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了一下午的花還不肯歇手,連帽子也不戴一頂,你是白痴還是笨蛋?」連他都看得出來她的手臂十之八九應該已經曬傷了,她屬恐龍的呀,還感覺不出自己皮膚該會有的灼熱?!
他的話讓她的頭俯得更低了。
「總不能種到一半就不理它們了吧?」細如蚊蠅的說著,丘小晚小小聲的吸著鼻子。
他好過分,竟然罵她白痴、罵她笨蛋,他好過分哦,真的不是普通的過分!
「就算它們全死光了,我也還可以再買一大卡車給你,我拜托你停停手好不好?」虎魄手伸向她,打算將她給帶回屋子里去。
可是身子一閃,丘小晚閃過他的手。
「不要。」她的心里好難受。
雖然明知道自己腦子里這種想法有些莫名其妙,可他說這話的口氣,卻讓她心里感覺,似乎這些玫瑰花只是一些可有可無的裝飾品,隨時他都可以將它們給拋棄了般,就好像……可有可無的她!
看見丘小晚不但不順著他的關心乖乖進屋去,反而還躲開他的手,火氣一飆,虎魄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這些花真那麼重要?」陰沉沉的望著她的腦頂,他咬牙切齒的問。
「它們不重要嗎?」她聲音雖小,卻也足夠教他听得清楚。
猛一咬牙,虎魄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腳板一移,像是一台剛出廠的除草機般,他雙手快速的拔著玫瑰花。
不是扯斷,而是徹徹底底的連根拔起。
呆呆的看著他的動作將近一分鐘,丘小晚才有了反應。
「你在干什麼?!」奮不顧身的撲向他,她企圖抓住他的手。
「干什麼?你沒看到我在除草嗎?」不但惡毒的將那些玫瑰花比喻成草,虎魄還身手矯捷的閃過丘小晚的手,轉身拔起另一側的玫瑰花。
「虎魄,住手!」尖聲叫了起來,丘小晚用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像發了狂的動作,
虎魄沒有停下手,似乎心中的壓抑一泄了堤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眼睜睜的,丘小晚看著園子里的玫瑰花一束一束的離了土,歪歪慘慘的倒在土地上,包括了她花了一下午的工夫才剛種好的那一小方玫瑰苗……再也抑不住心甲的難過.丘小腳哭著沖向大門。
一見到她哭喊出聲,虎魄就已經後悔了.但是後悔已是于事無補,而目也已經來不及了,望著那滿目瘡痍的園子。他頹喪的跌坐在泥地上。
老天,他做了什麼?!
***
才剛舉手想按下門鈴,大門就在她的詫異下緩緩的敞開,虎魄的OMEGA就驚險萬分的駛到她身前才停住,因為煞車踩得太死了,那突然響起的聲音直刺著她的耳朵,可是這些她全都丟到腦後去了,腦子里只留著一個問號——
他要出去約會?!
剎那間,一股難過的熱流涌上了胸口,丘小晚很想旋身就離開這里,但是漾著淚水的眼在看見虎魄的那雙眼眸時,她的腳像是被三秒膠粘住了似的無法動彈。
而虎魄牢牢的用雙手握緊方向盤,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因為怕一個不經意的心情流瀉,他會沖到她身前狠狠地將她的身子晃散了,再一片一片的將她的身子密密的揉進他身體里。
懊死的她,竟然會……讓他痴了心的只想著她!
「虎魄,你……要出去?」俯著腦袋不敢直視著他像是要吞吃了人的眼光,丘小晚小聲的問著。
掙扎了兩天,整整兩個磨人的白晝與黑夜,不論她如何掙扎、如何的一再告誡,她仍舊是逃不開他對她撒下的無形情網。
老天,好難捱。好難捱的四十八個小時,親眼目睹滿園的瘡痍景象,及對虎魄毫不留情的動作感到心寒,這些卻抵不過思念他的痛苦,所以在自我虐待了兩天後,她還是眼巴巴的將自己送到他身前。
老天,這是為什麼?丘小晚很不齒自己的行為,從小到大不曾這麼主動的對一個男人示好過,而如今,更是對他付出了全部的自己,不論身心,她全都給了他。
可是她得到的……無由的,她竟有些怕了,怕自己的全心投入到頭來仍是場碎心的春夢,蠟炬成灰淚始干,自己終究仍是只沒有明天的撲火飛蛾!
最讓她難過的是,明明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傻,可是她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迷失了的心,見不到他的椎心刺痛,比什麼都更令她難忍。
「呃……。」听著她的話,凝望著她低垂的蒼白臉蛋,虎魄暗自松下緊繃又茫然了將近兩天的心。
靶謝老天,她終究回來找他、回到他身邊了!
只要再慢個一分鐘,他就已經將車子疾駛上路,消失個無影無蹤了,因為他已然向自己無盡的狂熾思念舉了白旗,正預備沖到她工作的醫院去找她,可她卻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眼前,只比他快一分鐘!
沒有得到他的回答,丘小晚飛快的瞟了他一眼,瞧見了他眼中的憐惜與後悔。
「有事?」勇敢的迎視著他坦蕩蕩的目光,她貪婪的任由自己的想像力鼓噪著自己的心。
他的眼底有著後悔,還有熱鼓鼓的……憐惜?!
推開了車門,長腿一跨,虎魄在轉眼間來到她身前,但燙熨著她的眼眸絲毫不移的盯在她身上,而且仍是不吭聲的讓她手足無措著。
「你待會兒有約了?」心慌意亂得仿佛頓失所依,丘小晚听到自己急呼呼又心惶惶的問了這麼一句。
「對。」用力的吐出胸口的郁氣,虎魄差點兒撐不住自己的將身子給癱靠在車門,長臂一展,將被他這個舉動給震得措手不及的她帶進懷里,「再慢個一分鐘,你就踫不到我了。」
低抽著氣,丘小晚激動得不能自己。他將她攬進他懷里?!雖然感覺他的力量太緊了些,緊得她感覺到痛,可這感覺……老天,真棒!
「你要去……」硬生生的,她忽地頓住了話,心中只想著虎魄不喜歡她問他的行蹤,這是游戲規則的其中一項,縱使是激奮之際,她仍不敢忘!
她的猶豫與無助落入他的眼里,他不禁心頭一凜,痛意更切了。她,真當那個狗屁游戲規則是一回事了。
微啟口,他想要挑明的告訴她,在他們之間,早已經沒有了什麼游戲規則這些虛言了,但是這份沖動竟硬生生的被他給斬住。
還不到時候,虎魄心里想著,過一些時候再對小晚說個清楚吧!
等他將自己以前的那些感情世界的紛亂牽扯都理清、理淨時,他會對小晚敞開向來保護得極好的心。
此刻的他,仍不習慣對別人剖開自己的心,尤其是對女人!即便是愛他夠深的小晚,也即便是自己已漸漸的將她往更深的心底擱了,可是……再過些時候吧!
「小呆瓜,你早了一步。」俯下臉,虎魄高聳的鼻端逗弄的在她鼻上拂移,「我正預備去接你一起吃飯呢!」
整整一分鐘,丘小晚陷入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的呆相。
「真的?」再怎麼想,這個令人雀躍又驚喜的答案也不在她的想像中,她驚訝的思忖,這代表……兩人之間的第一次爭執已經煙消雲散了?!
「怎麼,你懷疑?」輕吁了聲,虎魄故意推開她,「既然你好像不怎麼情願撥出空檔來,那我只好會邀請別的女人共進晚餐嘍!」
「不準、不準!」迭聲的嚷著,丘小晚伸出手牢牢的反環扣住他的腰,將猛烈搖晃的腦袋倚向他的胸窩里,「我要跟你一起吃飯,你不是已經決定要跟我一起吃飯了,怎麼可以改變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