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省人事?
喬振東根本沒有任何心思听張朝富仔細地說明找到她們的原因及地點,一听到不省人事這四個字,也就已經亂了手腳了。
很快地說了句︰「張先生,我馬上到。」然後就將電話給甩上去,像是著了火似的沖出門去。
就像上回一樣,他跟凌少齊幾乎是同時沖進了分局的大門。
只不過他這次多帶了個皓皓。
兩個大男人互視了一眼,放慢了腳下的動作朝對方苦笑著,這是不是即將會成了習慣?——在三更半夜的時候上警察局將那兩顆小炸彈給領出來?
一見到掛上滿臉笑的張朝富朝他們走來,喬振東就首先發難問︰「這回她們又做了什麼好事?」
張朝富笑得讓喬振東跟凌少齊心頭開始有些發毛了,因為他那個笑里面的興味,濃得絕不會令人看不出來。
而且雖然今天晚上分局里的值夜員警沒有上回多,大概是因為這次的時間更晚吧!但是他們臉上的笑容都跟張朝富的笑臉沒什麼差異。
瞧著他們半晌似乎沒有開口的打算,只是逕自仍在笑著,凌少齊冒著發麻的頭皮望著他跟喬振東,已經看到斜躺在老位子上的那兩個禍首,不太相信自己眼光的喃喃地再問了一句。
「她們……天哪!」
「對啊,她們這次喝醉了。」張朝富很快樂地對兩個目瞪口呆的大男人,證實了他們眼中所見地事實。
「喝醉了!」
喬振東跟凌少齊兩個人不約而同的低吼一聲,又很有默契的互視一眼,兩雙冒火的懾人眼眸,都浮上了一抹想要將人凌遲至死的駭人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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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死命地握緊方向盤,喬振東不時的低下頭去探視著靠在自己懷里,那個醉態掬人的小狐狸精。
蘇小芙還不知道自己悲慘的命運即將進入了另一個高峰,只是閉著眼舒服地倚著喬振東,口里不時地發出咕咕的傻笑,兩只發著熱的縴縴玉手,緊緊地蓋住喬振東摟著她的大手。
低聲咒罵了幾聲,喬振東忍不住地輕嘆了口氣。
「小狐狸精,你三天兩頭的鬧離家出走,害得我差點沒被你給活活嚇死。」
仿佛是有听到喬振東的話似的,蘇小芙突然笑了起來,唇上浮起的那抹無意識的甜笑,讓俯視著她的喬振東,心跳猛地漏跳了好幾拍。
見她笑了幾聲後又沉入了好像很快樂的酒後世界,喬振東苦著臉專心開了幾秒鐘的車後,突然認命地大聲長嘆了起來,摟著她肩頭的手輕輕地撫上了她因為醉酒面泛著艷紅的誘人臉頰。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蘇小芙順著他的手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臉,讓它更加貼近喬振東的大手,她低吁了聲,輕輕地低喃著︰「東東。」
喬振東疼惜地將她重新在懷里安頓好,心里的疼惜一波一波地襲來。
等小芙醒了之後,他要先好好地教訓她一頓,讓她知道以後不可以再動不動就隨便「跑路」。
然後再好好地將她吻個夠,然後再問她……願不願意以後一輩子留在自己身邊,當他一輩子的——新娘。
主意打定之後,喬振東踩緊油門加速地往家里的方向開去。
起初一切過程都很順利。
喬振東將車子熟練地在地下停車場停好,先將懷里的小芙扶正讓她坐好,讓她那顆令人又惱又憐的小腦袋安穩地倚在椅背上,自己則下車走到小芙的車門旁,將門打開,松開綁在她身上的安全帶,低子準備將一看到他就給了他一個傻笑的蘇小芙抱起來。
哪知道那副笑臉突然在她臉上消失,起而代之的是一個蹙眉抿嘴的苦笑,然後是哭喪著一張臉有些呆痴地對他說了句︰「我的胃好難過。」才說完,就冷不防地一把將沒有防備的喬振東給推開。
喬振東那高壯的身子,因為她這麼一個突然的動作,而往後移了兩步才穩了下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耳里就听到蘇小芙開始嘔吐的聲音。
只見她一手扶住敞開的車門,另一手緊緊地扯著安全帶的一端,仿如掏心肺的盡情吐個夠,直到差一點將胃給吐了出來,才很不好受地停了下來,不時地還會有幾聲干嘔聲從她口中傳過來。
鐵青著一張臉,喬振東從頭到尾沒吭聲地看著蘇小芙的每一個動作,先前決定要「好好地」教訓她一頓的想法動搖了。
現在的他一定得「狠狠地」修理好一頓,這樣才能解自己心頭的心疼。
這個笨蛋不會喝酒竟然還學人家喝酒,而且還喝個爛醉!
方才看她吐得臉色發白,喬振東不覺地心頭一陣一陣抽痛著,這個小傻瓜,為什麼這樣子虐待自己呢?
雖然心里充滿了等懷里這只小狐狸精醒來後,要「狠狠地」修理她的想法,但是他猛扯著面紙的手,將她唇角的穢物拭去時的動作,卻是充滿了不自覺的輕柔。
將猶不知已天翻地覆而仍是一臉醉態的蘇小芙,大略地清理干淨後,喬振東將她抱了起來。
才一站直身,蘇小芙嬌小的身子就已經自動地挪動了一下,讓自己的身子更加地貼近他的懷里,而且嘴里打了幾聲酒嗝後,還不經意地逸出一聲輕語,惹得喬振東不禁又輕嘆了聲。
就在這個時候,蘇小芙一直緊閉的眼眸突然睜了開來,她無語地凝視著喬振東幾秒,然後給了他一個令他心跳猛地少跳一拍、腳下步伐一個踉蹌的微笑,嘴里又輕逸出了句他的名字,將臉貼向他的頸側。
等喬振東很努力地回過神來時,她又已經沉沉睡去了。
嘴里陸陸續續地冒出一兩聲低咒,喬振東將她牢牢抱近自己,並非因為抱她,而是為著別的因素,讓他不自禁的用力大口喘著氣,走進電梯,用著不必要的過猛力氣,按下自己所要到的樓層號碼。
看到懷里的蘇小芙不知道夢到什麼甜美的事情,而展露了一個令他心頭倏然一窒的微笑。在這個只有他跟懷里的這只闖了禍的小狐狸精的電梯里,喬振東做了一件他活到現在從不曾做過的事。
破壞公物!
狠狠地,喬振東也不顧自己跟蘇小芙,還身在這個正緩慢上升中的電梯里,他抬起腳就一個用力,踹了可憐而無辜的電梯門一腳,听到它發出的那道哀號的聲響,在寂靜的午夜分外地清晰震人,喬振東的嘴角浮起一絲殘忍而異樣滿足的笑容。然後不加思索地,他再度抬起腳,大腳一揮,更加用力地補了那道電梯門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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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眯個眼稍微歇息一下的念頭都沒有,剩下的整個夜晚,喬振東除了個偶爾離開床邊到盥洗室擰條干淨的毛巾,擦拭著蘇小芙那不時會出汗的額頭以外,他就這樣悶悶不樂地坐在靠近床邊的那張躺椅上,將她的一只小手握在自己手中,凝神地望著熟睡中的蘇小芙。
看見她不時地緊皺著眉;有時又會舒開眉頭不知所以地傻笑著,喬振東不覺莞爾,他她奇地研判著她此時的夢一定是很有意思,而且百分之二百是跟自己有關的夢!
因為睡夢中的小芙,有幾次會簡短而惡毒的咒罵某個她不喜歡的人幾句。
而不時從她口中泛出的名字只有兩個,一個是該死的蜘蛛精,而且是集一切粗話精華于一身的蜘蛛精。
蜘蛛精?!想當然而是指許雅伶喲。
至于她口中的另一個白痴……喬振東當仁不讓的推算,這個白痴應該就是指自己了。
我還真的是個白痴!
喬振東苦笑地嘲笑著自己,因為他竟不知道該如何安頓好這個突然闖進他的生活、擾亂他的生活作息,而自己卻又舍不得動她一根汗毛的小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