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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許芳心 第15頁

作者︰劉芝妏

「嗯。」

低俯著臉,她凝望著不知何時又被他握進掌中的手,再抬眼時石德朗真的又沉沉睡去了。

「為什麼?」無聲輕喃,她問著沉眠的他,也問著滿心充斥著不解與疑惑的自己,「為什麼執意要親自守著你?」

一直以來,她的眼光總是跟著阿漢哥打轉,欽慕他似乎是那麼自然的一件事,

可曾幾何時,她的眼光竟悄悄地移了方向?視線的焦點在不知不覺中已偏向了中途進場的阿朗。

難道,女人心果真善變?!而在她心中,阿朗的重要性已逐漸超過了阿漢哥許多?

「阿朗真的很在乎你!」

「噢。」听了靳姬突如其來的感嘆,靳穗不由自主地將視線循向在一旁跟靳本正及許正揚閑聊的石德朗,「大姊,你從那一點看出來?」

爸爸跟許大哥他們是來送行的,待會兒她跟阿朗就要搭機前往蜜月之行的第一站——巴黎。

「哪,就拿你們拍婚紗照那次來說好了,他都已經受了傷,還拚老命的趕過去,只為了擔心你一個人在那兒等太久,別的女孩在畢業典禮當天,頂多是收到一大束花,噢,還有燭光晚餐,或許再加上一枚找不太到鑽石的戒指,這已經很不得了,而小姐你呢,一大束漂亮到幾近囂張的花,浪漫的會讓人流口水的燭光晚餐,還有一條跟你那顆訂婚鑽戒成套的鑽石項鏈,再加上根本不需要你費心的惟美婚禮,說說看這叫不叫做有心?」

「他的確是有心,我收到花跟項鏈時心里的確也頗為驚詫。」坦白說,畢業典禮那一天,她連能不能收到阿朗送她花束都還在心里打了一籮筐的問號哩,給果他竟接二連三的送了她好幾項意外的禮物!

八成是阿漢哥耳提面命的成效吧,要不然,依阿朗那粗線條的性子,花束?燭光晚餐?哈,慢慢等吧,更遑論是那條鑽石項鏈。

「看,連你都覺得驚詫了,更別提是我們了。」

石德朗不是小氣鬼,對朋友有義氣又慷慨,這是眾所皆知的事實,沒人會反駁這一點,但二愣子的他連最討女人歡心的伎倆都使得出來,就不得不讓人對他刮目相看了。

「話是沒錯,可是大姊,你也別開始將完美的男人形象跟阿朗畫上等號,我看那幾招鐵定是別人教他的。」

「就算是別人出的點子,那也得他受教才行呀,對不對?」花是花他的錢,又不是別人的錢哪。靳姬在心里想著。

「我知道他對我很好呀。」只是他突然學起別的男人送這送那的,讓她有些受寵若驚。

「怎麼,你不太滿意?」

「呃?你怎麼會這麼說呢?」她遲疑地問。

如果呈上一大堆價值不菲的禮物代表阿朗對她的重視,那他確實是很重視她,她真的也很感動。可是,是她不知足嗎?捫心自問,或許他的溫柔陪伴能再多一些些,她會更感動。

阿朗,唉,他常常是處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飛人狀態,生意伙伴多、朋友多、雜事也不少,她沒有埋怨他的意思,只是……偶爾,她會讓一種叫空虛的感覺給佔據了心境。

「你看起來……有一點點的……」

「什麼?一點點的什麼?對他不滿意?」

「也不是這樣說啦,只是……」歪著腦袋,靳姬絞盡腦汁想找句形容詞,但唷了嘖,她還是放棄了,「唉,我也不知該怎麼形容我的感覺,但總覺得你臉上的幸福洋溢還缺了點什麼似的。」

「大姊,你太敏感了啦。」扯動唇畔,靳穗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雖然仍未踏上紅地毯的另一端,但訂婚對大姊來說助益頗多,至少增長了她的觀察力,要在以往,大姊絕不會察覺到她若有似無的空虛。

連她也都是偶爾才會發作那麼一下呢。

「說的也是,阿朗都對你那麼好了,你還有什麼好嫌的呢?」雖仍有些疑惑未解,但向來單純的性子讓小妹的三言兩語便抹淨了心里的猜疑,「喂,小穗,你有沒有懷疑,或許阿朗曾被某個不干淨的東西附身?」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阿朗不是一向很大而化之、很率性、很木頭?」見靳穗贊同地點點頭,她才又繼續說,「你不覺得自從你們訂婚後,他愛得很奉承了?」

「哦?」奉承,靳穗很想笑,依阿朗稍嫌自大又大男人的個性,大姊竟敢在他身上加上這種形容詞?呵,也真有她的。

「對呀,你自己模著良心想想嘛,你希望他在紅地毯的另一端等你,即使他不是教徒,他也點頭答應。而且還灑了大把的鈔票,極盡風光地將你娶進石家,你一直希望蜜月能去荷蘭、瑞士那幾個你想去的國家,你還沒畢業呢,他就已經瞄著你進行,存心給你一個大驚喜,嘖,這豈是在我們眼中一直是個不解風情的魯男子所會做的事?」雖說孺子可教也,但阿朗也未免受教得太令人欽佩了。

「嗯,他的有心的確讓我感到驚喜。」如幻似真的無缺婚禮美極了,一如她自懂事後便在夢中築建的玻璃世界,美麗透明卻仿佛遙不可及,而他替她完成了她從小的夢想。

一個從不知溫柔與浪漫的大男人,為了她,他一點一滴地開始學習溫柔,雖然學習的速度還有待商榷,但他的努力她感受得到。

「他能這麼努力的挖空心思來討你歡心,一個大男人竟做到這地步,也真的嫌不得了。」心中感嘆,靳姬眼眶又紅了。

老天爺對她們姊妹相當疼寵呵,雖然在感情路上都曾遇上紛亂的坎坷困境,但終了卻加倍地給予了她們甜滋滋的愛情。

「我知道。」

「知道就好,往後你可別動不動就多愁善感,一顆小腦袋瓜盡在那里想東想西的煩些沒營養的事。」

「我哪有?」

「你自己心里有數,我才不跟你辯呢。」忽地,她瞄向靳穗身後,「呀,阿朗來搶你了。」

「小穗,我們該進去了。」人未到,石德朗爽朗的聲音就傳進她耳里。

「噢,就來了。」她咽下心中莫名的感傷,眨了眨濕濡的淚眼,給了也已然淚霧襲眼的靳姬一個恬靜的微笑,「大姊,我走嘍。」

「一路順風!」

「謝謝。」

領受著姊姊的視福,她旋過身一步一步迎向那一臉疼寵,伸長雙臂等著她的男人。

從今以後,她未來的人生就掌握在那雙大手的手中了!

「我們回來了。」一手拎著幾個重重的提袋,另一手扛著體積龐大的手提箱,覷著大門竟是虛掩的,懶得按門鈴或是敲門,石德朗一揚腳門就開了,「怎麼,台灣的治安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來著?」

「阿朗!」靳穗在他身後干瞪眼,沒耐性的家伙,萬一將門給踢壞了又得浪費錢去買扇新的。

「誰教你不走快一點。」他仍沒半點悔意。

「有點耐心行嗎?」不滿地咕噥著,因為實在是累極了,她只睨了他一眼,忽地嘆了聲,「難怪石伯伯老嘀咕你們家的大門毀壞率太高了。」

「還叫石伯伯呀?該改口了,待會兒讓老爸听到又會被糗了。」

呵呵,她真的忘了該改口叫——爸爸了。

「我……一時忘了嘛。」

「少來了,你那顆腦袋瓜幾時管用過?」

「唷,我還以為是誰那麼大膽,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闖進咱們家來喳呼呢,原來是度蜜月度到樂不思蜀的小倆口呀,你們總算是甘願回來了!」石德漢的腦袋自偌大的客廳角落的一扇門後冒了出來。

「什麼意思?怎麼你自己一個人在家?老爸他們呢?」放下手中的負擔,他忽地瞪了弟弟一眼,「你也太扯了,怎麼連大門都不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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