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我有事。」
「你要上哪兒?」她不好奇,只是窮極無聊地犯嘀咕。
「去機場接個遠道而來的好朋友。」石黑公敬睨了她一眼,「要不要去?坐順風車。」是不怎麼愛管閑事,更何況,愛情這檔子風花雪月的閑事,也不是他這個旁觀者可以插手的,可是都幾天了,總見她小姐一副失魂落魄的閑散模樣,教他怎麼也看不下去,跟此刻的失心神態比起來,他還寧願她先前那一副母老虎的凶霸模樣。
「順風車?」蔡含文了無興趣地搖了搖頭,「我沒興趣,但是,如果你要付費讓我坐一程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嘴巴習慣性地斂著財,但神情卻是了無生趣的木然。
「嘖,錢錢錢,你再繼續這麼一心一意的賺錢,很快就可以榮登世界首富的排名了。」
「謝啦,等我發達時,絕對不會‘忘記’你們兄弟倆的大恩大德。」她皮笑肉不笑的說。
「這我也知道。」石黑公敬忽地眉眼齊揚,「嘿,要不要我幫忙你斂財?」
「干麼?」怔了怔,蔡含文瞪視著他的眼神更不悅了,並防備地道︰「你想再踹一腳?」這種皮肉錢雖然賺得快又多,可是,夜深人靜時,少了止痛藥的效果,傷口一抽起來會痛死人的耶。
「得了,不告訴你幾百次,那是我第一次神經錯亂,才會失手動了交這個女人,你干麼還小心小眼的記在心里?」難得羞赧,他微紅臉,「老拿這檔子事情讓我愧疚,不跟你報好康的了啦。」
「你還會有什麼好康的跟我說?」
「你猜。」
瞧見她根本懶得再跟他喳呼的無聊狀,氣悶了幾秒,石黑公敬認命地先舉白旗投降,「今天,我哥會回家吃飯哦!」
「喔。」
「你不高興?」他有些傻眼,還以為她的失魂落魄是因為好幾天沒看見心上人的因素。
「哪會,我高興得要命。」她還是那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你……」她這副模樣讓從不為旁人擔心的石黑公敬開始擔起心來,很不對勁,她真的很不對勁,該不該撥個電話跟哥哥提醒一下?「我看,你還是跟一塊兒到機場接人好了。」
懶懶地,她搖了搖頭。
「那你打算做什麼?」
無聊地晃了晃腦袋,蔡含文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我也不知道,奇怪,你管我這麼多,不是要去接客人,還不走?」
「你開價,我請你坐一趟順風車?」他寧願破財消災,即使這個災可能不是降臨在他身上,但家和萬事興是自古以來不變的定律。
「煩不煩哪你,再不走,就準備上課吧。」她是沒什麼精力罵人,但如果他再這麼不識相走人的話,就算用擠的,她也會擠出精神來狠狠地遷怒于他。
對她做了個鬼臉,石黑公敬相當識相的走人。
罷了,待會兒記得撥通電話給最近又開始陷進工作中的哥哥,教他心里有個底,免得一回到家,就教人家小泵娘奉送的寒冰冷眼撲了個全身。
☆☆
午飯剛過沒多久,蔡含文就听到車子駛進大門的聲音,隱坐在樹林間,不多時,三個男人似乎神情都頗為偷悅的走進宅子里。
石黑兄弟,還有個身形碩長的男人,隔了段距離,瞧不清陌生男人的長相,隱約端詳到幾分,應該長得還不錯吧。她慵懶的眼只一瞥,就又膠著在石黑疆介身上。
大老板甘願現身了?不知為何,想沖上前跟他面對面,不吵不鬧不說話都可以,只要讓她好好地瞧一瞧他,但這股只在她胸口浮現幾秒,就忽地整個沉甸下來。
靜靜地,蔡含文站起身,住院子深處走去,忽然好想到那幾棵桃花樹下坐坐,涼一涼又開始在胸口蠢蠢欲動的愛戀。
☆☆
待送上冒著縷縷白煙的熱梅茶的涼子退下後,炯亮的黑眸在視線所及之處張望,半晌,有著健康古銅膚色的遲平涼低喟一聲,「這兒維持得相當不錯。」他有感而言。
「是呀,感謝義一跟涼子,他們費了不少精力維護這棟老宅院。」猶豫了幾秒,石黑疆介望向弟弟,「小文今天沒出去吧?」
「沒有。」石黑公敬心里不自禁地犯起了風涼的嘀咕,看小文早上那副死樣子,諒她就算是想將回台灣的念頭付諸于行動,恐怕連機場也爬不到。
「她人呢?」
「不知道。」石黑公敬的回答很干淨利落。
糾著眉,石黑疆介掃了他一眼,沒再說些什麼,胸口卻有些舒展不開,奇怪了,方才他有稍微留意了一下,沒瞧見她的人影,照理說這個時候,她都會在廊下打個盹,或是跟涼子膩在一塊兒聊東聊西的呀。
「你不去找她?」
「喲,遲大哥,又不是選媳婦兒,你急個什麼勁呀。」大口飲下溫度尚高的梅茶,石黑公敬對遲平涼擠眉弄眼,「人家是我哥的寶貝客人,他都沒急著將她兜出來現寶,你就稍安勿躁嘛。」
「說得也是。」遲平涼點頭附和,「橫豎我會待個一、兩天。」
「不能再多留幾天?」
「看看年底有沒有空,如果不是你這陣子在電話中提起小客人的次數大頻繁了,這個時候,我哪抽得出空來呀。」
「我哥很常提到她?」石黑公敬好奇地問。
「是太常了些。」遲平涼點點頭,對行事向來穩扎穩打的石黑疆介來說,會了直在該話中重復某個女人的名字實屬不易,這應該代表石黑疆介遇上了在他生命中掀起春風狂舞的心上人了。
「真這麼明顯?」
「你不已經是天天都倦鳥歸巢嗎?」
「哪有。」稍有嫌棄地瞥了眼氣定神閑地端起杯子啜飲的哥哥,石黑公敬有些不滿,「別說小文了,這幾天,我都快以為我哥又成了隱形人。」
「是你嫌還是她嫌?」
「喝,遲大哥,你的感覺依然這麼敏銳呀,一針見血。」
「小文有說過些什麼?」石黑疆介心一動。
「她那麼仗義直言呀?」
「她還敢嫌?來到這里吃喝玩樂全都我們包了,甚至還任她予取予求哩,像上次,只不過是被我踢了一腳……呃……」話說得太快了,見遲平涼朝他挑了挑眉眼,干干一笑,石黑公敬模著自己的腦袋。
上次還不滿小文三不五時地揪出這麼丟臉的事來講,怎知道自己竟會白痴到找糗出。
「小弟,你對女人出手?」遲平涼沒那麼好心放過他。
「呃……實在是……嘖……那是因為……」支支吾吾,石黑公敬死都不肯爽快招出。
石黑疆介嘴角一勾,大大方方地替石黑公敬揭露事實,「是呀,你沒看到公敬一腳踹出那副氣勢磅礡的英雄豪杰模樣,嘖嘖嘖,多勇猛呀!」他的口氣極盡嘲諷與揶揄。
「我哪有。」急呼呼的,石黑公敬喳呼著為自己丟臉的行徑辯護,「那是因為她先出口挑釁,我只不過是小力地朝她小腿肚踢了一下,誰知道她就一副要跟我拼到死的倔模樣……」
「你踢她小腿肚?」倏地打斷他的話,石黑疆介的臉色微沉,「什麼時候?」他趕到時,只看到踢向她肚子的那一腳。
「不好意思哦,在你們還沒來之前,我們已經過招好一會兒了,干麼,眼楮瞪那麼大,你要為她找我拚命哪?」石黑公敬斜睨哥哥,就知道哥哥沒情沒義,這下子,有了心上人鐵定將兄弟情給拋得一干二淨。
「公敬,你……唉,你怎麼下得了手呀?」石黑疆介無奈地嘆了聲,難怪那時小精靈一提到他,就沒好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