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意到沒有人在里面,而靠著牆壁的一面巨大櫃子里擱著的一只罐子更是完全吸引住她的注意力,好像是……她眯起了眼,強捺住心中猛烈狂跳的心髒,直覺那像是禁銅她小姐姐的五彩摟寶寶瓶!
「菱菱姐!」她低聲嚷了句。
眼一亮、心念一動,她忍不住激動地推開了那兩扇木窗,嬌小四短的身子,手腳並用地爬躍了進去,然後像顆球似的滾到屋子的中央,顧不得掉下去時的疼痛,她直沖到那寶瓶前拿起了它,走到放著油燈的桌邊捻亮了燈火,然後她眼楮濕儒了起來。
「我怎麼會認錯了呢,根本不是這一個。」她失望的自語,淚水已經滑落了下來。
「不是哪一個?」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巫束娟一跳,她回過身,望著從屋子另一端走來的那個愈走愈近的高瘦身影!
她覺得頭皮開始麻了起來,,然後在看清來人是誰後,整個人才松了一口氣,伸手拭去頰邊的淚痕,「大熊,三更半夜的,你別故意壓低聲音講話好不好?會嚇死人的。」
「你也知道現在是三更半夜?」熊靖之語鋒冷冽地說,一想到她一個人在沒人保護的深夜里,徑自在外頭橫沖直撞的亂問,而且還隨隨便便地翻牆進這莊園來。他的心就涼了一大半,若不是他今晚剛好有事耽擱了一下,較平日晚些出去探視她。而在甫一出大門,便發現她像個賊似的爬進了牆,他馬上跟葉伯打了聲招呼,否則她被葉伯或者是巡更的人當成了賊捉進縣衙里,那她就有苦頭吃了。以朱霸杰吃了她幾次問虧的先決條件之下,朱霸杰那身為知府的昏庸父親鐵定會公報私仇的為兒子出一口悶氣的。
「你別那麼凶嘛,我只不過是……」
「只不過是什麼?只不過是踫巧經過進來拜訪?」熊靖之一臉的不悅。
怎麼那麼倒媚?又踫上大熊心情不佳的壞日子?巫束娟暗嘆了句,才說︰「大熊,你干嘛火氣那麼大?我真的只是想……」但她旋又停住口不講了,因為她不知道要怎麼講,告訴他,她是因為那麼多天都沒見到他很想他?這種實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
見她尷尬地排在那兒,熊靖之也沒有多為難她,只是又提了另一個讓他也很生氣的事,「你是怎麼找到這里來的?」
「跟著你來的啊。」一提起自己的神通廣大,巫束娟沒有細思就很誠實的說。
「跟著我來的?請問你是如何跟著我來的?」熊靖之口氣加重,「我記得白天在大街上你是被蘇姑娘拖住不放的,又如何能跟著我呢?」
燈火照射在熊靖之的臉上,顯出他半明半隱的凝重神情,巫束娟倒抽了一口大氣,這才驚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不,是感受到大熊的怒氣有多教人覺得恐怖!
「我……」她吞吞吐吐半天擠不出半個字。
「你、你、你、你怎麼樣?」生氣的將她扯坐到體型龐大的太師椅上,熊靖之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眼露凶光的瞪著她,「小娟,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無數次了,千萬不要隨意在眾人面前使出魔法,你為什麼都不听呢?」
「我……」怯怯地吞了口口水,巫束娟謹慎地看著他的臉色,「喂,大熊,你這個寶瓶能不能給我?」她牛頭不對馬嘴地說。
听完這話,熊靖之將眉頭皺了起來,他不解這個傻姑娘是怎麼回事?他還在氣頭上訓著話,她竟然敢將話題轉移?
「你要這個寶瓶做什麼?」他甚是無力與無奈地說。
「我……一看到它就很喜歡它,你別那麼小氣嘛。」巫束娟已經忘了先前的小刀事件,這會兒又再跟他討著東西,一心只想著將他的注意力轉移方向,他就不會再嘀咕她大意施法的這件事上了。
「別那麼小氣,給我嘛。」她又嘆了聲。
熊靖之大嘆無奈的心想,自己還能怎麼辦呢?眼前這個小滑頭肯定是在顧左右而言他,再說下去搞不好到最後錯的人會變成是他。
他不覺輕嘆了聲,「你喜歡就拿去吧,還有沒有別的東西看上眼的?」他沒好氣的加了一句。
「有啊。」巫束娟也很不客氣的應了聲。
「是什麼?」
巫束娟瞪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著︰還能要什麼?就是你啦!以前只有兩個人天天相處在一起時,不覺得你可愛,相反的,有時還覺得你煩人,但自從你不管我的死活拋棄我之後,我卻又不爭氣的整天惦著你,要不是你長得比我高、比我壯、年紀比我大、又長了兩條那麼長的腿,我還真是想將你綁在我身邊,天天看、天天罵!
見她半晌沒開口,熊楮之不由得揶揄著︰「小娟,怎麼,你還會不好意思說嗎?」
「哼,我當然會不好意思說啦,我又不是那麼厚臉皮的人。」見他投給自己的取笑眼神,巫束娟哼了聲說,「不跟你一般見識。」
臉微紅別過去,巫束娟第一次有心思好好地打量著這間房,「大熊,這是你的書房嗎?」
「你看到屋子里的哪里藏著床嗎?」熊靖之沒好氣地說,他很不甘心那麼容易就讓她溜掉一頓責罵。
「干嘛口氣那麼不好,人家只不過是順便問問而已。」巫束娟一臉委屈的嘀咕著。
「問問?!」熊靖之不自覺提高了音量,臉上是明顯的溫意。
然而,巫束娟顯然對他的怒意不以為意,她一把推開他還釘守在她身前的身體,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開始在書房里東模模、西模模的。
「怎麼,你在找什麼?」熊靖之不解的看著她令人奇怪的舉動。
「沒有啊。」漫不經心的回了他的話,巫束娟沒有停下自己搜尋般的動作。
「沒有?」熊靖之懷疑地問。
「哎呀,我只不過是想翻翻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可以讓我帶回去。」巫束娟說得理所當然,口氣自然的好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樣。
挫敗的垂下了肩,熊靖之也不再去理會她的多變思想了,徑自走到椅邊坐下,一臉寵愛的看著像只小松鼠這兒瞄那兒瞧的巫束娟,欣賞著她那因油燈光芒的投射而展現出的柔美粉頰、微揚的唇角以及眨啊眨的眼眸……眼前的景象讓他不自覺地感到醉意,濃濃的心醉。
「大熊,你怎麼啦?一臉呆呆的拙樣子?」
早已停止搜尋的動作序舉著毛筆仁立在桌側的巫束娟,終于遲鈍的留意到好一會兒沒有听到熊靖之的聲音了,不覺停下手中的動作驚訝的望著熊靖之。而他正端坐在椅子上,一雙明顯是在發愣的眼直勾勾的瞅著她瞧。
「你干嘛這麼奇怪的瞪著我?」見他發愣不答話,巫束娟納悶的又問,「難道我臉上長麻子不成?」
被她這冷不防的一問,身子猛地一震,熊靖之被她自沉思中喚醒,看到她手中揚握的筆,再看到桌上展開的紙,他好奇的站了起身走向她,「你在寫什麼?」
「沒什麼。」
見他走向自己,巫束娟舉止慌亂的將筆給胡亂放回架上,急著想將自己寫得像是狗啃似的字跡給毀尸滅跡。
「既然沒什麼,你就不需要那麼慌張嘛,讓我瞧瞧你寫了什麼?」在她還來不及將紙張給抽開,那張紙就被熊靖之完整安好的搶了過去,將它整個重新攤放在桌面上。
上頭四四方方的寫著「熊靖之」三個字,真的是很四四方方的三個字,就像是有人用尺量著寫出來的字一樣,連轉弧的地方幾乎都是呈現九十度的直角彎度。
「寫得很好啊!」熊靖之昧著良心夸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