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乾杯,你隨意。」阿寶說完便一飲而盡。
易志風突然大聲附和的說道︰「開玩笑,今天你生日,我當然要陪你—起乾杯才可以,來,乾杯、乾杯。」然後讓人根本來不及阻止,他—口氣將整杯酒灌進肚子里。
阿寶和周圍幾個人張口結舌的看著易志風就這樣喝下整杯酒,微微怔住了。大夥互視了幾眼,再瞄了瞄余燕安不太對勁的表情,全都很有默契的紛紛避了開來。
望著微紅著臉,而且似乎已經有些醉意的易志風,余燕安的眉頭皺了起來。
這不像他平時的習慣。
因為易志風喝幾杯烈酒就一定會醉,所以他一向都會控制酒量,前幾次會喝醉是因為被人家逼得沒辦法拒絕,但這次竟然都是他強行要乾杯!
見他又很阿莎力的將自己杯中才剛倒滿的酒—飲而盡,余燕安有些不安了。他是怎麼回事?
一待阿寶他們離開,她馬上微傾過身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的說︰「蝙蝠,你不會喝酒,別喝這麼多。」
易志風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將自己的袖子從余燕安手中扯回來,豪爽的跟剛坐到這桌的另一個同事又乾了—杯。不一會兒,易志風又將自己的杯子倒滿,站起身來,似乎打算繞場一周找同事海拚一場。
看見他這副模樣,余燕安心頭開始有些著急,也有些生氣了。她一把將易志風剛站起來的身體拉坐下來,稍微提高了聲音勸著他。
「蝙蝠,你別再喝了,你今天喝太多酒了。」
「開玩笑,才幾杯酒而已,不算什麼。」易志風自夸的說完,又準備站起身。
余燕安又把他拉坐下來,听到他說的話,讓她更擔心了,他一定是喝醉了。
「你已經差不多醉了,蝙蝠,你不要再喝了啦。」說著,她伸手想將他手中的那杯酒拿走。
易志風忽然將手中的酒杯緊緊握住,另一只揮了揮,有些不悅的說︰「我只喝了幾杯酒而已,你不用那麼擔心。你放心,今天晚上我一定會安全的將你送回家的。」
余燕安繼續將杯子壓住,擔憂的說︰「不行啦,你真的醉了。我們回家了好不好?」
一直站在一旁留意著他們對話的美月,見這情形也走了過來,輕輕踫了踫易志風的肩膀笑著說︰「蝙蝠,你今天已經喝夠本了,怎麼,你想將大夥喝垮啊?」
迅速地將他手中的杯子搶過來放在桌上,余燕安拉了拉他的臂膀。
「對啊,我們回家了,很晚了。」
易志風—把揮開她的手,又將杯子搶了過來端在手上,大聲的說︰「你真煩人,拜托你別管那麼多好不好?」
突然被他的大嗓門一吼,余燕安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她又將他手中的那杯酒搶了過來,生氣的說︰「你已經喝醉了,不能再喝了。」她重重的將杯子放回桌上,另—手用力的拉扯他的手臂,「我們回家了。」
他再次將她的手揮開,用不耐煩的眼眸盯著她瞧,嘴里突然逸出—句三字經,然後是—連串的話。
「你管我那麼多,煩不煩哪你!又不是我老婆,也不是我女朋友,你憑什麼管我的事?我愛喝多少酒就喝多少酒,你管得著嗎?」
說完還賭氣似的將那杯酒一鼓作氣的喝個精光。
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給震住,余燕安怔在那兒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有些不敢置信的輕聲問︰「你覺得我煩人?」
「連喝個酒你都要管,每天這樣纏著我、管著我,你知不知道有多煩人?安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煩人?」
不敢相信的凝視著易志風那雙已經布滿血絲的眼眸,余燕安的眼眶以最快的速度聚滿了淚水。
「你一直覺得我煩人?」她微微哽咽的問。
「安安,蝙蝠喝醉了在說醉話,你別在意他的話。」
美月扯著余燕安的手,邊輕聲的安撫著,邊對一旁被這個突發事件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阿寶使了個眼色,阿寶會意地將易志風半拉半推的帶到一旁。
「原來他一直都是這樣想?」余燕安黯然地低垂著頭。
「他喝醉了,安安,你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男人就是這樣子,一喝醉了就亂說話。」
雖然美月的話听來頗合理,但余燕安的腦海中不能釋懷地一直回響著易志風所說的那些話。
淚水慢慢地滑下頰邊,余燕安抬眼環視四周。經過了剛剛的那一幕,大夥似乎都不敢跟她的眼神接觸,要不就是回以同情的眼神。淚水滑落得更多、更快了,她拿起自己的皮包站起來。
「我想先回去了。待會兒麻煩你們送蝙蝠回家好嗎?」
美月點了點頭。「你要怎麼回去?我叫阿寶送你回家好不好?」
她搖搖頭,努力的控制著想要立刻嚎啕大哭—場的念頭,吸了吸鼻子。
「我叫輛計程車就可以了。」
「要小心。」美月有些不放心的叮嚀著。
余燕安點點頭,強忍住想過去看看蝙蝠的情形的沖動。人家都在嫌你纏人了,你還那麼關心他做什麼?
想到這,她頭也不回地沖出餐廳,也來不及听到剛從洗手間潑了自己一臉冷水,稍微清醒過來的易志風喚她名字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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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已經狠狠地哭了個夠,但整個晚上余燕安都輾轉難眠,而這全是因為易志風。
她再翻個身,嘴里又吐出一句詛咒。
懊死的易志風!臭蝙蝠!死蝙蝠!都怪他和他說的那些話。
咒並不能將余燕安滿腦袋紊亂的思緒理平,一整夜,她就這樣翻來覆去的將他今晚所說的話—再地拿出來想了又想,直到凌晨,余燕安終於成功地將睡覺的命令塞進本來半睡半醒的腦袋。
慢慢地,腦袋瓜已經快進入睡眠狀態了,幾乎無意識的余燕安很滿意的將原奉蜷曲的身體換個舒服的姿勢,嘴里不覺逸出一、兩聲舒服的囈語……
可是惱人的電話鈴聲就在這個時候很不識相的響了起來,就好像個定時鬧鐘般。余燕安不到兩秒就被它給驚醒了,她第一個念頭是︰上班要遲到了。
余燕安火速地拿起鬧鐘將它拚命的按了又按,可是怎麼那個討人厭的聲音還是一直響個不停?她用力的擰亮燈,一雙惱火又惺忪的眼楮瞪著鬧鐘看,渾渾噩噩的腦子這才終於稍微清醒。
不是鬧鐘。
然後她很自然的瞄了眼鬧鐘上的長、短針方向。
五點鐘。
余燕安不相信地眨了眨酸澀的眼楮,再瞄一眼鬧鐘的長、短針。它的確是短針指著數字五,長針指著數字十二!
憤怒的扔下無辜的鬧鐘,她咬牙切齒地詛咒著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的人,是哪個討厭鬼這麼不識相?他難道不知道正常人這個時候都是在睡眠中嗎?
拿起話筒,余燕安口氣非常不好的「喂」一聲。
「安安,對不起,是不是吵醒你了?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不對……」
余燕安仰躺在床上猛翻著白眼,口里差點沒有吐白沫。易志風,你這個大白痴,在清晨五點鐘這個老天爺都還沒睡醒的時候撥電話到人家房間,還問是不是吵醒你?
听都沒听他說的內容,余燕安冷冷的打斷易志風的話。
「對不起,你瘋了是不是?現在是睡眠時間,而我正巧是個百分之百正常的人類,不是某種晝伏夜出的動物,所以我現在也正好是在睡覺。」余燕安特地將「睡覺」這兩個字說得重一點。「因此,你現在听到的是電話答錄機的錄音。」
一講完,她就重重的將話筒掛回話機上,嘴里還不忘對著無聲的電話狠狠的一句,「該死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