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她一定要問清楚。
「老劉,備車,我要出去。」袁媛神情狂亂,情緒極為激動。
「媛媛,妳听我說,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他──」他竟說不出什麼好理由粉飾這個謊言,「他……他不能見死不救。」
「那我死了他就會回來嗎?」她悲傷的眸子對準他。
「妳鬼扯什麼,童言無忌,過生日說什麼死不死。」他沒來由的心悸,讓他隱隱不安,藉由大聲斥罵來制止她。
她嗚嗚地哭起來,「我……我不管,我要去看他,老劉不載我,我走路去。」
「外面的客人……」
「我不管,我要找到他問清楚。」她無法控制自己潰決的淚水,不停的奔流。
袁韜氣得跺腳,「不能等到他回來嗎?情況已不能再壞,別去瞎攪和成不成?」
她沒回答,眼中早已露出無比的決心。
袁韜召來秘書,「幫我處理這場面。」接著他對袁媛說︰「我載妳去。」
當那個男人不愛他妹妹時,他這個當哥哥的,除了在一旁守護她,也無能為力。
閃過擁擠且嘈雜宛若菜市場的門口,袁韜經過警衛通報後,獲準入內。他的車子必須小心翼翼的開進去,免得壓到一些對著車窗玻璃內猛照的攝影記者。
閃光燈對著後座的袁媛閃個不停,她卻宛如坐佛似的無動于衷。
車輛通過大門後,鐵門緩緩閉合,門外的人依舊徘徊不去。
一進門就發現屋子里頭的氣氛詭異,幾位看似洪彤的經紀人與朋友低頭交談,電話響個不停,其中有一位專門負責用電話交代與解釋千篇一律的新聞稿。
她環視屋子,四面淡藍色的牆上掛了一些字畫,全然無一個大明星的氣派與自戀的傲氣,擺設也很雅致。只有桌上一幅她的照片,才顯示出她的美麗。
是這樣的氣質美人,才能吸引裴大哥嗎?
她深深的咽下心頭的不平與怨氣。
「妳來了。」裴文杰一臉疲倦的從房間走出。
袁韜迎上去,「這家伙一直不信你是在幫朋友的忙,我只好帶她來眼見為憑。」
裴文杰不甚在意的扯動嘴角,揚揚手,「我也可以想象得到。」他模模她的頭,語氣像對待孩子般溫柔,「對不起,我食言了,沒辦法參加妳的生日舞會,不過妳可以諒解我的對不對?」
「她是你的誰?」
「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
裴文杰思考一下,「很要好的朋友。」
「那麼為什麼征信社拍到你們幽會的地方、時間呢?」她從背包里倒出一堆照片,雖然他們沒走在一起,卻清楚記錄他們何時會合,何時一前一後離去。
裴文杰面色凝重,表情如被毒蛇咬了一口,「妳派征信社跟蹤我?」
她豁出去般態度張狂,「是啊,我一直請征信社跟著你,花光我所有的零用錢。」她還嘲諷的揚起下巴,「不過你放心,我沒有把洪彤與她繼父的那一段公布出來。我算是很仁慈了,沒有趕盡殺絕,這次是她自己陰溝里翻船。」
「啪!」一個巴掌打偏了她的臉。
在場的人都嚇一跳,裴文杰事後要縮回手已經來不及,她的臉頰已留下一個紅紅的手印。
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眸子溢滿恨意,「你打我?」
裴文杰後悔自己的沖動,卻仍舊壓抑不了被侵犯的感覺。他挫敗的坐下來,用手掩住面孔,低喃著︰「妳怎麼會這樣?」
她沖至他面前,「你為了她打我!你從沒打過我,沒對我發過脾氣,為著這樣一個女人,你打我。」
傷到心深處,她呈現半瘋狂的狀態,一直要撲打他,是袁韜在背後抱住她。
袁韜大聲喝令︰「妳冷靜點!」又以譴責的眼神瞪了頹喪的好友一眼。
「妳不能這樣,我的生活空間都被妳扼殺光,我喘不過氣來。現在妳還派人跟蹤我?是,我跟洪彤有不尋常關系,那也是我的自由,我不能事事都要對妳交代。妳能不能學著成熟一點?」他痛心疾首地說。
她嗚咽的哭著,「以前我們──」
「不要談以前,我們都已經長大了,勢必會有分開的一天。」
她抹掉眼淚,抽抽噎噎的道︰「你以前老是說,等我長大後我們就可以如何如何。為什麼現在你對我不再那樣好,還打我?」
「妳變了,妳變得連我都快要不認識了,像以前單純的關系不是很好嗎?妳為什麼執意要改變呢?我可以疼妳一輩子,把妳當個妹妹。」他痛恨因為牽涉到男女關系而變質的仇恨。
「有人把她一生所有的愛都給你不好嗎?」她啜泣。
「不是扮家家酒,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袁媛摀住耳朵,大聲尖叫︰「很簡單!很簡單!只要你愛我就可以了。愛我有那麼難嗎?愛我有那麼難嗎?」
她蹲在地上流淚,像只受傷掙扎的小動物,頭發披散無章,粉紅色洋裝也弄髒了。
袁韜抱起她,憤怒的朝好友咆哮︰「你說得太嚴重了,看你把她惹哭成這樣。」
房里的洪彤突然著急的跑出來,神情憔悴不堪的她,猶然美艷動人。她拉著裴文杰,「快載我去醫院,我繼父被人刺傷了。」
衡量事情的重要性後,裴文杰決定先讓雙方冷靜後再說,他從桌上拿起車鑰匙。
「我……等洪彤的事情解決後再說。」說完就要與洪彤出門。
袁媛不敢置信他真的拋下自己,她看著他們即將相偕離去。
不知哪兒來的力量,她沖過去,一把奪取他手中的車鑰匙,「駕駛座旁邊的位子只能我坐。」
「人命關天的時刻,妳還耍孩子脾氣。」他僵著臉孔痛聲斥責。
洪彤制止他,「開我的車好了。」
「為什麼?我好恨,我好恨,我愛你一百分,你卻不及格。我好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愛你比你愛我多。」
裴文杰沉默地看她一眼,最後他還是拋下她離去。
她眼睜睜的盯著他們消失在她的視線中。
「我們回去吧。」袁韜扶著她。
走向車子的途中,他不斷的勸她,「今天是妳的生日,綠瑤她們都說要等妳回家慶祝,非吃到蛋糕不可。」
她仰起頭,哭紅的兩眼毫無生氣,「我高興不起來,我原以為盼到十八歲生日,應該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可是我只覺得心好痛好痛,好象被挖了一個大窟窿,汩汩的流著血,一直流出我的體外。」
「傻瓜,又不是世界末日,比文杰好的男孩子多得是,何必執著于他。」
她搖頭,「我只要他。別人我都不要,得不到,我寧願死掉算了。」
「妳胡說什麼?真要有萬一,爸媽非把我剝層皮不可,或許還拉我去陪葬呢!」
「哈哈哈……」她語音破碎的笑出來。
會笑,那還好,袁韜安心不少。正要開車時,手機突然響起,「喂!是,妹妹在我身邊,為什麼不在家里?喔,因為……所以那樣啊。」
看著哥哥嘻皮笑臉的說話,就知道是爸媽打來的電話。
她看著窗外,發現裴文杰的車在隔壁,再看看手中的鑰匙。
那個只為她留的位子……
袁韜正向袁夫人解釋為何不在家里慶祝時,突然旁邊有一輛銀色跑車飛快的彈射出去,顯示出性能卓越和開車人的不要命。
等等,那不是文杰的車嗎?再仔細看車主的身影,該死,是媛媛。
他丟下電話,跑下車追也來不及,趕緊又上車,踩下油門追上去。
袁媛打開收音機,讓音樂旋律響徹整個車廂。
聲音優雅的女高音唱著馬狄尼的「愛的喜悅」,此曲是說愛的喜悅只是暫時的,卻讓人一生受苦,那低吟的呢喃,高昂激烈的呼喚,都是她心情的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