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今天的事情來說好了,當她像只被拖鞋追捕趕殺的蟑螂四下逃竄時,卻好死不死的沖進這條死巷子……
慢著,慢著!!
她想到了讓她陷入這麼淒慘絕望光景的罪魁禍首……才那麼幾秒的光景,古貞貞略嫌稍塌了些的鼻梁已經因為充斥著百分之百的怨嗔,與百分之兩百的憤怒而更挺直了起來,連平日遮遮掩掩的兩個呼吸孔也隨之擴張、放大了起來。
縱使是她本身犯了千錯萬錯,可這輛停在巷道中佔去了所有寬度,且又氣派得讓人見了就眼紅的豪華轎車絕對月兌不了干系。
它就這麼停在巷道中間,斷了她的後路,害她只能眼巴巴的瞧著車子另一端寬敞的巷道,眼淚跟口水和著往肚里流。
「都是你這天殺的鬼車子,有四個圈圈就很了不起?人家奧運標志還多你一個圈圈,它都還不敢來擋我的路,你算什麼鬼東西?真是不要臉,敢擋在姑娘我的逃亡路線上?!」實在是怨恨至極,顧不得身前逼近的危機,古貞貞倏地側過身來抬起腳,狠狠的將一個腳丫子印在那光潔懾人的車頭上。
她無法原諒它,因為它的佔據巷道,害得她「似乎」只得乖乖的束手就縛而認栽了。
「喲,裙子不掀開,還真是看不出來,沒想到你這身干干扁扁的排骨倒還長得出幾塊挺善眼的肉來?」膩膩稠稠又讓人惡心的聲音伴著巴答、巴答的口水聲在她耳邊冒了出來。
「啊!」古貞貞的臉氣得都白了。
不要臉的王八蛋,竟然趁她在怨天載道不防之際,使出下流的偷襲伎倆,一只魔爪偷偷的模上了她的胸!
「啊!!」飛快又極端厭惡的撥掉那只還盤旋在自己胸口的毛手,古貞貞下意識的又尖叫聲,然後立即往後一跳、一歪,整個人跌坐在那輛車的車蓋上。
恨哪!迸貞貞恨死了,她好恨自己手上沒有能削去他那只毛毛手的銳利武器。太過分了,竟然敢模她!
「怎麼啦?」邪眉一挑,大野狼往前跨了一步。
好大的一步,大到他只要再度伸出野狼之爪,就會重溫她顫悸愈劇的胸部溫度。
「你……別太過分了,我驚告你,你敢再動姑娘一根寒毛,我……我……我一定剁了你的手。」
雖然一雙漂亮的眼珠子睜得大大的,而且強擠出凶狠的青光射向敵人,話里也滋、滋、滋的冒著火,只可惜超級大的喘氣聲,及明顯吞咽口水的動作將她的威脅口吻破壞殆盡。
「喔、喔!」壞痞子吃吃笑了起來,敢情是破她橫眉豎眼的威脅及失敗的警告給逗得樂極了。
「我好害怕喲!」他的眼神非常不良善的閃爍著,在古貞貞有些傻了眼的注視下,他二話不說又疾射出另一只手,「既然你要剁我的手,那干脆這只手也讓你剁掉好了。」
毛毛手的目標跟它的兄弟一樣,緊鎖住她因為急促呼吸而聳動的胸部。
又是一聲刺耳的尖叫,古貞貞不假思索的將身子往後一斜,一只刮不出幾兩肉的蓮花腳順勢抬了上來,狠狠的朝他的臉踹去。
新仇加新恨,什麼力氣都擠得出來。古貞貞滿心怨憤的將不到半個小時前為了救那只不知感激、這會兒也不曉得逍遙到哪兒去的野狗所蘊藏的一肚子鳥氣,一古貞貞腦兒全狂瀉在這一抬足的力道上。
「大白痴、大白痴、大自痴、大白痴……」古貞貞渾然不覺咒罵聲已經在她唇畔喊出來。
可就算是察覺到沖口而出的咒罵,古貞貞也不後悔自己的「口不擇言」。
幾天前,小晚就已經再三的警告過她,說她今年流年不利,還千叮萬囑的吩咐她,出門別老是雞婆成性,到處亂插手管別人的閑事,她偏不听,結果呢?!
雖然禍端不是人,而是一只沒義氣的野狗,但是……腦了里長長的嘆了口悲哀的氣,古貞貞悔恨不已的忖怨著,追根究柢她今兒個的第一樁不該就是不該出門。為什麼她偏偏突然想喝什麼該死的珍珠女乃茶?要不,此刻的她,仍是安安全全的窩在家里看著漫畫听著音樂,也不會淪落到這種悲慘的下場。
今兒個的第二樁不該——她後悔死了,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該傻到見義勇為的上前救它。
只為了一只狗,一只不知道感激、臨陣月兌逃、背棄同盟、沒良心到了極點的流浪狗。
狽!哼!
迸貞貞實在是好想放聲大哭,沒想到拔腿相助的下場,竟然可能會讓她失身,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早知道會搞成這樣,那時就讓這下流又不要臉的壞蛋盡情的欺負它不就好了,隨他愛踹幾次就踹幾次。
最好是一腳踢死它算了!
就算此刻是夏日炎炎、酷暑難耐的八月大熱天,她也惡毒的詛咒那只狗被捉到香肉店去。就讓它被人給分尸、被烹煮、被咀嚼、被吞咽、被……化成一坨讓人惡心的「大大」給屙到馬桶里,然後被沖進化糞池,然後……
永世不得投胎!!
說不定,她還會忍住惡心巴拉的感覺,去搶食它那顆沒有半點知恩圖報的心呢。
它的心一定又臭又爛的充滿了肥嘟嘟的蛆蛆,隨著思緒的結尾,古貞貞的眉端顰連成了一線。
肥嘟嘟又蠕動的蛆蛆……嘔、嘔、嘔、嘔!!
只那麼狂亂又下意識的一踢之際,古貞貞居然能在腦子里快速的竄過那麼多的悔恨、那麼多的壞心眼及那麼多的表情與動作。
可惜因為她那一踢而憤怒遽升的敵人,並沒有留意到這一切。
「可惡,你竟然敢踢我!」壞蛋的快樂與驕傲消逝在她沒能一擊成功的反抗中,「媽的,今天不上你,老子就不姓張。」凶惡嚇人的身軀像顆拉掉引線的炸彈,他再度往她微仰的身體撲去。
處身在異常危急的狀況中,古貞貞又駭又慌的腦子里居然還有閑工夫去納悶著一件事。
這王八蛋不想姓張?難不成他想入贅冠妻姓?!
活該古貞貞的一時分神與隨之而來的反應遲緩,一顆人肉炸彈結實又準確的正中目標。
當一頭大神豬般的重量欺上了她彷若只小白兔般的沒幾兩肉的身軀,古貞貞這才終于須悟到事情大條了。
道……這壞蛋竟然來真的,他真的要在光天化日之下下手強食她養了多年的「小豬豬」?!真是太、太、太、太……恐怖了。
手腳並用的撥著他的毛手毛腳。「救命啊!」古貞貞拚了老命的扯著喉嚨喊了一起來。
就像是前一秒鐘才被人用把又鈍又粗的刀子宰割著喉嚨,嘎滋又高昂的喊叫聲自古貞貞嘴里噴射出來。
王法呢?王法在哪一里。這世界到底還有沒有天理。
听進了她的恐懼,壞蛋可得意了,重新掛回臉上的那抹婬笑,活生生就像是萬華之狼二世的標志。
「別叫那麼大聲了。」強壓著她手忙腳亂的抵抗,他有恃無恐的將身子給欺得更低了,尤其是逐漸發燙隆起的下半身,幾乎就像是用三秒膠給粘在她身上,「就算你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听見的。」一副成胸在懷的篤定與興奮燃綻在他的眼中,口氣和緩又善良得就像是好心腸的鄰居哥哥般的哄勸。
沒有人听得見?驚駭又恐懼的感覺猛地襲染全身,古貞貞又再度冷汗涔涔。
早在繞進這附近時就感覺到陰冷空蕩的氣息了,這會兒,她更是清楚的感受到一股陰瑟的肅寂。
雖然還算寬敞的巷道整理得干干淨淨,戶戶隔著偌大庭院與圍牆的房舍看來也是有人住著的,但是經他這麼一提醒,古貞貞不由自主地疑神疑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