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事後,他就很討厭見到那些懷著打探心眼尋上門來的人,尤其是陌生人。
「不。」腳跟一轉,赫連鋒挺直身軀往前院走去。
他直截了當的走向他們,這不是什麼難事,因為就算沒瞧見監視螢幕上顯現的位置,想在偌大的前院找到他們也不怎麼難。
但兩兄弟都替他們感到丟臉,若偷兒做成這樣,干脆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迸貞貞跟柯競方兩個人像少了根筋似的,完完全全忘了此刻的處境。他們是偷偷模模的爬牆溜進來的小賊,照理來說,既然是賊兒嘛,那一翻進到牆內的第一要件,就應該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迅速撲進屋內隱藏身影,然後好好、仔細的將環境觀察個徹底才對的。
但是他們不但沒有展開下一步行動的打算,反而還像是爭上了癮似,兩個人盤起了腳坐在緣油油的韓國草皮上,連談論的聲音都忘了壓抑一下,而且是愈嚷愈大聲的囂張,那模樣,就彷若平日在自家房間里聊天、吵嘴似的忘我。
青綠翠亮的韓國草皮掩去了赫連鋒輕悄悄接近的腳步聲,高高的身桿立得筆直,臉上的表情猶如黑魔神般散發出來的黑幕,沉得嚇人。
「出去。」沒有散詢、沒有懷疑,也沒有半絲的客套,赫連鋒冷著張俊寒的臉向著他們。
「哇!」倏地止住了口,卻又異口同聲的叫了起來,兩道受到驚嚇的目光迅速移向聲音出處,不約而同的,兩個人又同時倒抽了口氣。
「是他!」瞅著來人,古貞貞可樂了。
老天垂憐,活生生的「見證」主動送上前來以茲證明,這下可好了,看死鴨子嘴硬的阿方還有什麼話好說。
沒有喪失理智的柯競方只愣了一秒,喉嚨一窒,雖然同古貞貞一樣目不轉楮的瞪著赫連鋒瞧,但他心底沒有半絲如古貞貞還膽敢顯露的欣賞神色,他發了慌的腦子里只有猛然閃爍不停的驚駭念頭。
怎麼辦,被主人逮個正著,這下可精采了。
他待會兒要找誰去警察局保自己好呢?但是……哼,他一定不管蠢跩妹,就讓她在看守所里發霉發臭好了。
「有沒有瞧見?」七月半的丑小鴨渾然不知死神就在她身前,還興致高昂加理直氣壯的猛扯著柯競方的袖子。
虛軟的吭不出半個字來,古貞貞這七月半鴨子的反應讓柯競方哭笑不得,甚至于頭皮都隱隱的開始發麻。
瞧見什麼?老天,這跩妹真的蠢到該去配眼鏡還是看醫生了不成?她難道看不出來擺在他們眼前的有些什麼?威脅加危機這兩道「開胃菜」呀!
只那麼一轉眼的工夫,柯競方的胃就開始緊縮成一團了。
可古貞貞真的完全沒有感受到波濤暗涌的電流,還拚命的用肘撞著柯競方的身體,暗示他別浪費眼前的奇珍異景。
「看,我沒騙你吧!」她沾沾自喜的說著,鼻頭差點沒翹上了天。
第2章(2)
「什麼?」
柯競方的眼神不敢稍離臉色沉得瞧不出喜怒哀樂的主人,心里抗拒著想伸手將古貞貞的脖子扭斷的沖動。
還有什麼?!「絕版貨呀!」阿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健忘了?他們費盡千辛萬苦的跟監、追蹤,然後爬牆進來不就是為了能讓他能親眼瞧瞧什麼叫做酷哥嗎?
她那天回去努力的將差一點慘遭狼吻的事講給阿方跟小晚听,小晚臉上那氣憤填膺的神情讓她感到挺受用的,而阿方的臉上卻掛著一副差點沒讓她吐血的表情——「哈、哈,笑死人了,我才不相信有人喜歡吃排骨鴨」的懷疑與不信,然後,可惡的他,還大言不慚的表示,一、他不相信她差一點慘遭狼吻;二、他也不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酷哥」。
要不是實在是被他輕鄙又譏嘲的嘴臉給氣瘋了,她古貞貞才不會做出這種丟臉的勾當,不但千方百計的打采一個男人的消息,而且還像只跟屁蟲似的,模進了人家家里來。
別說她的歷代祖先知道後會將她千刀萬剁,光是她老爹跟哥哥兵團那兩關,尤其是想到阿律哥那鐵定氣爆的臉,她全身的皮就開始覺得癢了。
若讓家里那一大群嗡嗡嗡的虎頭蜂知道了她對個男人產生興趣,那還得了,在這個敏感的逼嫁時刻,這種消息一走漏,可憐的她鐵定會被綁成個粽子似,然後就等著丟人現眼的廉價大拋售了。
老爹一定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她丟給第一個出價的人,管他是阿貓還是阿狗。
「什麼絕版貨?」柯競方僅一句話而已,而人之間的代溝明顯的露了出來。
什麼跟什麼?她都已經暗示得那麼明顯了,阿方還听不出來。
「就是我先前說的啊!」焦急的猛朝著柯競方眨眼,古貞貞急切的眼部動作讓又密又長的眼睫毛都快眨禿了。
在這個危難的當口,柯競方實在挪不太出心思去追索「絕版貨」一詞的用意。
「呃,對不起……」憋著大氣,柯競方吶吶的在腦子里不停的想著藉口。
看起來眼前這個男人不怎麼好騙,而且似乎也不怎麼好說話,瞧他杵在那兒,就像個拿著一把大彎刀的死神般,好半天連話兒也迸不出半句,該不會腦子里想的是如何把他們大卸八塊吧?!
頭皮一麻,柯競方憋在胸口的氣更不敢吐出來了,僵窒的腦子快速的想著,該怎麼才能安安全全的全身而退;而蠢跩妹呢,他決定就將她推到刀口下算了,反正這種離不開麻煩的女人,世界上少一個是一個,相信愛愛妹妹若知道詳情,也一定不會怪他的不仁不義。
「出去。」
「呃……」柯競方渾沌的腦子里還沒接收到赫連鋒的網開一面,他還在試圖擠出一句最完美的場面話。
「出去。」赫連鋒有些懷疑自己怎麼還能開口重復這兩個字。
他從小就沒培養出什麼耐心,方才能杵著那麼幾分鐘,瞧著他們你推我回的耍著把戲,已屬奇跡。
若依他去年甚至于之前的性子,他會二話不說的拎著他們的須子,然後將他們往牆的另一頭一扔就了事。
不好,他該不會是愈老愈善良了吧?!
危機意識遲鈍了好幾拍的古貞貞,終于也察覺到場面的不對勁了,瞟著冰塊男人那張冷冰冰的臉孔,她的眼角慌張的向柯競方掃瞄著,腦袋瓜也努力的尋找著能讓而人安全月兌身的說辭。
我的老天爺,這……該怎麼說呢?
對不起,因為看見這里的花兒開得那麼漂亮,一時控制不住……才翻過這面「高」牆過來賞花?!
喔,老天,這種蠢到極點的謊話有誰會接受,連她自己都不會上當。
這個庭院除了那兩扇鏤空鍍銀的銅制大門,及位于大門右方的三個寬敞成ㄇ形車庫較佔空間外,車庫前種了兩排植物,高大的木棉花及小種的侏儒椰子樹,間或有幾株不高但卻開得很耀眼的龍吐珠,它們並排營造出一條小小的「康莊大道」,直通向里頭那棟兩層樓的未紅磚屋,大門的左方則是零零落落的植了幾叢黃脆色的細致小龍竹。
然後隔著大大小小灑滿一地鵝卵石的步行道上是……
嗯!迸貞貞不自覺地雛起了鼻頭。哪來這麼多的玫瑰花啊,紅的、白的、女敕粉紅彩、黃的、紫的……大朵的、小朵的,有香味的、沒香味的,大概所有的玫瑰花種都被他們給栽到院子里來了。
所有盛開或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正迎風搖擺著,五顏六彩的花海沒有想像中的錯亂景致,反而有股意外的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