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酒味,石德朗衣容不整的身上還有……香水味,很濃郁刺鼻卻縈燒他全身的香水味。
他,今天晚上去找別的女人尋求歡愛?!
尖銳的刺痛刮破了胸口沉積的麻意,不敢置信地瞪著自己的丈夫,雙手握拳在身側,她緊咬住下唇,努力地抑住強烈地痛楚浮顯在臉上的沖動。
不會的,氣歸氣但阿朗不會這麼對她,不會的,他不會這麼殘忍的。
「為什麼又喝那麼多酒?」淚眼汪汪,她上前扶穩他搖搖晃晃的身子。
就靳穗所知,以前的阿朗是絕不會讓自己喝酒過量的,可是自從兩人交往後,她親眼目睹了兩次。
一次,是在他生日的那天,原因不詳,但似乎是因為她的失言;再一次,就在眼前,原因是她。兩次的醉酒皆與她月兌不了干系,望著他怒容絲毫未減的醉態,她的心也淌著熱淚。
為自己,也為阿朗?
「為什麼這麼虐待自己的身體呢?如果是因為……」
「才喝幾瓶而已,你唆什麼。」透過醉意朦朧的眼,石德朗忽地瞧見了她頰上的淚水,「喂,我又還沒死,你哭個什麼勁?」
「阿朗,你喝醉了。」
「醉?哈,笑話,才這麼一點酒算得了什麼,我還可以再來好幾瓶呢。」忽地揚起手,他用力地推開她攪在他腰上的手,「滾開,別踫我。」
因為他的不領情,靳穗跌跌撞撞的往前跟踏了幾步,才稍止住步,便听到公婆房里已經響起聲響,立即的,她回身半拉半拖的將他拐進客廳。
「噓,別那麼大聲,會吵醒爸爸他們的。」
「吵醒就吵醒,多幾個人看熱鬧又不會死。」他偏愛跟她唱反調似的,破鑼嗓門陡然又拉拔了幾度。
「噓,阿朗,別那麼大聲,你會吵醒爸爸……」
「阿朗,你鬧夠了沒?」頂著一頭蓬松松的亂發,石德漢沒好氣地拾梯而下。
阿朗未免也太沒格了,就算是要藉酒裝瘋,也該適可而止了。去,阿朗都已經將他跟小嫂子的關系冤枉得這麼不堪了,還想怎麼樣!
「干麼,唷,兩個人聯合編派我的不是了,嫌我煩人呀?」他醉意醺然的黑眸
一瞧見石德漢竟然還敢在他面前跟她拉拉扯扯,怒火更是沸騰的延燒了全身,「拿開你的手,不準踫她,怎麼,我娶的老婆一顆心老留在別的男人身上,我偶爾出去找找樂子也不行?哼?」
「阿朗!」暴喝一聲,石德漢眼明手快地扶著方才又被石德朗用力推開而差點撞向牆壁的靳穗,「你瘋了?」
「瘋?哼,我遲早會被你們給逼瘋,我叫你的手離開我老婆身上,你是沒听到呀!」沖上前,他一把拉開石德漢攙扶著她的手,另一手已經將拳頭揮動在半空了,「不準你踫她,怎麼,你還沒踫夠是不是?」
「閉嘴、閉嘴、閉嘴。」雙手捂著耳朵,靳穗迭聲低吼,「閉嘴,你說夠了沒?
「你凶什麼凶?怎麼,你有種背著我偷人,沒膽子听我抖出你的丑事?」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讓燥熱的火爆味降到冰點,然後慢慢地又蘊起了更加狂猛暴烈的火氣。
「你敢打我!」愣了一秒,石德朗痴傻的瞪著淚眼漣漣的靳穗,一顆又一顆的淚水不停的滑下她的臉頰,冷寂、窒滯的僵凝蔓延著整個屋子,倏地,幾聲輕嘆隱約傳進他的耳里。澎湃的怒火、被傷害的自尊,怔茫的神智瞬間便教這嘆氣聲給引爆了。
她竟然敢出手打他!
大手一揚,挾帶著尖銳掌風的手掌朝她臉上揮去,他怒火襲心,她不閃不躲,兩相對峙,幾縷抽泣聲中,石德朗忿忿地敗下陣來,已然高拔的手掌環握成拳,揮動在她眼前。
「你敢打我!」恨,他恨,恨死了不貞的老婆,恨死了不義的弟弟,恨死了聯合起來背叛他的他們,鄙夷與氣憤教他的理智瀕臨崩潰,但即使如此,報復的掌卻怎麼也揮不下去。
舍不得呀,就算是氣得已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他可以憑借著憤怒與嫉妒用言辭為自己爭得一絲發泄,可是他怎麼也舍不得出手傷她絲毫寸發。
「為什麼不敢。」靳穗昂著臉,仰視著他的臉龐慘白得駭人,低沉的嗓音發顫、硬咽著,「我可以原諒你先前一時的失控,我也可以原諒你一而再的用話傷人,但夠了,我絕不原諒你用這種眼光看待……」
「原諒?你配說出原諒這兩個宇嗎?有權利說出這兩個宇的人是我,不是你,是你對不起我,你憑什麼在我面前拿喬?」
「我沒有對不起你,我……」
「沒有?你還真敢說呢,你跟阿漢在我面前摟摟抱抱,你以為我是木頭人,我不會覺得被傷害?」
「我……我們沒有……阿漢他只是……」靳穗眼眶燙著酸楚的熱液,迎著他一聲又一聲毫不留情的嚴厲指拄,無法抑止的顫意泛上全身,「……我們只是……」「只是什麼?只是偶爾玩玩偷情的游戲?哼,你們是當我死了還是瞎了?是我的錯嗎?還是我蠢?蠢得認不清事實,蠢得明知道你心里頭只有阿漢,但還是死心塌地地愛上你,蠢得以為只要不停地對你好,你終究會回心轉意愛我,告訴我是不是我太蠢了?」
「阿朗……為什麼?為什麼你會把我跟阿漢之間的感情想得這麼不堪?」她不敢置信,阿朗的口氣竟是如此的不齒,這麼的滿懷僧恨。
「為什麼?你想知道,好,我告訴你,因為我後悔了,我不該?NB128?這渾水的,你听清楚了嗎?我後悔了,我真的是後悔了。我後悔認識你,我後悔愛上你,我更後悔娶了你,這輩子我最大的過錯就是娶了你!」宇字句句,粗嗄又沉痛的發自石德朗的口中,卻重重的敲擊、粉碎了她向來平和的世界。
阿朗說……這輩子,他最大的過錯是……娶她?!
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無神的眼瞪得死大,愣愣的,她瞧著他,希冀自他口中听到任何能縫補傷心的只字片諾,可是……
「你後悔娶我?為什麼?為什麼在我已經愛上你的時候…………你卻這麼對我說……你後悔了……」她渾然不察地將心中的傷痛低喃出口,隔著泛著淚光的霧眼,看著他猶帶醉意卻更顯猙獰的面容。
「愛我?哼,你真的愛我嗎?沒想到你的愛這麼容易就變了質,告訴你,就算你說你愛我,我也不希罕,不希罕,你听懂了嗎?我不屑要。」醉著昏茫茫的心緒神智,石德朗大著舌頭,口齒不清,但鄙視及僧恨的怒火卻是明明白白的自話中揭示出來,「收回去吧,你那種善鑾的愛情,我——不——屑——要。」
向來爽拓開朗的臉上竟滿是陰鷙的鄙夷,這比任何責難都令她難堪,胸口猛地絞著止不住、歇不停的抽搐,陣陣痛意遍襲著泛麻的心,腳下一個癱軟,她的身子沉沉地跌坐在地上。
難道阿朗的疑神疑鬼永遠就這麼沒完沒了的伏沒在他們的生活里嗎?听著他字字句句的自我悔恨,看著他清清楚楚的唾棄憎怨,她的心涓滴成茫,心神俱裂。
已然摯愛入心坎的男人竟如此憎恨她、鄙夷她,老天,她該怎麼辦?
「阿朗,你別說得太過分了!」大兒子的話連她這做母親的都听不下去了。
「控制一下你自己的嘴巳,別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事。小穗,你別理這個瘋子,他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些什麼。」忿忿地推開石德朗一步一步進逼的身子,石德漢心疼地將她拉起,攪進懷中安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