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啊!」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爽朗的笑聲,讓杰森百感交集,他跟自己的兄弟有多久沒聯絡了?五年多吧。
凱文離去前,曾到他的書房閑聊一晚,第二天他就消失了,他隱約知道,凱文有些怪罪甚至是埋怨他。
是他逃避兄弟真誠的眼,而選擇把真正的感覺隱藏在心中。
「嘿!這麼久沒聯絡,你都忘了怎麼說話啦!」
他還是那麼開朗不羈。杰森欣慰地微笑︰「你現在在哪里?」
「在你跟爺爺找不到的地方。」
「什麼時候回來?」他轉回正事。
凱文苦笑︰「這次是因為你想找我,還是爺爺命令你找我?」
「重要嗎?」
「當然,對我來說有很大的關系。」
杰森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出口︰「你知道方勝男在我這里嗎?」
凱文口氣散漫︰「當然知道,我跟我的妻子心意相通,我們有心電感應,我還知道她在那過得很自在,如魚得水。」說完他哈哈大笑。
他說的當然是反話,他還記得最後一次跟勝男講電話時,她那咬牙切齒的怒罵。
「回來吧,怎麼說她也是你妻子,你總不希望她住在這兒不快樂。」
「怎麼?她告訴你她不快樂啊?不然你怎麼知道她不快樂?」他隨口問,「難道你們之間也已經進展到心意相通的地步?」
杰森心一驚,以低吼聲來掩飾他的心虛︰「你不要胡說,我們……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反正你快回來,不然事情會演變得無法收拾。」
炳!冷靜的大哥才被他這麼挑撥一下,就沉不住氣地泄了底,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凱文笑得開心,在心中喊道︰勝男啊勝男,你竟然讓我們家老大驚慌失措,真有你的。
「難道你不擔心她?」
我比較擔心你。不過他不敢說出口,怕臉皮薄的大哥老羞成怒。他找借口搪塞︰「我把事情辦完就會回去。」
「什麼時候?你到底在做什麼?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妻子。」
凱文為他大哥迫切的語氣感到好笑,他忍不住揶揄道︰「大哥,你怕什麼?勝男又不會吃了你,讓她多待幾天,陪陪你不是很好?」
「你胡說什麼?我……我不需要她陪!」他近乎失控地呼喊,整個人激動地站起來。
雖然看不到大哥的樣子,不過也猜想得出他的表情。凱文連忙安撫地道︰「我的意思是要你多認識她的本性,以後好在爺爺面前美言幾句。」
杰森清清喉嚨,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告訴我你在忙什麼事情?有哪件事會比自己的妻子重要?」
凱文啼笑皆非︰「我的愛人比我的妻子重要。」
「你說什麼?!」聞言,杰森好不容易尋回的平靜再度崩解。
「我的意思是,雖然我也很愛勝男,不過是另一種性質的愛,我現在跟我今生的摯愛在度假。」凱文掏掏被大吼聲震疼的耳朵,據實以告,不過他還是很壞心地賣關子,讓他大哥干著急。
杰森震驚地叫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勝男?她是你的妻子,她替你被鎖在宅邸里,你不但不聞不問,還跟情人去快活,你怎麼會變這樣?你怎麼對得起勝男?」
「唉!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愛。」他故意混淆事情的真實性。
「那你為何要跟她結婚?白白糟蹋她的青春,你真該死!」杰森義憤填膺地痛斥親弟弟。
凱文皮皮地道︰「這是我跟她的事,大哥,你未免太激動了。」
「你!」他壓住怒火,「你怎麼說得出這種話?你還是男人嗎?不管怎麼樣,我要你馬上回來!」
喲!擺起哥哥的架子來啦,真是沖冠一怒為紅顏啊!
「你要我回去跟她攤牌談離婚是不是?反正我也正有此意。」
「不準你這麼對她!」
「大哥,長痛不如短痛,你還是別插手,讓她獨自承受‘婚變’的痛苦吧。」他越說越離譜,表現得像個負心漢。
「你馬上給我回來!」他下最後通牒,「否則不管你在哪里,我都會把你挖出來!」
「以前就沒見你擔心過我。」凱文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埋怨。
「你說什麼?」他又擺出哥哥的威嚴。
他馬上惶恐得像個小僕人︰「是、是,幾天後就回來了。」
「快,我等你!」杰森交代完後,才憂心忡忡地掛上電話,然而心里卻擔心著方勝男。
一旦她知道她丈夫要跟她離婚,她會有什麼反應?那張愛笑的臉會變得暗淡無光嗎?
想到此,他加快手上的工作,一做完就提早下班回家,歸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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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杰森回到家,準備到方勝男的房間時,遠遠地就見到安德魯帶著兩名僕人,氣憤地從她的房門口走出來,表情好似受到極大的侮辱,微禿的前額漲成紫紅色。
為免爺爺多心,他藏在角落,等他們離開。
懊不會是爺爺對勝男有什麼舉動吧?
他匆忙地走到她門前,支開兩個守衛,擔心地推門而入。
一進門他卻發現她不停地哈哈大笑,手中折著一張紙,然後把它塞到口袋里。
方勝男一見到新客人出現,馬上沉下臉,換上一副晚娘臉孔,賞了他一個大白眼。
「怎麼敢見我啦?我還以為你要躲我一輩子呢!」她冷哼一聲,說起話來夾槍帶棍,「我當自己是豺狼虎豹,所以嚇跑你了,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才敢來啊?」
瞧她容光煥發,依舊動人美艷,杰森不禁低頭扯動嘴角,松了口氣。
他的擔心是多余的,以她伶牙俐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話方式,是不可能在談話中落敗,她會先和顏悅色地降低對方的警戒,才丟—下一顆炸彈,讓人粉身碎骨。
這次她氣得不輕,看來不給她吐吐怨氣,她是不會原諒他。
「人家孟母三遷,我是牢房三遷,還有人守衛,真是好大的氣派。」她嘲諷地說。
「你又對我爺爺做了什麼?他走出門時幾乎把地踏裂。」
她玩弄自己的手指愛理不理地道︰「不會自己去問,我跟你很熟啊?」她懷疑他們祖孫倆是聯合來惹她生氣。
當初他自私地把「意外」全推到她身上,指責她,還派人嚴加守衛,不管怎麼說,她都有資格給他氣受。
杰森模模鼻子,悶聲不響地杵在床邊,任她嘲諷。
方勝男訓了一會兒,發現他的反常,抬高下巴,不解地問︰「干什麼不說話?一點都不像你。」他應該是一副不贊同的神情,否則也應該被她逼得窘困,一副啞口無言的表情才是。
一點反應都沒有,罵起來都不痛快。
杰森沉吟了半晌,猶豫地道︰「剛剛……剛剛凱文有打電話給我。」
「他說些什麼?有沒有要回來啊?什麼時候?明天嗎?」她欣喜若狂地抓住他的臂膀搖晃,臉上充滿期待。
望著她臉上少見的光輝,他心底浮起一股酸澀味,到嘴邊的話直想就此咽下,或許他不該提起,因為他不想見到她因為凱文即將歸來而喜悅,然而又很不忍心提醒她,凱文有別的女人。
其實他誤解了方勝男的表情,她之所以雀躍,完全是因為只要那個殺千刀的損友一來,她就要給他一頓「粗飽」,謝謝他送給她的爛攤子。
「你愛凱文嗎?」他語氣艱澀地問。
被他猛然一問,她當場傻愣住。從來沒有人問她這個問題,因為熟一點的朋友都曉得,凱文的真命天子是雲平,她算哪根蔥,不過是掩人耳目的擋箭牌。
不過杰森到底是凱文的親人,而且顯然還不知道弟弟的性向,她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總要通知凱文,得到他的同意才能公布,否則她這樣冒冒失失地吐實,後果是不可預料的,她不想承擔這個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