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們還沒回來?」
「誰?」她不怎麼起勁的問著。赫連大哥跟貞妹都到加拿大去了,這屋子里還會有誰?
「還有誰?除了你那個快急瘋了的老公,還有個上了一整天班還被人給電召過來幫忙尋找逃妻的阿方。」
「阿方?」
「對,你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流連在外,也不打通電話回家,再加上虎魄像是得了什麼失心瘋似的四處找你,就怕你……」從儲藏間走出來,手里拎著兩條大浴巾,數落得正起勁的赫連鐸突然頓住了口。
「就怕我又想不開了?」淡淡的笑著,丘小晚替他接下了話。
「不然你要我們怎麼想?你一溜煙的就跑得不見人影,虎魄那小子也沒吭什麼氣,只是沖進沖出的在找你,這會嚇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對不起」
粗率的丟了條浴巾蓋在不管身上的衣服已經全濕了,還是疲憊的坐在沙發上的丘小晚腦袋上,赫連鐸走到一旁坐下,拼命的擦拭著自己的濕發,邊注視著她機械式的拉扯著浴巾,捺不住必切的他粗聲問道︰「小晚,坦白說,你跟虎魄是不是吵架了?」
披著浴巾,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怔了幾秒後,幾不可見的,浴巾里面的腦袋搖了搖。
「那為什麼……」听到外頭又傳來電動大門開啟的聲音,赫連鐸站了起來往落地窗前走去,「哦,虎魄回來了。」
听到虎魄回來的訊息,丘小晚猛地窒了下氣息,然後站了起來。
「干麼,你要去哪里?」回過頭剛好看到她的舉動,赫連鐸不太贊成的叫住她,「給我站住,我不知道你們究竟在搞什麼鬼,但是既然已經是夫妻了,有什麼事面對面的攤開來說不是比較好嗎?逃避不是什麼好辦法。」看不到丘小晚的臉,但是見她發白的一雙小手死命的揪著浴巾的一角,他輕嘆了口氣,「別擔心,他不會吃掉你的。」媽的,虎魄到底是對她做了什麼?怎麼她的反應會激烈成這樣?!
「我知道。」丘小晚輕聲應著。
「那你知道他從中午開始,就像發了狂似的,到處開車找你嗎?」他的聲音里有著指責。
「啊?」詫異的抬起眼,她想看著他的眼楮,但是她看到的是一片漆黑,浴巾還蓋在她的腦袋上。
「你也知道當到處找不到你,而我們也不知道你的下落時,虎魄的神情有多恐怖、多駭人……」
門「砰」的一聲被人給踢開,虎魄的人還沒沖進來,聲音就已經先竄進來了。
「阿弟,你回來了?小晚有回來……小晚?!」像是不敢置信能在家里看見她,虎魄整個人傻住了。
「好啦!她人已經在你眼前了。」赫連鐸打趣的望著滿臉緊張、擔憂未褪的虎魄。
虎魄壓根就不甩他的眼神,激動的沖上前去,一把將那條蓋住她的大浴巾扔開,張開雙臂,牢牢的將她給擁進懷里。
「下次不準你再自己一個人到處亂跑,不準,听到沒有?」他的口氣很強霸,嗓子暗啞破碎帶著不穩的低吼著。
到處亂跑?精神頹然的垂下肩頭,越過他寬闊的肩頭,丘小晚怔忡的瞪著陰沉黝暗的窗外,沒有開口回答他的話。
落地窗的玻璃反景突然浮印著他呵護著黃雅秋的畫面,輕嘆了聲,丘小晚的眼神沉了下來。
听他的聲音、瞧他的樣子,可以感覺得到,他似乎真的是很替她擔心。但是,擔心?為的是什麼,她?囝囝?還是那份揮不去的責任?
心情激蕩得一時回復不過來,再加上沒有听到丘小晚的回答,虎魄微推開了她。
「為什麼不說話?听我的話,下次鬧別扭的時候,別再這樣子跑得不見人影好不好?你明明知道自己現在的身體不比以前了,還這麼任性。」他不想責備的,小晚能平平安安的回來,他心中的大石頭就已經落下了。但話就這麼不由自主地自他口中滑出,「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拜托你為囝囝想想好不好?」
那塊盤在心中的大石頭始終都沒有提上來,再听到他提起囝囝,更是沉沉重重的滑到更深的谷底。
囝囝,這才是他關心、焦急的焦點!
「其實你不用這麼擔心,我說過了,不管如何,我一定會將小孩子生下來的。」有些嘲諷的,丘小晚望向他,「你放心,我盡量不浪費你太多的時間。」反正懷胎頂多是十月,她耗不了他太多的時間的。
「什麼?」無法置信她對他的心焦如焚竟然是以這麼輕描淡寫,甚至于是有些嘲笑的態度看待,忿忿地,虎魄將她自懷中推開,「你這是什麼意思?」
「囝囝沒事,你放心。」像是沒有感受到他的憤怒,丘小晚從善如流的自他身前後退了幾步。
霎時,一口氣強梗在胸口久久不下,制不住疾爆的怒火,虎魄的一雙手早已經握成了拳,死命的貼向自己的腿邊,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手就會套上她的小脖子。
她該死的話會氣死人!
「那最好,你的死活我不管,反正你給我健健康康的將孩子生下來,然後我們就可以斷得干干淨淨了。」氣得有些過了頭,他控制不住舌頭的又說了兩句話出來︰「這是你自己的承諾,你別忘了。」
臉色一徑的保持著慘白,丘小晚冷然的點點頭。
又氣又火的,虎魄瞪視著她執拗的態度,驀地發出一聲狂烈的低吼,緊握住手中的車鑰匙,他猛然旋過身,往外頭密實的雨幕奔去。
這一幕實在是發生得太快,也太突然了。
前一秒鐘,赫連鐸還滿意的看著丘小晚難得的倚進了虎魄狀似安全城堡的胸懷里,但下一秒鐘,兩個人莫名其妙的在幾句話里又成了個絕緣體,他們之間到底是出了什麼事?!
「小晚?」關切的走向她,赫連鐸這才發現,淚水不知何時已濕濡了她的臉頰,「你想不想說說?」
遲疑了一會兒,丘小晚才緩緩的搖搖頭。
「可是……」倏地,赫連鐸這才感受起貞貞這小嫂子的重要性。
自從他們結婚後,小晚也拗不過虎魄、大哥的要脅與勸哄的辭去了工作,整天就待在家里哪兒也不去,生活圈子一下就小了許多,再加上唯一的女人國成員貞貞也不在家了,如果心里有苦悶,不知道她會找誰去說?
想到了自己那段因為頹廢而成天關在家里的心境,赫連鐸忽然覺得他們幾個都好殘忍,難怪小晚的性子會愈來愈沉默、愈來愈封閉自己。
「我願意……」
吸了吸鼻子,沒有望向他,丘小晚還是搖了搖頭,「謝謝你。」
輕吁一聲,他知道別去插手他們之間的事,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可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勸著她。
「既然你不願意談,那我也不強迫你,不過……
別那麼倔性子了,你失蹤的這段時間,虎晚他真的是擔心得快瘋掉了,不管你們之間究竟是出了什麼事,為什麼不各退一步好好的說呢,這麼拗來硬去的結果,是兩個人全都受了苦,這又何必呢?」他不懂,真的是搞不懂他們,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還要這麼彼此傷害對方呢?
虎魄擔心的是她,根本就不是孩子,這是大伙全都看在眼里的事實。偏偏他那個大白痴又被小晚的冷漠給逼笨了腦袋,不懂得挑重點說給人家高興;而小晚也真是的,原本神經線比別人還縴細不只十倍,怎麼突然的就秀逗起來了?成天淨在那里胡思亂想些有的沒的。
一個呆、一個笨,尤其是虎魄的口拙,這是最讓他不可思議的地方,真搞不懂虎魄以前是怎麼去搞定他自己那一群鶯鶯燕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