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意思啊他?」愣了一秒,吸了吸濕濡的鼻子,蔡含文瞪著迅速撤離的石黑公敬。
壓根,她就不是舍不得他,她舍不得的,是他手中那很代表干燥的黑傘。嗤,真是沒天良,要罷手也不先打個招呼,就這麼硬生生地將傘面自她頭頂移開。
「呵,謝啦!」她滿懷感激地看著繼任的撐傘人眼明手快的將傘面罩上她整個人,不假思索地將身子湊近他,並順著他的緩行速度向透著溫暖的大宅走去。
「你沖那麼快,買什麼去了?」
「這個呀。」她拎高先前石黑疆介沒注意到的袋子晃了晃,袋里不時的逸出香噴噴的女乃香味,「這家的面包都是下午快五點時出爐,去晚了,就只能聞香味了。」
「寧願冒著傾盆大雨,你也要去買面包吃?」他的手癢癢的,有點想揍人。
「我怎麼知道這雨來得這麼快。」吸著嘴,蔡含文瞥了他一眼,又立即將注意力轉向手中的面包,剛剛,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自袋中掏了個熱呼呼的面包在手,「聞聞看,好香哦,我跟涼子都愛死了這家的面包耶,想不想嘗一嘗?」她不單只是問,還將自己咬了一口的面包湊向他的嘴。
「你……」
「吃嘛、吃嘛,沒騙你,真的很好吃。」
「可是,下這麼大雨……」她喜孜孜的笑容令石黑疆介滿腔英雄瞬間氣短。
「你沒听過民以食為天嗎?」她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為了一頓好吃的,教我上刀山、下油鍋我都願意。」夸張的嘆了聲,見他說完話就閉上了嘴,她又將面包往他唇邊推了推,「咬一口呀,我不會小氣的。」
「你吃就好。」
「你吃也很好呀。」學著他的話,蔡含文執意不縮回手,「人家我冒雨去買的,你好歹也給給面子嘛。」
避不開,石黑疆介勉強的張嘴咬了一小口,瞅著她教水氣沁白的臉龐,情難自己地伸手撫拭著她懸在額際的劉海,「下回,別再做這種傻事了。」
「好不好吃?」定定地仰望著他,她眸中有著甜膩的溫柔,嘿嘿,他在擔心她?
「好吃。」薄唇微勾,他再次強調,「可是,不準你再這麼做。」
「再說啦。」她的態度極其敷衍。
「你……」
「哈啾!」抽抽鼻子,只一秒,她的眼角就蓄足了水氣,酸酸的,直沖著鼻心,很不舒服,果不其然,來不及嘀咕,又一個噴嚏將她瘦削小巧的鼻頭染了個可憐兮兮的酸紅。
「你身上濕了,先去洗個澡吧。」黑眉微斂,石黑疆介擔心地凝視著那張連打了兩個噴嚏的白臉龐。
「喔。」乖乖的應了聲,蔡含文吸著鼻子往屋子里走,經過他身邊時,卻注意到他手中拎了件干燥的棉布短外套,「咦,你這衣服是要拿給誰的?」
「你。」
「我?」半旋過身,呆著,她朝他瞪大了眼。
他這是什麼意思?先是大雨天撐了把傘站在院子里,手里又拿著件引人猜疑的衣裳,還有他的話,十足十的蘊滿了……呃,該不會他原本是打算去半路接她回來?!
「又發什麼愣?」大手兜上她驀然怔仲的腦袋,他將她的視線方向轉往溫暖的屋子里,勉強地扯開唇輕聲囑咐,「快去洗個熱水澡,別著涼了。」
依著石黑疆介的命令,蔡含文愣頭愣腦的換上拖鞋,想再問個清楚些,卻教幾個哈啾給驅走了嘴邊的疑惑。
嘖,身子真有點冷,先去洗個熱水澡,有話,晚一點再說吧。
☆☆
人還沒出現,一聲囂張的哈啾,宣告了她的即將現身。
放下手中的報紙,石黑疆介坐直身,神情微擰,黑沉沉的眸子盯著那扇門,還有隨即在門口出現的人。
一踏入大廳,蔡含文就瞧見他不怎麼和顏悅色的神情,「你干麼用那種眼神看……哈啾!」她過白的肌膚將鼻頭的紅意襯得刺目。
「別是感冒了。」
「呸,烏鴉嘴。」
「怎麼不將頭發擦干?」瞪了她一眼,他站起來,轉身離開,沒多久,手中握著一條干淨的淺藍大浴巾,「咯,將頭松擦干一點。」
接過浴巾,她了無誠意地將它覆在頭上,胡亂搓了搓,然後停手,饑渴的眼光直盯著幾上的馬克杯,她聞到香濃的可可味道。
「認真點行不行?」嘆了聲,石黑疆介雙手一揚,扯住她腦袋上的浴巾,將她拉近,有條不紊地接替她的工作。
「我很認真呀!」她吞了口口水,「大老板,那杯……哈啾……」
他搖了搖頭,俯下臉端詳著她泛白的面容,「真感冒了。」
「嗯?」教那倏然放大的俊容怔愣了一秒,然後,蔡含文猛地伸手推開他,將脖子拉得長長的,「別靠那麼近,如果我真的感冒了,你不怕傳染哪!」
不以為杵地輕嘖了聲,石黑疆介恢復手中的忙碌,她的頭發已干了八九成,他遲疑片刻,縮回的手臂有著淺淺的舍不得。
「那杯熱可可是給你的。」
歡呼一聲,蔡含文沖上前去,就知道大老板的本質是細心無比,瞧,大雨中的溫馨接送情後,先催著她去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又替她準備熱騰騰的可可,打心底承認著,就算是倭寇,像他這種男人,也是很值得女人爭取。
而這種備受呵護的感覺……唔,就跟熱可可一樣,香醇又回味無窮的滋味直達心肺。
見她啜了口熱飲,半眯著眼,一臉的享受,石黑疆介沒有坐回椅上,將心事重重的身子半倚在牆邊,垠黑的眸子望著她,「最近,你跟公敬處得好不好?」
小精靈跟公敬並肩而行的合襯畫面一直回繞在他眼前,自多年前發生的那件事至此,她是第一個引出公敬體內溫柔細胞的女人,如果,他們真彼此有心有情的話……
「很好呀。」不疑有他,她單純又爽快地披露自個兒的心境轉變,「其實,他只要別整天臭著張臉,滿肚子的壞脾氣也能稍微控制一下的話,蜂擁而至的仰慕者一定不輸給你。」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仰慕者有多少?」
「涼子有提過呀,況且我沒有眼楮可以看哪?」蔡含文暗忖,日本女孩子有多主動,她又不是沒听問過,會有人在見過他們兄弟倆而瞎了眼、蒙了心的不企圖沾染?呵呵,又不是白痴!瞧,連她這顆堅如盤石的心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淪陷了。
「那你呢?」
「我?」
「你對公敬的印象如何?」
「為什麼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擱下手中的杯子,她不解地望著他。
問她對公敬的印象?嗟,怪事一樁,公敬如何關她啥事呀?為什麼大老板不問問她對他的印象?
「因為……」
「嘿,你們在談什麼?」石黑公敬的聲音突然加入,好奇地眼瞥了下緩緩直起身子的哥哥,下意識地走向蔡含文,在她身前停下,拍了拍她仍發絲凌亂的腦袋,「下次別那麼笨了,落湯雞的滋味很不好受哦。」
「要你管。」她的眼仍瞪著石黑疆介,他剛剛的話、他的神情,令她的心覺得惶然。
「我就偏愛管你。」歪著脖子,他賊兮兮地順著她的眼光瞄去,「喂,你干麼直盯著我哥看?」
「要你管。」沒好氣的哼了聲,蔡含文堅持不收回自己的瞪視,誰教大老板的表現太令人打心底覺得不舒服透了。
「就說了,我偏愛管你,不行哪?」這方挖不出來教人滿意的答案,石黑公敬旋過身,大咧咧的向沉默在一旁的哥哥追索答案,「哥,她干麼這樣盯著你看?」
「沒什麼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