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御豪卻僅要他送酒來,「幫我送你們老板的酒過來。」
「可是……」侍者遲疑著,梁御豪狠瞪過去,「送還是不送?」
迫于他的目光,侍者連忙端酒上來,內心希望老板快來,他可不想開罪于他。
「你不要這樣子。」目睹他豪飲的模樣,把名貴的酒當水暍,這讓她害怕。他似乎以自己的健康在報復著。
梁御豪仰頭再灌一杯,響亮的把杯子蹬在桌面上。他抬起頭來,猩紅的眼怨恨的瞪著她,噴著酒氣道︰「你管我做什ど?你是我的誰?我窮盡心力也得不到你的心,吸引不了你的注意。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關心我怎ど樣?」
「你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傷害自己。」
他眼光空洞的仰天有笑,「可是你又傷我傷得那ど深引」
一杯一杯的烈酒,灌入喉頭只覺得燒灼,五髒六腑陣陣翻騰,令他欲嘔。
藉酒澆愁愁更愁。假如喝酒能忘掉一切,他願意一輩子浸泡在酒缸里。然而他的意識卻清楚的明白楚楚討厭他,吝嗇給他一點機會。
從他醉醺醺的眼里望去,她是如此美麗,令他永遠也放不開。即使她一次次的讓他心碎至嘔血,痛苦的跌入深淵地獄中,只要她一笑,他便能再爬起。
如今她要離開了,離他遠遠的,他還能活下去嗎?
一想至此,他又猛灌一杯。
「你不要這樣子。」楚恩憐不忍心見他折磨自己,一把奪過他的酒。
梁御豪低吼,「要走你走,別管我的事。去你的美國!」
楚恩憐心酸的紅透眼眶,在眼里打轉許久的淚水,撲簌簌的滴下。
他們之間的差距之大,她不想體會失去他的悲慘。所以現在還是放手吧,不要作著白日夢。
總有一天,他一旦對自己失去興趣,她會無法自處的。
她狠心的刨下心頭肉,「你……你找別的人吧。我們兩個不適合。」
梁御豪痛苦的趴在桌上,舉起幾乎癱軟的手對她揮舞著,「你去吧,你走!你走!」語氣有著壓抑過的郁悶聲。
有那ど一刻,她想拋棄心里的堅持,掙月兌理智的枷鎖,告訴他︰是,我愛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她的手也已經伸過去,想輕柔的撫慰那趴在桌上的男人,好好的摟住他。
只是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僵持了許久還是放棄了。最後,她握住拳頭,緩緩的縮回手,如蚌殼般緊閉的雙唇還是沒有張開。她把這份情感埋葬在心底。
說到底,她還是沒勇氣說出愛他之語,寧願兩個人受煎熬。
「你真的考慮好要這樣對他?」
一道唐突的聲音,清楚的傳進她的耳里,把她嚇一跳。
卓絕在伙計十萬火急的召來後,不動聲色的在他們身後偷听,看到她掙扎萬分,終究無法跨越心中的鴻溝。
好運依舊沒降臨在好友的身上。他深深嘆息,為好友哀悼。
他們見過幾次面,楚恩憐曉得這名出色的男人是梁御豪的好友,將人交給他應該沒關系。
她指著桌上,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男人,「我還有行李要整理,他……就交給你了。」她鴕鳥心態似的找幾句話搪塞,就想逃避一切。
卓絕聳肩點頭,在她欲離去時,還是忍不住的問︰「你對他真的沒一絲感情?」
她僵直的背著他,不回話也不回頭。她怕一回頭,那欲哭的表情一定會泄漏出她的情緒。
「對下起。」丟下一句話,她倉皇失措的逃逸。
卓絕盯著她離去的身影,再看看桌上囈語不清的魁梧男人,同情的道︰「你真可憐,喜歡上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
「嗯……楚楚……不要哭。」梁御豪趴伏在桌上,模糊不清的說著話,眉頭深鎖。
「回家吧,你的楚楚跑了。」卓絕的語氣中有著濃濃的惋惜。
交代伙計幾句後,他架起跟他一般體重、身材的男人步出門外,跌跌撞撞的往停車場定去。
深夜兩點,楚恩憐突然從夢中驚醒。坐在床上,口干舌燥、滿身大汗的她,驚魂未定的心悸著。
八點回到家,梳洗一番便上床,但是疲累的她卻無法闔眼。一想起分手的場面,她整顆心就揪結成一團,痛得睡不著,翻來覆去好幾個小時後才勉強的閉眼。
想不到方才的一場惡夢,又把她嚇醒。
夢中的情境,她死不肯回想。沒有人願意一輩子困在孤獨又寒冷的空間里,且每個人都離她而去。
好可怕!
「鈴……」急促而狂急的電鈴聲地響起,嚇了她一跳。她遲疑的下床而去,從門上的窺視孔中,認出來人是之前才見過的卓絕。
這ど晚了,是有什ど事嗎?她拉開門栓,打開了門。
「請問有什ど事?你——」她還沒說完,便被卓絕粗暴的拉出門外,連門都沒關。
「上車再說。」他說得又急又趕,急忙的推她上車。迅速的關上門後,一個猛烈的轉彎,短短幾分,車子已經在馬路上低吼奔馳。
她驚慌的問︰「怎ど了?」他的表情為什ど充滿著痛苦慌亂?
卓絕汗流浹背,一個勁的注視著馬路前方,無視紅燈的存在,連闖好幾關。
車好,深夜里車子稀少。
「阿豪出事了。」
她傻眼,怔仲的呆住,血液一下于全凍結冰涼,不再言語。
車子到了醫院後,她跟著卓絕在深暗的醫院中奔跑,腳步像踏在碎冰道上,每步都可听到碎裂、驚心動魄的聲響,阻礙她的听覺,攪亂她的平衡,她覺得自己快要癱軟下去。只覺得前方的廊道全都扭曲變形。
直到轉下一個彎,他們才猛然的停住。
她氣喘吁吁的瞪著在手術房哭成一團,黑壓壓的人頭。有些她見過,有些則下。
當他們看到她時,啜泣的人群突然清出一條路,阿豪的女乃女乃正坐在椅子上被親人簇擁著,哭得幾乎暈厥。
又是這樣令她不舒服的場景,窒息的暈眩感又開始擠壓著她。她揪著心房,痛苦的呼吸著。
梁思思紅著眼眶靠過來,嗚咽的說︰「堂哥……堂哥他本來在家里睡覺,可是半夜清醒過來,突然拿著車鑰匙說要去找你。」
「找我?」楚恩憐恍惚的瞪著她,像是她說著外層空間的話,一句都听不懂。
梁思思兀自點頭,哭道︰「他說他不能讓你走,連僕人都擋不住他,結果……」她抽抽噎噎的繼續說下去,「結果就發生車禍了。警察說他車速太快,撞上分隔島後還……」
她未說完,一雙大手環住她,卓絕接上她的話,「還轉了好幾個圈,送上救護車時,他不停喊著你的名字。可是送進手術房後,醫護人員說情況很不樂觀,可能不行了。」
不行了?誰不樂觀了?楚恩憐意識恍惚的搖晃著,她的天空匆地天旋地轉起來,兩腳不听使喚的跪拜在地
「楚楚!」她听見粱思思驚慌的聲音,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怎ど可能?他怎ど可能會有事,他出車禍?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事。
他明明還在生氣,生氣自己的無情。
餅幾天,他會再出現在她的面前,霸道的為她選擇她的去處,不理會她的感覺,進駐她的家,帶著他的貓騷擾她,在她耳旁呢哺著愛語。
她下會搭理他,再次封鎖她的心,給予他臉色看;她會听他的求饒,卻壓抑著滿心歡喜,並擺出討厭的臉色,讓他明白自己的困擾,其實是高興。
她不相信!阿豪怎ど可能出車禍!他明明說要一輩子糾纏她。「醫生出來了。」她抬起頭來,看到醫生一臉歉意。「很抱歉!」醫生愛莫能肋的搖頭。一瞬間,四周響起偌大的哭泣聲。楚恩憐深受打擊的搖頭,連連低喊,「下!這不是真的。」她拒絕接受。霎時,她沖進那已熄紅燈的手術室,在里頭尋找梁御豪的身影。處理後續事項的護士們,吃驚的盯著有點歇斯底里的楚恩憐,趕忙出去喚醫生。看著已呈現一直線的心電圖,她再緩緩的把目光轉回到床上的白色凸起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