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著張極其無辜的臉,安安聳聳肩,「她硬跟來的。」她小小聲的在虹袂耳邊為自己辯護,她也不喜歡何千盈,可是今天的主角是小日晶,而小晶向來是好好小姐,世界一家是小晶的一貫原則,自己能怎麼辦?
「哼。」輕哼一聲,瞧見小晶不知何時已眼明手快的攔了部車,虹袂揮揮手,「滾吧、滾吧。」
「歹勢,小姐,我的身材婀娜多姿,要用的還沒那麼容易哩。」走了幾步,遲疑了半秒,安安示意她過去,「小袂,這輛先給你坐,我們再攔一輛好了,」她忽然覺得不太妥當。
一票人里,絕大多數都同個方向,別說坐計程車有伴,連杵在街上瞎哈拉都有個照顧,可是小袂家的方向跟她們相反,又是自己一個人……
虹袂揮揮手,「唉,不必了,你們人多,車子繞來繞去送這個、送那個,等你回到家都三更半夜了。」安安家最遠,所以向來也是押後的那個可憐蟲,「那還不到兩點,說不定我還比你早到家呢。」
「可是……」
「干麼那麼唆,走啦、走啦,司機先生都不耐煩了。」
「那,我們先走嘍。」
「好,拜拜!」笑嘻嘻地對她們揮揮手,瞧著車燈愈行愈遠,虹袂這才放下手。
玩得太累了,筋疲力竭,待會兒回到家的時侯可以先舒舒服服地泡個澡,但她模著口袋的手卻忽然僵住了,咦,口袋里的那幾張鈔票呢?
來不及理會腦門那陣冷麻,嘖了聲,虹袂就近杵在根路燈下,藉著燈光,將全身上下翻找了幾次,然的眼發僵、心慌慌地發覺到,這下子事情真的是超級大條了。
沒有,真……真的沒有半張鈔票呢,只有一個五元銅板孤零零地倚在口袋里固守崗位。
怎麼會這樣?錢呢?那些錢都見鬼的跑到哪里去了?記得她今天出門的時侯,明明還過時了三張一千元的大鈔到裙子口袋里呀,吃飯時抽了張出來付帳,那時還有瞧見口袋里的錢呀,可是怎麼這會兒全都不見了呢?
死了,這下子真的死了,沒錢,膽子也少了不少,原先還不覺得深的夜,驟然深幽,黑黝黝的天空沉沉的往她胸口直壓下來。
好想、好想快點回家,可是,身上只有五塊錢,教她怎麼叫計程車,連人家起跳費都不夠。
有了,可以叫傲傲來接她回家呀,完全忘了昨天還被薄傲臭了一頓,一有困難,虹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不地,不知道他這會兒人在哪里?家里、公司里?想了想,她決定先試著護他的行動電話。
她今天是有跟爸媽提到會晚點回家,可卻沒想到會晚到這種時侯,如果只吵醒小扮跟遙遙倒也還好,多少,罵歸罵,他們還是會替她避掩一些,可萬一,那麼倒霉的讓爸媽先接了電話,又讓他們知道她膽也先玩到三更半夜才回家,且是身無分文的被當在街上,哼哼,她明天開始就準備天天吃苦頭了。
而傲傲是只夜貓子,就算已經離開公司,行動電話也一定還帶在身邊,她幾乎可以拍胸脯對自己保證。
撇開昨天的奇跡不算,他總是早出晚歸,像個夜不歸營的大將軍似的,來無影、去無蹤,同個屋檐下,家里又沒大到那種可以將貓貓玩上一、兩天,傲傲居然可以讓他們好幾天都見不到他的人影,真厲害。
以前的日子,常是在不經心地回睬尋索,總見傲傲的身影就在附近,算不上是如影相隨,但陷約顯露的呵護總教人心窩泛著甜甜的溫暖,曾以為,他們可以就這麼長長遠遠下去,而她可以自私地霸據著傲傲溫柔體貼一輩子,從不曾想過隨著歲月的流逝,傲傲竟悄悄地收回了他的守護,沒有知會她一聲,完完全全地讓她措手不及,來不及抗議,就教傷感給罩上了心。
拿話筒的手倏然緊縮,虹袂忍不住的,又是一籮筐的咳聲嘆氣,真希望傲傲別變成大人,還是像以前那個有時酷酷的,有時又笑得帥氣揚的大男生,還能任她黏、任她纏、任她胡作非為,多好。
鈴聲才響了幾下,通了,熟悉的沉穩嗓音精神奕奕得令人安心。
「傲傲,你還在公司?」虹袂楹松了口氣。
「嗯。」一听到她的聲音,不自覺,薄傲的濃眉就攏了起來,「怎麼還沒睡?」揉了揉眉心,卻怎麼也揉不掉胸口那突如其來的悸動,她柔軟的身子貼在他背後的火熱感覺,至今還在背部熨燙著……
「嗯,我……」她這才想到薄傲昨天那張臭臉,看來,不管今晚她向誰求援,結果只有一項,那就是,她小命休矣!
「怎麼了?」
听起來,他的壞脾氣似乎斂起不少,虹袂心稍安,但仍小心翼翼地不敢將問題丟得太爽快,「我……我有點事情……」
「我一會兒就回家了。」
傲傲也預備回家了?呵呵,太棒了,天助她也,被一時的樂觀沖昏了頭,虹袂忙不迭地喊了起來,「你也要服呀,那你可不可以先繞到中山北路來接我?」
「你還在外面?」他漫不經心地瞄了腕上的表一眼,「你在那里做什麼?」時針已經地了十二點的位置不止一格,凌晨兩點時分,還她還在外頭閑逛!
倏地,薄傲被挑起的冷怒透地電話線清晰的傳進她耳朵里。
「我……我剛剛是跟安安她們一塊兒在……」她不敢講實話。
罷剛還很正常,可怎麼才一秒的工夫,傲傲的聲音听起來像是火山爆發的前兆?
不解釋還好,虹袂愈描,薄傲的臉色愈黑,「三更半夜,你們幾個女孩子還在外頭鬼混?!」
「因為……今天是小晶生日嘛。」
「哪家餐廳開到凌晨兩點?」
「呃。」虹袂的腳都軟了,死了,怎麼辦?踩到了一顆定時炸彈,嗚……今晚,不求怎麼死的,只求能有個善終。「再給你一秒的時間。」依慣例,猶豫愈久就代表袂袂現在所在的位置鐵定會惹出他完全的憤怒,要不,她不會心虛到支支吾吾,薄傲冷冷地道︰「說。」
「嗯……」
「我已經快沒耐心了。」
傲傲的口氣讓人心生忐忑,而搜遍了全身,除了投進公用電話肚子里的那枚五元硬幣外,她真的是狼狽到身無分文的地步,而行動電話吃錢的速度又教人忍不住憋起氣來,她有些慌了。
「我……我人在中山北路的一家PUB店門口。」
「你什麼?!」
傲傲真的很生氣,「我們只是想找個地方坐坐,跳跳舞罷了。」虹袂怯怯地解釋。
「跳到現在?」薄傲火氣十足地問,哼,腳沒跳斷還真是幸運呢。
「呃……我們……我沒注意到時間那麼晚了……」
「好,現在你總算知道時間晚了,該回家了吧。」他沒好氣的截斷她的支吾。
「我也想回家呀。」
「謝天謝地。」
「可是,我身上沒錢。」
「就算是再怎麼懶得動腦筋,好歹也該偶爾換個理由吧!」他不耐兼不滿。
有幾回,是跟同學聚餐,散了會,明明身上還有足夠的車錢,袂袂卻為了懶,因為貪服務,以及她莫名其妙的沖動,往往是一通電話就不由分說地硬賴著他的專車接送,似乎完全地篤定他總會屈服在她的無理取鬧之下。
知道這一點,他很惱、很火,也很氣,不懂的是,對她,他為何總是狠不下心任由她自生自滅?
她像是玩上癮了,次次都是同一個藉口,可上了幾次當,他也該學聰明一點了。
「傲傲,我真的沒錢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