,不由得糾起眉心,搖晃著腦袋,他邊走邊嘆氣。

「唉,你的體力怎麼這麼不中看哪?」

「我……向來怕冷。」她有些些不滿。誰規定住在阿拉斯加的人就一定得適應阿拉斯加的冰天雪地?

「得了,怕冷又不是件多丟臉的事。」面對她的抗辯,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來,到爐火邊窩著,身體會暖得較快。」

見他傾身又打算抱起她,小笠原閣飛快地往牆角縮了縮,揪緊身上的雪衣衣角,「不必了,謝謝你,我在這里坐著就行了。」

她也很想盡量靠近爐火邊,那團火很誘惑她這個被寒冷襲迫的身子。可是壁爐前方的位置本就不算大,若她又被抱到那兒去,依石黑公敬這幾天來的行徑看來,鐵定又得跟他擠成一團。

雖然非常時期,有時得遷就于非常手段,但能免就免,畢竟他們孤男寡女的,總得避避嫌。

「隨你嘍。」石黑公敬也不強迫她,聳聳肩,他走回壁爐邊,隨意清了個干爽的位置,拍拍手上的灰塵,好整以暇地將碩長的身子斜躺了下來,手撐著腦袋,視線的前端正是仍顫著身子略帶無措的她。

火焰隨著偶爾竄入的風勢忽斂忽揚,映照在那副身軀上,起了股神秘又氤氳的旖旎氣氛,更可惡的是,那雙墨黑的眸子一瞬也不移的鎖在她氣息愈繃愈緊的身上。

「你……你別盯著我看。」她的身子漸漸的不抖了。可是心髒卻被他的凝視給勾亂了律動。

他干麼這樣盯著她看哪?好像……好像她有多賞心悅目似的!

「不愛我看你,可以呀,你就別看我不就得了?」他笑得很賊。

氣人,總爭不過他那嘴利舌。氣悶地睨瞪了他一眼,微咬著唇,小笠原閣忿忿地將臉別開。既然逞口舌爭不過他,那她就別開口,這總行了吧!

☆☆☆

吧燥卻帶點濕氣的柴火燃得有些不穩,偶爾幾聲爆裂響在靜寂的空間里。

「你不坐過來一點?」憋了幾秒,石黑公敬忍不住又想逗弄她了。

這種空蕩蕩又森冷冷的凝然氣氛挺教人捺不住寂寞的,並非捺不住寂寞,只不過,爐火燃的不是太旺,依她坐的位置,能感受到的熱源挺有限的,況且他也想乘機會多了解她一些,可她不主動發言說話,他哪有辦法去采探她的性子呀?

「不了。」將目光牢牢地定在忽青忽紅的火焰上頭,小笠原閣不敢稍移視線,微吞著口水,很客氣地搖著頭,「我坐這就可以了,謝謝。」

「好吧。」他倒也不逼她。

又沉寂半晌。

「真不打算坐過來一點?」

「不。」她的回答一如初衷。

「也好,你愛坐那兒,我當然是不能勉強你移動,只不過,待會兒若有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

細微卻猛烈地抽氣聲響起,隱約,仍可瞧見她的身子明顯一凜。

「你別嚇人!」小笠原閣小聲的責備著他。

「嚇人?現在是什麼節骨眼?我哪還有興致嚇人?」他沒好氣的嘟噥著,「難不成你沒听還札幌最有名的雪夜叉?」

「雪……雪夜叉?!」小笠原閣又吞了吞口水,「你……怎麼你也……也……也知道這個傳聞?」他真是過分,哪壺不開,偏提哪壺。

早幾分鐘前,她就已經在腦海中飄起了雪夜叉的傳聞了,一直忍著、忍著,不讓自己將想象加以擴大,誰知道他卻硬生生地將話題扯了出來!

听聞雪夜叉是古早的古人,因死時帶著又濃又烈的滿腔怨恨,以致死不瞑目,總會在疾刮起暴風雪的夜晚出來殺人,他們出現時,頂著張丑陋又凶惡的面具,下手常常是殘忍又無情。

似乎沒听過有任何人曾見過他們,也不知雪夜叉是真是假,但因為說的人繪聲繪影,這個傳聞才會格外教人膽戰心驚。

雖然家人知道她膽小,這些古怪且教人驚悚的鄉野奇聞向來是避在她身後說的,但他們不知道的是,一些不知是好心還是心存不軌的鄰居會說予她听,而若她沒記錯,仿佛曾听住在後段路上的酒井先生提及,在札幌與函館之間,真的有這麼個駭人听聞的雪夜叉存在著……

「拜托,有誰不知道這種窮極無聊的八卦傳聞哪,又不是什麼軍事秘密。」背著火光,烏漆抹黑,看不清他的神情,卻平白讓小笠原閣又在胸口起了一陣驚悚,

「奇怪,好端端的,你干麼又犯起結巴來了?」

「我……我才……沒……沒有哩。」

「我……我……才……沒……沒……有哩。」頑心一起,石黑公敬學著她的結巴,「哈哈,你不會是在怕那個傳聞吧?放心啦,有我在,我不會讓你被雪夜叉給欺負了。」

「哼。」她有些惱了。

講得這麼信心十足又理直氣壯的,難道他心里沒數?除了雪夜叉,他也是她駭怕的因素之一耶!

頓了幾秒,他又伸手朝她揮了揮。「喂,你真的不過來一起坐?」

顰著眉峰,小笠原閣搖了搖頭,「謝謝。」哼,打死她,她也絕不輕易親敵。

「好吧,我已輕努力過了,待會兒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喔,告訴你,你快被雪水給淹上了。」賊眉賊眼的黑瞳頑皮地在她腳後打量,「唔,大概再過個幾分鐘吧,你那兒就會變成了塊濕地。」

猛地跳起身,小笠原閣驚慌無措的眼朝著地板探索,沒幾秒,她就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她窩了老半天的地盤地勢稍低,紛紛飄進的雪花讓爐火給溶了,化在地上,慢慢地滲到較低的地板上,也就是她的地盤上,而這也代表,她得換個地方窩了!

「過來這里坐呀,我不介意與你一塊兒分享干燥又舒適的地板。」

「呃……這也許……」側俯下臉,她偷瞥了眼他的周遭。分明已無大多的空間了嘛,還招呼她過去?過去她要坐在哪里呀?

「坐這。」捕捉到她眼中的猶豫,他拍了拍大腿,「來。」

「啊!」倏地將臉轉向他,小笠原閣真的惱了性子。他竟敢大咧咧地要她坐在他的腿上?這簡直是……簡直是……太欺負人了嘛!「謝謝,不用你那麼委屈。」

哦,那麼有骨氣,不坐?嘴角噙著竊笑,石黑公敬眼中間過一抹頑皮的光彩,暗地里將雙臂稍展,讓胸前預留個不算寬敞的空間。

「咦,你後面那個是什麼?」

「啊!」連回頭查看都不敢,一聲驚叫,小笠原閣不假思索地將打著顫意的身子往前一撲,斜斜躍進他等待著的懷中。

「剛剛是什麼東西?」又驚又懼,她抬眼望著他。

「不知道,白白的一團東西,就見它很快的一閃而過。」石黑公敬一點歉疚也沒的扯著謊。

除了雪花片片,外頭哪還有什麼鬼東西呢?嗤,徹頭徹尾的膽小表一個。

心里嘲弄著身前的小女人,手中攏緊的動作卻是又溫柔又小心翼翼地,悶聲不響的盡彼著將人家小姐打著寒顫發著冷的身子環得死緊,還迅速的抽開她身上的雪衣,待安頓好她的身子,再將雪衣覆在兩人身上。

「白白的一團東西?」抑不住的恐懼又冒出了頭,她的唇色更白了。

「是呀,白白的一團東西。可是別怕,你忘了?我會保護你。」貼在她耳畔,他輕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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