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慶祝什麼嘛?」優閑地啜了口酒,徐維宏終于瞧清了掛在他嘴角的笑容,很怪異,很令人頭皮發麻的笑意,怔了怔,不自禁地將杯沿擱停在唇邊,「阿朗,你還好吧?」
「好呀,我快樂得不得了,你問我慶祝什麼?」側著腦袋,他思忖了幾秒,然後又笑了起來,「對啊,是該慶祝的,你們應該替我高興才對。」
「高興什麼?」面面相覷,他們終于感受到強烈的不對勁了。
怎麼有人滿口慶祝,說得那麼高興可那表情……像是在?!
「阿朗,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徐維宏緊張了,認識石德朗這麼久,不曾見過他這種神情。
斑舉酒杯,仰望杯中晶瑩的褐色液體,石德朗狂笑一聲。
「這杯酒是慶祝我再度成為黃金單身漢哪。來,為我的月兌離苦海,干杯。」猛一揚手,他迅速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褐色的酒液甫人口,仿佛就已幻化成透明冰涼的淚珠,緩緩的自強睜的帶笑眼角滲落頰邊。
他愛她,窮此一生只愛小穗一個人,好愛、好愛、好愛,為了她,他什麼都願意給。離婚比殺了他還令他痛苦,但她只要求他放手讓她離開……
是他的錯,他全心全意的愛戀沒讓她知曉幾分,但深埋在心中的嫉妒卻逼走了她,如今戀曲已終,情人已散,他們竟成了兩條再無相交的平行線。
而黃智彬跟徐錐宏,一口烈酒梗在喉嚨,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兩眼發愣的僵住了。慘,怎麼先前不懂得看看臉色呢?還打趣阿朗在慶祝什麼呢,天哪,丟兩塊豆腐下來讓他們自己了結了吧!
瞪著一雙手忙著在琴鍵上移動,但卻明顯失魂落魄的小妹,清了清喉嚨,靳姬決定再接再厲。
「你還是回家住好不好?」苦口婆心地勸了一個晚上,她滿肚子挫敗。
都怪小妹的牛脾氣、鬼性子,都什麼光景了,還在那里拗著,不肯接納聰明的姊姊們所給予的建議。
沒人理她,忍了一秒,她決定稍微釋放些憋了好一會兒的肺活量。
「小穗,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說的話?」
恍恍惚惚,讓她這麼一吼,靳穗這才稍稍回過神來。
「呃,大姊,你在跟我說話?」她太久沒練琴,都生疏不少。
「不是在跟你說話,難不成是在跟鬼說話呀!真是的,拜托你好不好?你別每次一練起鋼琴就這麼呆呆笨笨的拙樣子行嗎,」忍不住的,靳姬咳聲嘆氣兼搖頭晃腦。
「你剛剛說什麼?」
「天哪,我口水都快說干了,你一句話都沒听進去。」捧著額頭,靳姬一臉苦相,「好,重來一次,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不搬回來往?」
「我覺得不太好。」
「少來,有什麼不太好?」
「大姊,你別忘了,我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
「你現在已經不是嫁出去的女兒啦。」靳姬不由分說的打斷她的話。
「曾經。」她苦澀的微笑掛在唇畔,那模樣挺教人心憐的,「大姊,我這離了婚的女兒搬回家住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你就是會想東想西,老想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來庸人自擾,你若真搬回來住,爸爸八成會樂死,他不會介意的啦。」沒騙人,老爸已經跟她嘀咕了好幾次,教她勸勸執拗的小妹。
「可是我會。」
「你……唉,你這個死腦筋,怎麼都點不醒哪。」自己一個人住外頭,又挺了個大肚子,教她們這幾個做姊姊的怎麼放心呢?要阿珞在就好辦了,她一定有辦法治小穗的,不像她跟小?,一人一天輪番上陣,可惜她們的口才全贏不了小穗,真失敗。
「大姊,你別生氣了,我現在在那間公寓住得也還算習慣,別替我擔心,我會過得好好的。」自嘲的,她笑了笑,「幸好,當初二姊提議合買那層公寓時沒被我們否決,瞧,這會兒不就派上用場了。」
「小穗!」看著小妹笑容里的苦澀,靳姬實在是舍不得,「算大姊求你,你還是搬回家住好嗎?起碼還有個照應。」
「我知道你們很擔心我,這段時間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可是……」
「我發誓,我不會虐待自己的。」
靳姬氣餒地迭聲嘆息,「既然離了婚,你又不肯搬回家住,那你打算怎麼辦?」
「這幾天,我會將鋼琴搬到公寓去,先接幾個學生,賺點生活費,然後……再看情形了。」
「看什麼情形?」一听到這麼沒有未來的計劃,靳姬有些急了。
「大姊,你別忘了,不管怎樣,我得先將寶寶生下來再做計劃呀。」
「噢。」這倒也是,她還真忘了小妹肚子里的小家伙。
不過……唉,小寶寶真可憐,他仍會擁有父母親的疼愛,可惜是那種沒有交集的疼愛。
苞著她自廚房晃到客廳,見她總算是甘願捧著那杯熱茶坐下,靳?也立即坐到她對面。
「怎麼了?」輕啜了一口燙舌的茶,靳穗詫異的瞪著她。
「小穗,你……還好吧?」
昨天在電話里就覺得她聲音怪怪的,忍了一個晚上,她今天一早就跑過來了,
丙然,小穗滿臉病容。
「我很好呀。」她笑笑,睨了眼若有所言的靳?,忍不住間了,「二姊,你干麼這樣看著我,」
「不是啦,你看起來……你真的還好吧?」靳?不敢說實話。
小穗看起來像是隨時都可以與風同馳般的仙風玉骨,仿佛只要雙手一揮,就能同那隨風疾飛的羽冀般飄浮在天際。原本高挑的身材變得瘦骨磷峽,再加上嚴重的害喜,她變得好憔悴。
而靳穗,總算是听出了她的憂心忡忡。
「噢,我感冒了。」見二姊聞言立即處于備戰狀態,她忙迭聲保證,「別緊張,只不過是個小靶冒啦。」
「你沒多加件衣服?」
「嗯。」為了不解釋太多,她趕忙點頭應是。
實情是,酷冷的寒流接二連三來襲,偏熱水器又在這節骨眼壞了,進了浴室衣服都月兌光了才發覺到沒熱水,她還能怎麼辦?捺不住想有個清爽身子的誘惑,仗待著身子骨向來挺不錯的,她繃著神經快速地洗了個冷水澡,誰知道真感冒了。
可不能教二姊知道實情,忘了加件衣裳罪比較輕,頂多是嘀咕個幾句就沒事了,若讓她們知道她竟然白痴到在這種天氣洗冷水澡,接下來幾天耳根子就休想清閑半秒。
「真是的,你怎麼這麼大意呢?」
「那時不覺得冷嘛。」
「就算是不覺得冷,多披件衣服會麻煩到哪里去。」說來說去,就是懶、就是疏忽、就是不懂得照顧自己啦!
「好嘛,我以後一定從早到尾部披著件大外套,行了吧?」在體力不佳的狀態下,跟姊姊斗嘴很耗精神,尤其是二姊,四個姊妹里,就她的意志力最令人佩服了。
「答應得這麼勉強?」靳?有些不滿意。
「二姊,你別擔心啦,我從小到大就是個健康寶寶,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說是小靶冒,連打個噴嚏都算是稀奇,現在只不過是得了個小靶冒罷了,不礙事的。」
她是夸張了些,但確實是實話。
雖然這些日子她的確是覺得體能上較以往弱了一大截,有時候連呼吸都像是在做多大的工程以的,偶爾會有種續不上氣的掙扎,可是誰教她害喜那麼嚴重,什麼都吃不下,勉強吞下去的東西沒幾秒就又吐得精光,少了營養體力自然就差了。
「要我別擔心?行,你明天開始回家吃晚飯。」因為大姊的不良于行,家里就請了個菲佣煮三餐,這下可方便了,現在只差要如何讓小穗乖乖地回家補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