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女婿對父親來說都是奪走女兒的敵人,即使與他是忘年之交的艾略特。
對峙了半分鐘,石元宗嘴中的食物好不容易才吞下,他欠欠身,兩眼炯炯有神,像審問犯人對著艾略特問道︰「你們倆是什麼關系啊?」
他四兩撥千金的回道︰「石叔,你認為呢?」他得小心應對,誰也無法料到將來的發展,不過他受到石品婷吸引是無庸置疑的事實,說不定有朝一日石叔會變成丈人,那情況可不比現在和諧,那是一種男人才懂的心理戰。
「你喜歡我女兒?」
馬上切到問題核心,艾略特微笑的點頭,「不過品婷好像對我沒什麼好感,石叔,你應該也看得出來。」
石元宗這才露出寬慰的微笑,心頭想,那當然,,他們家的品婷可不是隨便就能打動的,那鐵石般的心腸比鑽石還硬。他這會兒又對女兒的冷淡性格覺得慶幸。
「你不贊成我追求品婷?」
當然了,哪一個父親希望女兒離開身邊,屬于另一個男人。不過石元宗沒說出口,他淡淡的提點他,「你此番的任務可不簡單,更何況你的活動地點頻繁變化,有時出一個任務兩三個月是常有的事,我不希望她守活寡。」
這暗示再明顯不過了,艾略特馬上撇清。「當然,我只是認為她是不可多得的女孩。」
不過方才的動作代表著什麼,實在是很難界定,瞧艾略特眼角帶笑的樣子,他就覺得刺眼。所謂的忘年情誼是有限制的,不能妄想別人家的女兒,否則頓時變成敵人。
艾略特將心比心,假如他有一個女兒似璞玉般的晶瑩,他也會對任何有心追求的男人疑神疑鬼。
「你們吃飽了嗎?互瞪著做什麼!」再次走出來的石品婷表情正常,她把一絲秀發撩至潔白的耳後。
「沒什麼。咦?你怎麼不吃啊?還是都被我們吃光了?」
「現在都快八點鐘了,誰等你們吃飯?我早吃飽了,你們慢用,我回房休息。」
她看也不看艾略特一眼,如往常一樣回自己房間,虧他一直用熱切的眼光望著她,誰知她恍若無事,剛才的一切全都是做夢。
他有些失望的表情落入石元宗的眼底,他放下心中的重擔,心里想著,想迫我女兒,可不是那麼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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忐忑不安的心情終于在回到自己的房中,稍微放松,石品婷無法解釋心髒劇烈跳動的原因。
她抖著雙手,坐到梳妝台前,撫著自己暈紅的臉龐,不知所措的直盯著鏡中的自己。
她又沒喝酒,怎麼會做出如此不適宜的親昵舉動?她還毫無知覺,要不是他看著她,都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
看來自己對他逐漸卸下心防了。她拿著冰毛巾敷臉,希望能消去臉上的熱潮。
心如止水的過了這麼多年,她怎麼可以為一個遠不是很熟識的男人動搖,何況之前她還與他如不共戴天的仇人呢。
而且他的笑容是那麼令她不安,那種慌張的感覺幾乎要佔據她的心,這不是正常的行為,有礙健康。
別胡思亂想!
別著了他的道,他不過是父親的朋友、自己的同事,他可能再借住一兩個月便要搬走,對了,他不是華裔嗎?說不足馬上要回美國了,他對她來說,什麼都不是。
她絕對不可以因為他屢次幫自己,遠施恩不望報,對學生盡心盡力,就對他產生好感。
石品婷禱告似的念念有詞,深怕一不小心就「誤人歧途」。
她想,以後還是不要與他太接近,免得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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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電話打破寧靜的夜晚。
淺眠的石品婷下了床,來到客廳接起電活,聲音略帶沙啞的說︰「喂,找哪位?」她看向牆壁上的掛鐘,凌晨兩點鐘。
這麼晚不是打錯電話,就是發生什麼急事。
丙不其然,當電話一頭傳來哭泣的女聲,無措的嗓著她時,她一嚇睡意全失,緊緊的抓著話筒,「是誰?」
「是我啦,老師,我現在在醫院,小風在急救,她流了好多血,我不敢找她家里的人,你快點過來好不好?」
「好、好,我馬上來,你們在哪家醫院?」
石品婷抄了住址後急忙掛上電話,趕緊回房胡亂抓了一件長外套穿上,打開房門,就見到艾略特看著她。
「我載你去吧。」
她只考慮三秒鐘就答應,有個男人在一旁是比較好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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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醫院比石品婷想象中忙碌,她連忙問清急診室在何處後,急奔而去,壓根忘了停車的艾略特。
她在急診室外看到手足無措,直顫抖的女學生。
「老師!」女學生一看到她馬上撲到她懷里吸泣。
「怎麼回事?」
「小風她——」
邱玉娟才要開口,此時兩個荷傖實彈的警察出現在她背後,態度強硬的問。
「請問你是王雨風的監護人嗎?」
「呃,我不是,我是她們的老師,請問發生什麼事嗎?」
「是這樣的,我們臨檢酒店發現她未成年陪酒,本來在警局錄口供,結果她與一名王姓男子發生口角,推擠之間她就內出血,我們緊急送醫,那個男人現在在拘留所。」
邱玉娟的手緊緊的抓住她,在她背後小聲的道︰「是小風的同居男朋友要挾她去賣的,而且還要打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小風本來想賺夠就離開他,誰知他男朋友一看小鳳不在,認為她故意報警害他被抓,一氣之下就與她發生扭打,害她流產。」
聞言,石品婷的心很痛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到底要遭遇到多少險境才能成長。
「我們還是必須聯絡她的父母。」
「不可以啦,小鳳她爸會把她打成殘廢,之前她已經被打得住院了,她繼母也視她為眼中釘,一定會慫恿她爸把她趕出去。」邱玉娟一听警察要通報,她馬上為好友說話。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除非她滿十八歲。」警察愛莫能助,這種家庭破碎的邊緣少女,他們見多了,想骨也沒辦法。」我當她的監護人不行嗎?」
「那還要辦理一些文件。」中年男警察對著年輕女老師苦笑,心中也對她敬佩萬分。如不是盡責,她不會披著亂發,大衣底下裹著睡衣跑到醫院來關心學生的病情。
「老師,那小風怎麼辦?」
石品婷這才發現邱玉娟那張畫濃妝的臉哭花了,她的語氣滿含擔憂,抓住她的手與她同樣冰冷顫抖。
一時之間,她告訴自己不能慌張,她要振作才行。
此時護士出來轉告,「病人的孩子流掉了,因為失血過多我們必須馬上輸血,還要辦住院手續。」
石品婷第一次踫到這種突發狀況,心都涼了一半。
「我辦好了住院手續,要什麼血型,我們可以提供。」艾略特趕了過來,語氣無比沉穩,給人信賴的感覺。「關于監護人的問題,我已經通報家屬與社會局,萬一有什麼沖突。社會局會依照情況予與保護。」
他跟警察交代了幾句話後,警察點頭便走了。
護士道︰「我們缺乏O型血液。」
「我正好是O型。」
「我也是。」
「那太好了,請跟我來。」
石品婷要邱玉娟光回家睡覺,明天才有體力上學,對于這件事她希望她三緘其口,之後她和艾略特到病床上抽血。
「別擔心,她會好起來的,這是青春歲月的一段挫折,既然發生我們只能去面對,多想無益。」艾略特輕聲說著。
望著白色的天花板,她有點恍惚,突然嘆了口氣道︰「我只是覺得我好沒用,只會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