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小冬是媽咪生的,阿珞跟小穗是小媽生的,但是,她們不全都是爹地的女兒嗎,怎麼會產生那麼大的差異呢?
阿珞跟小穗的身材全都夠高,雖然不夠農縴合度,可好歹也勉強算得上是凹凸有致,再加上輪廓深刻的絹媚臉龐,施施然的招搖餅市,雖然是無心為之,但硬就是輕而易舉的攫獲不少注視的目光。就像甫上岸的美人魚曝晾在陽光下,成群結隊的大頭蒼蠅就自個兒聞香而來了。
哪像她跟小冬,嘖嘖嘖,那待遇實在是有夠給它可憐的啦,光憑她們倆小不隆咚的個兒,叫人想第一眼就瞧出她們也委實困難。雖然自己麻雀雖小,五髒好歹也構得上俱全兩字,但真格說來,這「俱全」跟合乎標準還是有那麼一些些的差異性。
通常,「俱全」這個名詞兒呢,是形容該有的全都有了,但不一定代表通過標準。
而她跟小冬呢,唉,常常是羨慕的看著同學、朋友們的內衣Size輕而易舉的就自A罩杯躍升至B、C、甚至于D、E哩,而她們自發育期開始,始終就只是可憐兮兮的A,而且是,塞不怎麼滿的A!
嗚!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都是同個品種出來的嗎?怎麼……唉,更可悲的是,別說體型上的懸殊差異,連體能上也能拉出一大段差異來。
像阿珞跟小穗簡直像是天生好手,別說是腦筋了得,舉凡運動方面的項目,雖然不能稱之為運動天才,但是跑得快、跳得高……連游泳也可以無師自通。
哪像自己,怎麼學都學不會游泳,掙扎了好幾個月,除了勉勉強強可以憋氣浮在水面上外,絕大多數的時間是杵在一旁,看著眼前恍若一尾尾泳技高超的人魚,動作輕盈的游來游去,仿佛在腳不著地的水里飄浮是多麼優游自在的暢快。但她不同了,只要腳不沾地,無邊的恐怕就開始在她的心里打轉。
而她跟小冬除了長相與妹妹們還算神似外,值得一提的不過是,早逝的媽咪各自留了一大筆錢給她們,然後就……沒啦!
曾經滿腦子只有視事業打拼為唯一目標的小冬在她的真命天子駱保強出現後,已然將事業心完全收斂,而將生活的重心移到她親愛的老公身上。
而阿珞呢,這會兒在美國準是全心全意的準備拿那張碩士文憑,偶爾尋尋她那冤家宋江杰的穢氣以茲消悶解憂。
哦,好想、好想阿珞哦。一想到如今身在美國的二妹,靳姬的唇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撇了幾寸,鼻兒也泛起了無限感傷的酸澀。
從小到大,她們姊妹四個從來不曾分得這麼散過,就算出游也頂多是寥寥數日就回家相聚了。但現下,小冬已經是駱家的媳婦兒了;而當阿珞自美學成歸國的那一天來到時,恐怕也會早早的就被宋大哥給拐回宋家去疼惜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小穗這個向來浪漫過了頭的小妹也已經往窈窕淑女的成長路上邁了好大一步。
到頭來,她們四姊妹究竟還是會各散一方。
唉,人為什麼要長大呢?一思及此,靳姬的神色逐漸凝然。如果大家都不要長大那該多好,還是十五、二十無憂無慮的青春少年,不解世事的話,阿珞就不會遠走他鄉,小冬也不會嫁作人婦,而小穗……可憐哦,如今的她,勉強說來也只剩下小穗可以糾纏了。
不過,幸好小穗還有良心,前些日子自石德漢的哥哥那兒弄了張私人俱樂部的VIP卡,一心運動之余還不忘順便將她這個快被無聊給憋死了的拖油瓶給帶出來透透氣。
但是,再怎麼有良心,眼看著小穗也差不多畢業在即,標準的社會新鮮人一個,跨出學校的日子指日可待,到時候小穗就得正正經經的找份工作,要不就是找幾個小毛頭教授鋼琴,然後一頭栽進忙碌中,遲早也會將她這個可憐又無人同情的大姊給甩到腦袋後頭去了。
唉,她怎麼那麼命苦呀。
「大姊,你不游?」
靳姬才想著往後的悲情歲月,靳穗就已經不滿又責備的游到她身側。
「等我休息夠了再說。」靳姬一臉敷衍的笑容。
「還休息不夠,你已經泡了快半個鐘頭了耶。」靳穗看了她一動也不動的,以為她們是來泡溫泉的呀?
「啊,我有泡那麼久?」驚詫的睜大了眼,不自覺的泛了身冷顫,俯高著自己的手臂,靳姬吶吶的低喃自語,「哈哈,難怪總覺得肩膀跟手臂有些涼颼颼的。」瞧,「雞母皮」那麼大一顆顆的全都冒出頭來了。
「你要動一動啦。」靳穗勸哄的口氣帶著強迫,「愈縮會愈冷喲。」
「好嘛、好嘛。」伴著回答忙不迭的點著頭,靳姬卻依然一動也不動。
靳穗等著,斜眼睨視著自己姊姊明擺著決心泡水泡到皮膚起皺,也絕不放手一游,心中不覺泛起了些許氣惱、好笑的無奈。「來啦,我教你游蛙式。」靳穗攫著她的手臂往水中走去。
「啊,小穗,你、你……你想做什麼?」猛的被靳穗微微一扯,靳姬吃了一驚,雙手不自覺的更加搭緊池畔的磁磚,「放手啦。」救命,救……命哪,她快淹死了!
「你還好意思掙扎,每次來到這里就只見你杵在角落,一點也沒運動到,我都替你覺得丟臉。」見大姊聞言又是一副赧然的憨笑,滿心挫敗的靳穗腦子忽的靈光一閃。「大姊,我可是先聲明哦,你再不試著練習,我下次就不帶你來嘍。」她作勢就要旋身游開。當勸誘無效時,威脅往往是最理想的一個招式,就她對大姊的認識,這一招最管用了。
丙不其然。
「小穗,你不會真的這麼做吧?」靳姬問得有些不太肯定。
「你說呢?」故意發出幾聲冷嗤,靳穗依然拿眼角瞟她,「要不要試試看?」
「等等、等等啦。」迅速的攫住靳穗的手臂,靳姬覺得有些委屈,「人家還需要一些時間心理建設嘛。」她好可憐哦,自己親愛的小穗竟然逼她「自尋死路」!
「心理建設?」輕哼一聲,正待反駁她的話時,一接觸到那雙可憐兮兮的凝視眼眸,靳穗當下被強烈的氣餒襲上腦門,不甘不願的從心里掏出妥協的白旗,好吧,你還需要多久時間?」
「要不,你再游個幾圈好了。」靳穗的好商量讓她喜出望外。
「幾圈!?」大姊未免也太得寸進尺了。靳穗在心里罵道。
「呃……不好?」小心翼翼的,靳姬退讓幾分,「好吧,既然這樣,那你再游個兩、三……咳咳,一圈。」
「一圈?」靳穗心想,干麼,大姊是聊勝于無呀?
「嗯,你再游一圈,就一圈,好不好?等你游回來,我們就開始練習……你說什麼式?」
「蛙式。」
「好好好,不論是什麼式,你再游一圈,好不好嘛?」至于小穗游回來後,看情形再說嘍!靳姬當下暗忖。
若真還是恐懼當道,那就只好拼死一搏啦。橫豎擺在她前面的也只有兩條路,第一條路,硬著頭皮跟小穗賴皮到底,而且是死也不放松的搭住磁磚,然後遭小穗唾棄。第二條路,就是被心狠手辣的小穗拖到游泳池中央,賭命的試試看了。
只是,忐忑的眼環視水中游客的百態泳姿,無來由得,靳姬又是凹凹凸凸的「雞母皮」垂掛滿身。
為什麼要學游泳呢?活二十幾年了,她不會游泳,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其實……唉,人為什麼要強迫自己呢?光就這麼泡在水里動也不動,她已然是幸福滿心了,雖然,在她眼前如人魚般流暢的身形實在是很令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