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德走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情景。他輕手輕腳的退了回去將門掩上,回到洗手間,故意發出較大的聲響後,才再度走進來。
「薇薇,時間很晚了,我先走了。我的電話號碼你記好就將它燒掉,別忘了。」
這個細心的叮嚀讓薇薇不禁好奇地問著程嘉德,「德叔,你們是做哪一行的?」
「阿立沒告訴過你嗎?」
「嗯。」瞪了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壞家伙,薇薇有些不滿的念著︰「這個壞家伙每次見了我,不是口氣不好的罵我,就是不給我好臉色看。」
這回換程嘉德的表情有變化了,他驚訝的挑起一邊的眉,「阿立會罵人?我還以為他生氣時都是用眼光殺人的。」
薇薇微笑著承認,「對啊,他真的是不太愛說話,到現在我還沒听過他一次說超過三句話呢。」
說完,兩人對視著會心一笑。
「我要走了,有什麼事你盡避撥電話找我,我會馬上趕過來。」
「好,我會的。」
走到門邊,程嘉德不覺好奇的問著︰「你的同學們現在都不在宿舍嗎?」
「她們今天都去參加生日舞會了。」
「你怎麼沒去?」
薇薇聳聳肩,很快地睨視阿立一眼,「我沒什麼玩的興致,所以就一個人留下來看家了。」
程嘉德了解地笑笑,心里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又怎麼還會想要出去玩?他探頭出去瞧瞧走廊,「那你今天晚上自己一個人會不會怕?」
「放暑假以來,我每天晚上都是一個人在二樓啊,況且現在還有阿立在。」
程嘉德失笑了,薇薇的這個回答真是妙。以現在的童立而言,身體孱弱到連一個三歲的孩子都能輕易的將他打倒。
「對了,醫生說他這一、兩天可能會有發燒的現象,必須盡量給他冷敷。這裹還有些消炎片,使用說明都寫在上頭了,你自己看著辦。」
薇薇點點頭將藥接了過來,「謝謝德叔,那我不送你出去了。」
「我會將門關好的,我走了。」
再看一眼床上的人後,程嘉德便將門帶上離開。薇薇听著他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樓梯間,突然覺得這個世界變得好安靜,仿佛……
她走到床邊坐下,看著睡夢中的心上人,輕輕的說著︰「彷佛世界只剩下我和你了。」
李薇薇已經就這樣呆呆的看著桌上的臉盆快十分鐘了。
不能再拖下去,要不然他會開始發臭的。李薇薇,你快下定決心吧,干脆就將他想像成病人。
另一個聲音馬上出聲譏笑著︰你神經哪!他本來就是病人,還要將他想像成病人?而先前那個聲音已經勸了她好幾分鐘了,但她就是無法動手去做這件事。
幫他擦澡。
李薇薇為難的再看看童立仍昏迷不醒的臉一眼。你總不能特地撥通電話請德叔趕來幫童立擦拭身體吧,這只是小事一件。
怎麼自己都沒想到過照顧病人也要幫病人的身體擦澡的?童立是前天晚上被送來到這兒,不用數指頭她就知道已經三天整了,頭兩天他還發燒熱得流了滿身的汗。薇薇擰毛巾幫他擦汗時,先從臉開始擦,直到腰部就停住了,換從腳丫子開始擦,然後又到大腿的地方停住了。
留下……中間那個部位。
薇薇實在是一個頭兩個大,她為難的想著︰這可怎麼辦才好?
眼看瞼盆的水快變冷了,李薇薇咬咬牙,下定決心的走到桌邊將盆里的毛巾擰吧,一邊大聲地說著︰「我可不是故意要佔你便宜的,因為這是必須要做的‘護理’。」
床上的人並沒有醒過來回答她的話。
「你現在可不能醒過來啊,否則……」
李薇薇,你是白痴啊,否則什麼?你難道叫他自己洗嗎?
「好啦,我現在要開始了,我們今天要將全身都擦一次,所以你可不能在這個時候醒過來呵。」她站在床邊對閉著眼楮的童立說著。
薇薇將溫毛巾攤開,眼角突然瞄到童立的臉怎麼好像動了一下,她狐疑的注視著他的臉一會兒。沒有啊!她甩甩頭,罵自己真的開始有些神經質了。
唉,認命的做吧,李薇薇。
雖然是這麼勸服著自己,但薇薇腦筋裹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著一些有的沒的。雙手很熟練的開始輕輕擦拭著童立的身體,擦到胸部時,她小心的避開傷口慢慢的往下滑去。第一次看到他赤果的胸部時,那種震撼的感覺到現在還不時的會襲上來。
每回幫他擦拭身體時,他那強壯的體格就讓自己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盡量讓自己的思想很健康的將被單再往下拉一點,但是薇薇的臉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始熟了起來,待她擦拭到……那裹時,薇薇已經覺得心跳聲大得都快耳嗚了。雖然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多瞄一眼他……那兒。
「哇……」
薇薇睜大著眼楮驚訝的瞪著瞧,嘴微張成O型,她長那麼大還不曾看過男人的。哦……除了上次去蓓蓓她姊姊家,剛好看到姊姊在幫BABY換尿布。可是那個是小孩子,而這個是……大男人。
童立的身體突然動了動,猛地將動作已經不自覺變緩的薇薇嚇了一跳,她的手都僵住了,停在空中不敢動,還好他沒醒過來。薇薇舒了一口氣,不敢再作白日夢,迅速的將童立其余部位都擦拭好後,趕緊端著臉盆就沖出去。
還好她沒回頭,因為……
如果她有回頭的話,就會看到床上的童立嘴角泛起的那一抹笑。
听到她的腳步聲走遠後,童立實在忍耐不住地笑出聲來。其實一早薇薇幫他擦瞼時,他就清醒過來了,發現自己身旁站了個人時,便直覺性的提高警覺,仍緊閉著眼,只是……當他從眼縫看到照顧自己的人竟然是薇薇時,立即怔住了。
一定是德叔。除了他,應該沒有別人知道李薇薇。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
童立本來想出聲的,但他實在是舍不得那麼快就揮散這種被人悉心照拂的感覺。
這是自童立有記憶來就不曾有過的感覺。雖然薇薇在房裹走來走去,但她的腳步都特意的放輕,怕吵醒他。間或她還會哼些不成調的曲子,偶爾過來幫他順順被子,撫著他的額頭試試溫度……,雖然童立還沒醒,但她總會自言自語似的對他說著話。
「你喜不喜歡听音樂?鋼琴的好不好?」一會兒房里便充斥著輕柔的音樂聲,「等你醒了想吃什麼?」停了一會兒,李薇薇自己先笑了出來,「我們吃香菇雞好了。」
香菇雞?閉著眼楮的童立想著,肚子開始覺得餓了。
「不對,你剛清醒的話,好像還不能那麼快就吃油膩的東西,只能喝些流質的。喔,對……牛女乃!」
牛女乃?童立差點就要坐起來抗議了,他才不喝牛女乃,想到牛女乃,他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薇薇可不知道童立的想法,仍自語著︰「不過我想你是不太可能喝牛女乃的。那你想喝什麼?」她忽然又笑了起來,「我真白痴,你還沒醒,間你當然不會回答了。」
也還好童立控制得快,要不能還真會很自然的就出聲回答薇薇的話。
說完,停了好久薇薇才再度開口,「我們應該幫你擦澡了。」
之後還又磨蹭了好久,薇薇才似乎心不甘情不願的拿出臉盆上洗手間,又在那兒待了不是普通的久後才端了一盆水出來,站在桌邊開始發呆的看著臉盆。童立好想坐起來,看看臉盆襄到底有些什麼會讓她發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