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志龍忿忿地咒罵著,高大的身軀在大廳里過來、走過去,而阿明則聰明地站在一側不敢吭聲。
歐志龍此時的心里一陣疼、一陣憂,一陣緊。阿豹竟然死了?是誰殺死他的?是祈笙?那葉昌國又為什麼要捉住阿芬呢?圖的又是什麼?
「阿豹是死在祈笙手里?」歐志龍語氣森泠的問阿明。
「不是,阿豹雖然敗在祈笙手里,被關進牢里,但是卻跟我們……一樣,祈笙故意放松散守衛好讓他伺機可以逃了出來,阿豹是在逃出來後見了阿芬,又跟阿芬一起重返狐仙王國,結果見了葉昌國。」阿明小心翼翼地說明一切。
「那好端端的葉昌國又為什麼將阿芬捉住?」
「他想要以阿芬去要脅祈笙,阿豹跟阿芬寡不敵眾,阿豹為了要救阿芬,所以就……」說到最後,阿明也不覺哽咽起來,雖說身為殺手必須要盡量能做到冷漠自制,但畢竟是從小一起到大的感情,想到從今後不能再見面,教人怎麼不難過。
歐志龍猛一揚手,桌上的杯子便飛撞到牆壁,然後跌成無數片碎片,「葉昌國你這奸佞小人!我不殺你的話如何能讓阿豹死得瞑目呢?尤其是阿芬還在你的手上。」歐志龍咬牙齒地怒斥一聲,「阿明?」
「是歐大人。」
「你速隨我一起去狐仙王國一趟。」說完,歐志龍迅速走向大門。
「歐大人,這似乎是不太妥當。」唯唯諾諾地,阿明謹慎地勸著。
「有什麼不太妥當?」怒眉一挑,歐志龍停下腳步來轉身瞪著他。
「現在正是狐仙王國政局紊亂不定的敏感時刻,以你的身份前去……這豈不是會引人疑竇,徒增困擾?」
「該死!」歐志龍聞言為之一楞,阿明顧慮的的確沒錯,如果他在這個時刻出現在那里的話,只怕會引起另一番麻煩事。
「阿明,既然這樣,你給我多帶幾個人去,想辦法將阿芬給救出來,然後…………」突然地頓了一下,歐志龍眼露凶光,「不管用什麼方法,將那葉昌國給我宰了。」
「是。」領命待發的阿明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歐大人,是不是也要趁亂將祈笙給殺了。」
「祈笙?」冷哼著,歐志龍橫了阿明一眼,「你還想殺祈笙?如果不是他饒過你們的命,你哪還有命在這里听我說話?況且,葉昌國已經先背信地將阿豹給殺了,現在葉昌國已經變成了任務的目標了。」
領悟地點著頭,阿明不再多言地轉身離去。
「阿芬,你這孩子可不能那麼命短哪,咱門歐家就只剩你這麼一個命根子了!」隨著腦子里無聲的祈求,兩道老淚熱熱地淌在歐志龍那皺紋深刻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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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狐仙們全都蜂擁成群的擠了過來。但每個都是緊閉著唇,沉著一張臉圍繞在他們身邊。
大家全都怔在那兒!胡嬰花摘是摘來了,而且是一群狐仙一手一朵地連根拔起,拔了一大堆,然後雜亂無緒地全都堆放在祈笙的身畔,但是……
「該怎麼讓他喝下那根汁呢?」心急的握著一朵胡嬰花,歐柏芬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了,「阿標,這胡嬰花要怎麼磨出汗來呢?」
眼看著祈笙愈來愈虛弱了,而且好不容易胡嬰花也已到手了,可是偏偏張秋石卻沒有跟到幻影湖來,祈標這會可急得不得了,到底要怎麼讓胡嬰化的花根出汁呢?
還有根汁要怎麼讓已經呈現昏迷的祈笙喝上去?
「金村,你快點回宮里去問張老。」祈標急迫地喚著金村。
「好。」沒多耽擱,金村馬上消失了不見。
「來不及了。」低聲抽泣著,田宓兒緊張的一直握著祈笙的手,一張臉早就難過得哭成了大花臉。
「該怎麼辦?」陷人自己的沉思中,歐柏芬形容憔悴有些木然的眼神一直離不開祈笙,緊盯著愈來愈輕微的呼吸,她強壓住紛亂不安的心,「一定有什麼辦法可以磨出這些汁來,一定有辦法的……」
听見她唏嗦的低喃聲,祈標擔心地望著她,「小芬,你還好吧?」
「磨出根汁來,要用什麼磨呢?」腦子里盡在想著方法,卻老半天也想不出半個來,歐柏芬不覺有氣地開始磨牙詛咒起那死得太容易的葉昌國,」真該死,他怎麼可以斷氣得那麼簡單呢,他應該……」
歐柏芬停下了沉思,停下了咒罵,整張臉亮了來,「宓兒,我有辦法了。」
猛一吸鼻子,田宓兒眼淚全停在眼角,驚喜地望著歐柏芬,「小芬,你想到方法了。」
「嗯。」
點點頭,歐柏芬將自己手中的胡嬰花去掉花朵及花睫,然後將看來豐滿多汁的根用衣角拭,然後放進自己嘴中咀嚼,待感覺到根部已經咬爛,慢慢的泛出汁來時,她將自己的唇湊向祈笙的唇……
但寶貴的根汁卻自祈笙唇縫中流了下來。
「該死。」心痛地怒斥一聲,歐柏芬心一陣一陣地在抽痛著。
當她的唇瓣觸到祈笙的唇時,已經感覺不出他的唇有半絲的溫度,而且更讓人恐慌的是,他的唇竟然有些僵硬了!
滿心只想著救人,壓根就沒有時間去臉紅,歐柏芬丟開手中剩下的根枝,雙手撫住祈笙的臉,重新將唇湊了上去緊貼著他的唇來回磨觸著,企圖讓他的唇因摩擦的熱氣而軟化。
當感覺到祈笙的唇終于有一點點的溫度時,她才將臉抬了起來,包括祈標在內,所有狐仙們全都以一種奇異的眼神看著她,歐柏芬臉一紅,這才想到自己做了什麼!
「呃。」猛吞了口口水,但是感覺到祈笙的氣息更弱了,她心一慌,便沒有時間向他們多幫解釋,伸手又拿了朵胡嬰花,剝除得只剩根部,再放進口中,然後將唇貼向祈笙的唇。慢慢地將根汁往他嘴里送去。
這回,自祈笙嘴角流出的根汁只有先前的一半,歐柏芬大喜,反覆地做了無數次,一次又一次地將根部嚼爛,然後喂進他的嘴里。
在一次的喂食中,她感覺到祈笙的唇片動了一動,她心頭一緊。
「祈笙,你可不要又是在作弄我了!」
但在下一次的喂食時,經由他唇片傳來的顫動更明顯了,那陣顫動傳到了歐柏芬的身上、心里。
「你會好起來的,你瞧,你不是沒事了嗎?」心一寬,眼淚又偷溜了些到眼眶里,歐柏芬吸了吸鼻子。
見歐柏芬的唇畔浮起了笑,田宓兒心中一窒,「小芬,大王哥哥是不是有救了?」
「嗯。」含著淚,歐柏芬忙不迭地宓兒及祈標點點頭。
霎時,幻影湖畔似來了陣陣震耳的歡呼聲,每個狐仙們的臉上全都寫滿了喜悅。
彬爬向前一步,祈標伸手環著歐柏芬的肩,說音微顫,「小芬,謝謝你,是你救了他。」
「我……」赧然地瞟了祈標一眼,想到了自己方才那般大膽的行徑,歐柏芬羞怯的不敢再接觸到其他狐仙們的眼神。
望著臉色沒有明顯好轉的祈笙,她又伸手拿了朵胡嬰花,再一次地重復著先前的動作,只是,這一次,當她將根汁喂給祈笙吃時,她怔住了。
她感覺到祈笙的唇,竟然回吮著她的唇!
慢慢地將視線投向他的眼,卻仍是緊閉的。
「祈笙,你真的沒事了?如果,你沒事了,為什麼不睜開眼來呢?」歐柏芬輕聲地說著,手又再度地撫上了他的臉,激動的淚滾落上他的眼瞼,而後自他眼角滑向臉頰,最後,消失在地上。
祈笙,求求你,快點睜開眼吧!歐柏芬在心中哀求著,而像是回應著她的呼喚,祈笙的睫毛竟然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