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這男人是個絕不容易教人輕忽的優質對象,石黑疆介替她選上了他,她絕對是高攀了,但是她偏不屑!
「我又不是動物園里的紅毛猩猩,看!有什麼好看的?」
「石黑說……」
「管你什麼黑不黑的,告訴你那個沒種的好朋友,我受夠了,我已經徹徹底底地受夠了,就算他不要我,我也不是淒慘落魄到沒人要,告訴他,別這麼一心一意地將我推給別的男人,我跟他從頭到尾就沒牽沒扯,他不必擔心我會那麼下賤的纏上他不放。」不管眼前這家伙听不听得懂國語,蔡含文劈哩叭啦的就是又猛又辣的一串話,罵著,眼淚又快要掉下來了。
她真的好難過,她不是他公司販售的商品呀,她是人,她是個活生生、有感情、有自尊的人哪,為什麼?為什麼他要用這種作法傷害她?她那麼愛他呀!
「你不想親自告訴他?」遲平涼神情風涼的彈了彈指頭,「要不,這樣吧,我幫你支開閑雜人等,你自己狠狠地將不滿丟到他臉上,這豈不是更有快感。」
快感?她也很想呀,但誰教她歪到了極點,這會兒,光只是見到他的面,人前一條龍的她就成了軟趴趴的臭蚯蚓,蔡含文無奈地暗忖。
「要不要?」
「不要,我不想再見到那張臉……咦,你听得懂國語?」淚漣漣的臉蛋有著驚詫,她仰視著他。
這幾分鐘里,拉拉雜雜地扯了那麼一大堆,蔡含文這才悟到,這家伙竟說得一口流利的標準國語。
莫名其妙地听了她的疑問,遲平涼竟先嘆了一聲,「石黑兄弟的國語都是我教的。」
「真的?」突然湊上前,她忿忿地踹了他一腳,「這是給你的教訓,讓你知道,你不該只教他們國語,而沒有將良心這玩意兒也順便塞到那兩顆豬腦袋里。」見他被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懾住,果真,她打胸口冒起他方才建議的快感,然後,她也愣住了!
嗚……瞧瞧她,她剛剛做了什麼?竟然二話不說地就伸腳踹了個不認識的陌生男人?原來暴力真是會傳染,她才來日本多久?竟然已經快習慣用拳腳表達自己的心情了。
真的該離開這里了,再不走,天知道她的性子會變得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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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沖了個澡,全身慵懶,遲平涼嘴里叼了根煙,沒點燃,悠然自在地走到敞開的廊下。
「洗好了?」石黑疆介走進來,臉色沉沉的。
「嗯。」
「睡前要不要熱瓶酒喝?」
「也好。」丟了個待會兒再忙的眼色給他,遲平涼微移了子,「小弟沒說錯,她挺辣的。」
「你會過她了?」石黑疆介愣了下。
「在她跟你飆過一場脾氣之後。」
「她給你排頭吃?」對遲平涼的慘遭池魚之殃,石黑疆介覺得抱歉,可是她會氣成那樣,他也很莫名其妙。
「有個性的人發起脾氣不都是這樣。」黝黑的眸子盯著外頭的某處,半晌,遲平涼若有所思地將視線移向他,「強介,你家的小客人最近是不是蠢蠢欲動?」
「怎麼說?」
下頷微揚,遲平涼又瞧向黑黝黝的院子,「如果我沒料錯,她這一、兩天八成會潛逃。」
「她敢!」
「只要你一個疏忽,她一定敢。」遲平涼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冷然樣。
听他說得篤定,沉默半晌,石黑疆介卸下輕忿,無奈地搖搖頭,「依小文的性子,她的確是敢這麼做。」走到他身邊,向外張望的眼沒逡巡到半絲異狀,但小遲會突然扯到這個話題,鐵定是方才瞧見了什麼,「這幾天,我會吩咐涼子跟義一留意她的行蹤,免得一不小心真教她逃家成功。」
「逃家?」雖然不掩促狹的意味,但勾在遲平涼唇邊的是個成形的淺笑。
「你不覺得這兩個字挺貼切的?」口吻是沉重無比的,但自石黑疆介臉上綻放的神情,卻是十足十的喜上眉梢。
「你跟她究竟出了什麼事?」
「唉,你也感覺到了。」
「我又不是瞎子。」沒好氣地重哼一聲,遲平涼忽地挑起眉,「喂,她干麼口口聲聲說你老將她推給別的男人?」強介的佔有欲雖尚不明顯,但那是因為,他的感情種子雖然早就深植下去,但萌芽的速度卻沒那麼快。
待他們兩個完全揭露了你情我願的白熱化境界,看著好了,恐怕別的男人只一個忘情凝視,對方就得小心眼珠子不保了。
「什麼推給別的男……」石黑疆介恍然大悟,「老天,我知道她為什麼這幾天總是氣呼呼的了。」
「什麼?」遲平涼很難得的露出驚詫的表情。
難不成強介先前根本就模不清人家小姐在鬧什麼別扭?天哪,這種木訥又不解風情的愣小子踫上個年輕又滿腦子浪漫火爆的辣女……嗟,連賭都不必賭,往後,他們有得鬧了。
「她沒說,我怎麼知道她很不高興我先前故意替她跟公敬制造獨處的機會。」石黑疆介干笑著,況且,他就失策那麼一次而已,她就記恨至今?
「看來,你以後的日子不怎麼好過。」遲平涼的唇邊有抹耐人尋味的淺笑。
「我想也是。」石黑疆介也很認命地點頭復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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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心有靈犀,涼子的電話還沒到,石黑疆介就因為在辦公室突然坐不住,早早便驅車趕回家,在門口,巧得不能再巧地逮到了果真提著包袱想繞跑的蔡含文。
雙手盤在胸口,他不掩得意之情地杵立在她干瞪眼的身前,「你要上哪兒?」他明知故問地道。
「回家。」
「大門就在你身後。」
「我要回我自己的家。」她恨恨地瞪著他,「有沒有搞錯?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
「你要回台灣?」面對她明顯的挑釁,他的脾氣好得可以讓人豎起大拇指。
「廢話。」蔡含文不耐地道,她家不在台灣,難不成在日本哪?
「可是,就算你現在回台灣,那里也沒人等著你耶。」
「什麼?」她愣住了,「為什麼?」听他的口氣……「你把我爸媽他們藏起來了?」
「不是藏起來,只是將他們請到日本來。」
爸媽他們要來日本?這下子,蔡含文更驚訝了,「你請他們來做什麼?」
「來談婚事。」
婚事?!腦門一僵,她整張臉都氣紅了,「休想,告訴你,你休想逼我嫁給石黑公敬那個大莽漢……」
大莽漢?嘖,還以為他們處得相當不錯哩,石黑疆介忍不住暗忖。
「告訴你,我已經是大人了,你別想逼我嫁給任何人!」
「誰說你要嫁公敬?」待她反彈得沒什麼精神了,他才略顯不耐與不悅地開口堵住她的雜雜念。
「啊?」她愣了幾秒,「那、那我要嫁誰?」好奇的她壓根就了前一秒鐘,還誓死不和番哩。
「你當然只能嫁給我了。」
「嫁給你?」結結實實的,蔡含文讓他的話給嚇住了。
這回,石黑疆介耳根清靜地將她給逮捕回家,沒再遭到半絲頑抗。待清醒時,她人已經身處寬闊的大廳,身子淪陷在他分寸不松的胸懷里。
「你……」瞪著他貼近自己的臉,蔡含文話未月兌口,淚水反倒先一步的滾了下來。
「為什麼哭?」小心翼翼地為她拭去淚水,他擰起眉,「不想嫁給我?」這個可能性教他的臉變得陰沉。
她搖搖頭。
「那,你願意嫁給我嘍?」
迷蒙著淚眸,她卻清楚的瞧清了他的忐忑不安與緊張,呵呵,原來他也會緊張她對他的感覺呀!
「說,說你願意嫁給我。」半晌,等不到她的回答,石黑疆介的耐性逐漸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