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憤恨的撇開頭,「反正我做每一件事都比不上喜兒。」
「你這孩子是要氣死我是不是?」他簡直要放棄她了。
她也豁出去了,「我絕對不會讓喜兒好過的。她爸間接殺死媽媽,還差點讓我流落
在外,今天她又搶我的男人。爸,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媽媽是你的妻子,你不為她報仇,
反倒收留她們,早該把她們趕出去了。」高婷婷不留口德,淨說些渾話,還猛挖高正清
的舊傷口。
妻子的死是他最自責的事,他想以德報怨忘懷傷心事,女兒卻三不五時的暗示他對
喜兒她們一家人太好,是對妻子薄情寡義。
他氣得發抖,吼斥︰「你給我住口!」
斑婷婷見父親真的發火,有點畏懼不敢造次,「爸……」
「的確,你媽的死是陳來發造成的,我也很恨他們一家子。但是你要想想,娥嫂對
你如何?小時候要不是她舍身從車輪下把你救出,不會游泳又從水池里把你撈起,你小
命早沒了。人家存心想補償你,你為什麼不寬容點?」
小時候有一次喜兒跟婷婷一同掉下冰冷的水池,娥嫂見狀,竟跳下水里先救起婷婷,
再回頭尋找快要溺斃的女兒。
讓他真心相信,娥嫂是有心想要彌補丈夫的過錯,才會連女兒都不顧。
「這麼多年來,娥嫂怎麼對你?你還想趕人家走?」
婷婷氣未發完,反唇譏諷,「那本來就是應該的,我是大小姐,她當然要照顧我,
我們難道沒給她薪水?」
她理直氣壯、不知感恩的模樣讓高正清頻頻搖頭,「你——」
唉!他到底造了什麼孽?怎麼會有這樣不受教的女兒?
案女倆僵持不下。
最後高正清丟下警告,「反正你不要對娥嫂母女做出失禮的事。」本來走出門又踱
步回來,再次警告道︰「明天我要出國主持一項大會議,過幾天才回來。你不要趁我不
在,借機搗亂。」
「爸——」她怨對的喚著頭也不回的高正清。
哼!爸要她不去尋她們晦氣,她偏要。
她要讓她們後悔惹到她,不把她們整得雞飛狗跳,她就不是高家大小姐高婷婷。她
眼露毒狠陰光,期待明天的到來。
第六章
清晨一大早,李鼎鶴精神抖擻,挺胸邁入高氏企業辦公大廈。
按下電梯樓層,亢奮的注視跳動的樓層顯示板,直達最高層。出了電梯門,又轉往
他所屬的辦公室,春風得意的跟擦肩而過的同事道早安。
沒辦法,昨晚的喜悅可能還會持續到某一個時間才能平息。想到等會兒他的秘書就
會抵達,他又不自覺的掀動嘴唇,暗自微笑。
等了十分鐘後,他看著腕表,心里納悶,奇怪,喜兒向來是第一個到公司報到,怎
麼今天如此晚?不如先去茶水間斟杯茶等她好了。
唉握住茶水間的門把,就听見門內傳來同事嘻嘻哈哈的笑鬧聲,和一句令他震驚的
話——「李鼎鶴是同性戀。」
他整個人瞬間僵住,仔細的往下听,漸漸的臉上笑容凍結,表情愈來愈猙獰,扭曲
得不成人形。他咬牙低斥︰「喜兒,看你做了什麼好事!」
???
喜兒懷著又酸又甜的心情來上班,昨夜的事情對她沖擊過大。她胡思亂想的合不上
眼,腦袋里裝滿李鼎鶴赤子般的笑容。
討厭,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天就亮了,想多賴床半小時也不行。
現在還煩惱著要用什麼表情見他?她殷切的期待又害怕,整顆心充滿想像的踏入辦
鮑室。
打完卡後,背後猛然伸出一雙大手,捂住她的嘴巴,剛健有力的手臂擒抱住她的腰,
輕而易舉把她抱到隱密的樓梯間。
「唔……」她拚命的掙扎,手腳不停揮舞踢打。
扁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膽敢在公司行凶綁架她?
「閉嘴。」怒氣壓抑的聲音。
听到熟悉的男聲,她傻愣住,任由男人把她拉進樓梯間才放開她。
「你干什麼?」得到釋放的喜兒趕緊整理衣服,還探頭探腦的,深怕被別人看見。
李鼎鶴雙手叉腰,臉色憤然的逼近她,巴不得把她拆卸後果月復。「還敢問為什麼?
耙做敢當,事到如今還不承認?」現在想起來,全有脈絡可尋,怪不得同事們老是沖著
他曖昧的吃吃笑,原來他被貼上同性戀的標簽。同性戀在國外是稀松平常,在台灣可是
茶余飯後討論的重點。
「我……我……真的不曉得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嘛!」面對他排山倒海而來的
怒氣,她瑟縮的退至牆角。
「還不承認你捏造我是同性戀的謠言?!」他親耳听到他們說是從她嘴里說出的。
「我沒有捏造。」喜兒心虛的低頭,囁嚅的低語︰「我不過說可能是,可能嘛!誰
曉得他們想像力豐富?」當初他們吵得不可開交,她存心想讓他丟臉,才會使出這麼卑
劣的手段。
「還敢狡辯?公司上上下下全都篤信我是啦,不久就會傳至社交圈,別人就會用有
色眼光看我。」難怪最近女同事不再像從前那般殷勤,他還誤以為自己魅力減弱,原來
是有人在背後中傷他。她裝傻的安慰他,「不要說得那麼嚴重嘛!」
聞言,他吼得更大聲,「這還不嚴重?以後要是遇上那種八股觀念的客戶,生意就
甭談了,我看我就回國外去算了。」至少國外比較開放。
喜兒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慚愧的問︰「要不然我要怎麼辦嘛!」她哪里知道
這件事殺傷力強大?「以前……以前你還不是逮到機會就捉弄我。」
他受不了的拍額頭,「小姐,我每次都只是恐嚇你,哪一次真的去實踐了?我有讓
你在背後被別人指指點點嗎?」
的確是沒有。
「可是那時你惡形惡狀的,我只想扳回一城,挽救我小小的自尊心才順口胡謅,應
懊不犯法吧?嘿嘿……」她為自己的罪行找理由,頂著無辜的小臉憨笑。
李鼎鶴沒好氣的學她,「嘿嘿,你還笑得出來?我跳到黃河也洗不清名譽,我家族
的人也因我而蒙羞。」他故意說得很嚴重。
事實上,家里的長輩寵他,根本不在乎他的感情去向。他只是氣喜兒在背後放冷箭,
虧自己那麼喜歡她。
不過氣歸氣,他早已化氣憤為力量,打算好好利用這次「受害者」的身份,爭取包
多的權益福利。
「真有那麼慘?別嚇我。」她小心翼翼、心虛的探問。
李鼎鶴雙眼瞠圓,窮凶極惡的瞪她,「誰會拿自己的事業開玩笑?!」表面上深受傷
害,私底下他則為自己打氣。再努力點就可以達成目的。
「可是……」
見她還不上勾,他加足馬力,使出渾身解數,發揮全身的演戲細胞,演活受挫折的
男人。
他長吁短嘆,垂頭喪氣的坐在樓梯上,仿佛天要塌下來,沒有明天的模樣。
有那麼嚴重嗎?瞧他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喜兒偷盱著他,心里不禁懷疑自己會不
會太過分?名譽對女人來說是很重要,對男人而言應該沒什麼差別吧?偏偏他又好像煩
惱得痛苦不堪。
或許自己真的有些過分……好吧,算她理虧。
喜兒莫可奈何的移臀,陪他坐在同一個階梯上,輕扯他西裝的袖子,輕喚︰「喂!」
「干什麼?」他裝模作樣的別過頭去,表示傷痛深重,不想讓她看見。
「好啦,我對不起你可以了吧?那你想怎麼樣嘛!」她悶吶!不情願的問。
李鼎鶴用手掩住臉孔,遲遲不願回過頭,怕臉上得逞的笑會泄漏自己的詭計。
他清清喉嚨,欲言又止,「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