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什麼?」他低喃。
苞在他身後的石黑疆介也瞧見了,眸中含笑,不吭氣,但也不急著上前,石黑強介很好奇她的動作。
蔡含文又縮回身子,下一次再探出腦袋時,終于瞧見杵在廊下盯著她瞧的兩張納悶與發噱的臉,怔了半秒,她驀地朝他們揮揮手。
抬起手,石黑公敬將手比了比身旁的哥哥,再指向自己。
星眸倏睜、噘起唇,她朝他伸了兩只手指。
「喲,她叫我們兩個過去哩。」神情愉悅,石黑公敬點點頭,快步迎向她,「喂,什麼事情這麼神神秘秘的?」
在他身後,石黑疆介走得慢條斯理。
「知不知道涼子在哪里?」
拜托,有沒有搞錯,他哪會曉得涼于此刻身在何處。輕瞪了她一眼,石黑公敬撇下唇,她大概忘了,成天無所事事在宅子里閑晃的人是她耶。
「你找涼子?」睨了廚房的方向一眼,石黑疆介好心地提供線索,「她應該在廚房里才對呀。」
「真的?」她眼楮一亮。
「大概是吧。」他們兄弟倆窩在書房大半個早上,問他們簡直就是白搭了,但見她得到答案,神情漸趨舒緩,輕咳一聲,石黑疆介沒蓄意強調自己口中大概的可能性有多高,「你找涼子?」
不知道他們為何也學她一樣壓低嗓門說話,但實在是覺得這情況挺可笑的,瞥了弟弟一眼,察覺到他的心有戚戚焉,石黑疆介將視線移回那張略帶紅潤的臉蛋,唇畔勾起淺淺的滿意,年輕就是有這點好處,體力恢復得快,精神也永遠處于飽滿狀態。
「找她?喝,我躲她都來不及了。」蔡含文一臉驚恐。
白眼一翻,石黑公敬略微提高嗓門,「你干麼躲她呀?」
「噓、噓。」不由得多想,她一拳輕擊向他的臂,「你小聲點行不行,耳朵很尖的耶!」
「小文,出了什麼事?」
沒回答,先一聲長長的咳聲嘆氣,她苦著張臉,「涼子一大早就炖了一鍋不知道里頭什麼牛頭馬面的東西逼我吃。」
「人家也是心疼你呀。」哥哥未開口哄勸,石黑公敬已先為涼子的善心之舉抱不平,誰教她長得這副瘦巴巴的難民相,涼子會輕易放過她才有鬼。
「我知道,可是,我最怕吃那些摻有藥味的食物了。」又黑壓壓的一鍋湯,她瞧了就直發毛。
「那是涼子搜集的偏方,听說女孩子吃了對身子很好。」他話點得很含蓄。
昨天晚上就听涼子嘀嘀咕咕她的偏方不知道收到哪里去了,她要找出來替小丫頭補補身子,逢生理期會較為舒服,一抬頭,見他擱下簽寫文字的動作听她嘀咕,她挑挑眉,徑自朝房間走去。
涼子待人向來和善,雖不足為奇,可說也奇怪,上回王依庭自作主張地住進他們家時,就不見涼子對她這麼呵護備至。瞥了眼還是不放心的盡將視線朝廚房方向探去的小女人,不自覺的,石黑疆介向來冷靜的黑眸滲進柔柔的疼寵,看來,小精靈相當對涼子的眼,一如對了他的眼般。
猛然一驚,懾于自己心中所想,他低抽了口氣,甫回過神的眼就見她拉了拉石黑公敬的柚子,好奇的心似乎已又找到了下一個目標。
「喂,那間房里頭有什麼?」
「我哪知道。」瞧也不瞧她指頭往哪個方向落,手臂微弓,石黑公敬利落的抖掉她巴在他袖子上的手,「我下午跟人的好了,你今天別纏我。」昨天,又被她拗走了兩塊昂貴的蛋糕。而如果只有兩塊的話,他才不會犯嘀咕,可是,哼哼,這女人根本就是慷他之慨,己身之善,得到他不甘願的承諾後,毫無愧疚地在屋子里晃一圈,大方地呼朋引伴,就這樣,下午茶時間,餐點的費用是他掏腰包付的。
「小氣!」她恨恨地掃了他一眼。
石黑公敬大手一揚,罩在她腦袋上,將她的注意力追到一旁無語的石黑疆介身上,「略,這里有個大方的家伙,又是個最佳向導,你想知道什麼秘密,不會從他身上挖呀?笨。」
「呵,真的那!」眼楮再度發亮,她朝石黑疆介笑得很諂媚。
嘖,她八成真的是變笨了,怎麼將現成可茲利用的大老板給忘得一干二淨?
第七章
「喂,大老板,我有事要問你。」
「嗯?」石黑疆介靜靜地等著她發問。
可憐,她也憋得夠久了,公敬才剛走,她都還來不及問出心中的疑惑,消失了好一會兒的涼子卻在這個時候現身了,對他們招招手,笑咪咪地示意他們過去。
他眼尖,清楚地瞥到她立時興起的逃亡意圖,若不是毫不知情的涼子及時說出可以用餐了五個字,她鐵定又急慌慌地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就是那個紙門上有繪制一棵松樹,呃……」蔡含文打了個飽嗝,顰著眉,伸手撫著飽脹的胃。
「中午吃太飽了?」
「對呀,涼子的手藝實在是好得沒話說。」走在他身邊,盡避目前暫時可月兌離涼子的進補時候,因為,吃飽飽、喝足足,沒人會那麼惡毒的再端東西強塞到她胃里去,但想到晚上可能會有的下一道藥膳,她忍不住又嘀咕了,「中午算是幸運的了,沒瞧見什麼怪東西,可是晚上一定逃不掉的,怎麼辦?」
「你還在擔心涼子逼你吃補藥?」
嘆口氣,點點頭,蔡含文很無奈地望著他,「我知道涼子是好心好意幫我‘保重’,可是,凡是沾到藥性的食物我就是怕,光想,就已經教人打心底發毛了。」
她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喂,你去幫我跟涼子暗示一下好不好?」
「你不敢當面跟她拒絕?」
「當面拒絕?」她大驚失色,「你瘋了不成?這樣很傷人哩,她是涼子耶,或許……這樣吧,好歹跟涼子約法三章,一三五吃她弄的那些藥膳,二四六給我休息嘛。」
「你確定?」
「當然是有點勉強啦,可是,我也不忍心讓涼子失望。」她嘟著嘴道,任良心泛濫的下場,就只得犧牲自己嘍,「不管,你要記得幫我跟涼子提一下哦,而且一定要軟聲軟語,不準講得大直接。」
沒吭氣,石黑疆介揚手輕撫上她的肩,才一秒,卻驀然縮回手,怎麼回事,他開始對她興起動手動腳的念頭了!
蔡含文粗心的忽略掉他的瞬間僵凝,好奇的腳步直將兩人帶到一扇門前,「現在,為我解開好奇吧,這問房里有什麼東西?」
「里頭應該只有幾尊人偶罷了。」他輕描淡寫地道。
「才幾尊人偶?」哼,她才不信,「那為什麼涼子進去時,總是神秘兮兮又一副極其慎重的樣子?」她斜著小頭顱問。
「別小看那幾尊人偶,很有價值的。」
「很值錢?」
那雙亮晶晶的眼眸直逼迷了石黑疆介的黑眸,她微薄的唇畔勾起淺笑,分神思忖,他手又揚了起來,往她那小巧挺直的鼻梁伸去,猛一回過神,他驚訝的臉都泛起微白,喝,他今天是著了什麼魔?
「真的很值錢?」雖然他的表情怪怪的,很教人不解,但沉默應就代表她的猜測屬實,若真的很值錢的話……
「是曾有人想出高價購買。」
「真的?」蔡含文眼中的亮度足可照亮全世界。
「嗯,那幾尊人偶已經在我們家傳了近百年,一直很用心保存。一瞧她興致勃勃,石黑疆介不禁說得詳細,「人偶的臉跟手全都是象牙雕制的,雕工相當精細,身上所穿著的衣裳也全都是經由紅花汁液染制的……」
「紅花,」她愣了下,「是不是宮崎峻那部‘兒時的點點滴’里,他們采收的花所制成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