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看起來禁不起撞的機車在車陣里鑽來鑽去,好幾次都讓人為她捏一把冷汗。
如果只有她一人就算了,偏偏她載著政文。
而且她根本不顧孩子的營養,隨便在早餐店買個三明治便打發他的一餐。
知道政文的生活後,黑基尚更加堅定盡快接回他的念頭。
◎◎◎
陳小麼急忙趕到學校,停好車後,連忙朝教室飛奔,她可不能比老師晚到。
在上課鐘響起的前一秒,她迅速沖進教室。
「呼……好險。」她手拍著胸直喘氣。
「你白跑了,今天教授請假。」黃建國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教授請假?哇!機會難得,今天的運氣真不錯啊!陳小麼回過頭正想對他的通報道謝。
「喝!你在耍什麼寶?」她驚呼一聲。
黃建國一手擦腰,臉往上抬,側斜四十五度角,另一只手撐著額,像是擺在服裝店的塑膠模特兒。
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實在太嚇人了。大紅色的花襯衫加蕾絲領子,下半身穿著蘇格蘭裙子和荷蘭木鞋。
「你不是覺得我今天很特別嗎?」他得意的問道。
她嘆了口氣,「建國,我知道你平時就是個怪人。但是拜托你別破壞學校善良淳樸的風氣好嗎?」
「你不欣賞?」他一瞼驚訝,仿佛她的不識貨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
其實打從黃建囤一進校門,凡是認識他的同學就自動走避,當作不認識他。
陳小麼沒好氣的膘他一眼,逕自分發幫同學做好的作業,動作俐落的穿梭在桌椅間。
「同學,幫我傳一下。」她準確無誤的遞送。
黃建國不死心的跟在她後面。
「你真的不欣賞?」
陳小麼被迫煩了,她停下手,無奈的問︰「傷了你的心嗎?」
「有點。」他氣餒道。他也知道這漾打扮很蠢,可是他希望她能多注意他一點,而不是把他當成普通同學。
「我真的只能說對不起。」作業分發完畢後,陳小麼背起背包往外走。
她不曉得班上這麼多同學,為什麼黃建國老喜歡在她身旁轉啊轉的。
她沒心情去交朋友,眼前她生活的重心只有政文,所以不管黃建國有何目的,她都只能說抱歉。
第二章
由于下午還有一節課,所以午餐過後,陳小麼便窩到圖書館,吹著免費的冷氣、整理筆記。
餅了一會兒,她只覺得昏昏欲睡,瞌睡蟲全聚集到她腦海,寫出來的文字,全化為外星人的宇,如毛毛蟲似的誰也看不懂。
正當她準備趴在桌上睡午覺時,桌前突然出現一個男人,他一身黑衣,臉色嚴肅,有點像黑道大哥。
他略微低,輕聲道︰「陳小姐,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你是誰?為什麼我要跟你去?」她防衛的盯著他。
他從西裝里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我是黑氏企業總經理的司機。」
陳小麼接過名片看著,倘若是黑氏她就不怕,之前有人自稱是黑氏企業的高級秘書,還不是被她逼問得啞口無言,幸幸然的回去交差。
看來這回換了個人來。她咬著筆桿,神情十分不屑。
哼!自以為有幾個臭錢,就想以錢咂人,買回政文嗎?
政文是她的心肝寶貝耶,她絕不可能將他拱手讓人的。
而且黑家都是好人的話,那詩姐姐為什麼會離家出走?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不配,所以濤姐姐才不承認。
以前詩姐姐曾說,她有一個工作狂弟弟和一個滿腦子生意經的爸爸。他們每天一睜眼就是工作,她是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才逃出家獨自生活。
大哥便是被她溫暖的笑容迷惑,以畫她為追求手段,結果直到結婚,那幅畫還是沒有畫出來。直到政文都快生出來,大哥才以懷孕中的女人最美,滿懷愛意的畫下詩姐姐懷孕的畫像,那幅畫一直放在閣樓里。
好吧!她就跟他去看看,反正人證這麼多,不怕他耍花樣。
陳小麼將東西全部塞進大背包後,便隨他來到校門口。
她看見一輛有些眼熟的轎車停在路旁,她挑了挑眉,不動聲色的走著。
「陳小姐,請。」那男人有禮的為她打開車門,揚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陳小麼望向轎車後座,一個面貌英挺的男人,西裝筆挺,氣勢不凡的端坐著︰
她眼珠子靈活的轉了一圈,登時了然于心,隨即大刺刺的彎身坐進去。
黑基尚並不正眼瞧她,雙眼直視前方冷聲問︰「你知道我是誰嗎?」
她不禁翻了個白眼,心里暗罵一聲︰白痴。但她仍裝得滿臉呆樣。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很有名,財經雜志常有你的報導。」
算她還識貨。黑基尚冷笑,神情倨傲。
「上次報導說,你以不當的手段,購買華南電子公司,惹得公司負責人攜兒帶女的上街抗議你的惡霸,是不是真的呀?」她故意歪曲事實,不過也有幾分真實性。
黑基尚的確花小錢並購大公司。不過他並不是用不正當手段,而是他有生意頭腦,只能怪對方經營不善,公司瀕臨倒閉,是他好心並購,否則對方哪來的錢還債。
不過她的話,顯然是暗諷他的所作所為有失仁義。
黑基尚斜睨她一眼,不想與她計較,只希望能早點解決外甥的監護權。
「我是黑基尚,」他主動表明身分。
「黑基尚?黑,台浯念成‘歐’,歐吉桑。」語音相似的讓她覺得可笑。「哈哈哈,喂!歐吉桑,你爸沒教你,跟對方說話要看著人家的臉嗎?這樣是非常沒禮貌喔,還是你根本不知道禮貌這兩個字的存在?好可憐喔!我同情你。」
黑基尚緩緩的轉過頭,臉上陰晴不定。「我今天是狠有誠意的想跟你談。」
「對不起,我看不到。」
他強迫自己忽略她的挑釁,正色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就應該明白我的來意才對。」
「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反正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
「難道你不怕我以別種方法搶走政文」方法多得是,他只是不希望傷害政文幼小心靈,不然以他的個性,何必跟一個黃毛丫頭一般見識。
一听他這麼威脅,陳小麼粗俗的罵道︰「我听你在放屁,有膽你來啊,沒听過一句話嗎?千萬別招惹凶女人。我雖然不能擊垮黑氏企業,但偶爾一鬧可會讓你不得安寧。」
她胸有成竹,嘴角噙著算計的笑容,
算計?!他的心跳突然加快。通常只有他算計別人,幾時輪到他被人恐嚇了?
他對自己沒來由的不安,嗤之以鼻,迅速恢復一貫的冷靜。
「我可以跟你耗,況且我一向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他露出奸詐笑容,直盯著她。
原本佔上風的陳小麼收起笑臉,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著,試圖再度打敗他。
沒想到他這麼難搞,既然硬踫不行,那就來軟的好了。
「詩姐姐知道一定會很傷心。」她故作哀傷的說。
「什麼意思?」黑基尚皺起眉。這妮子又想就什麼把戲?
炳哈!上鉤了。陳小麼在心里扮了個鬼臉狂笑。
「想不到你依舊沒變。」她語氣沉重的說。
「你到底在說什麼?」他不喜歡這種一頭霧水的情況。
「詩姐姐曾經提過你,她說︰‘我弟弟的個性,遺傳到父親,霸道無情,如果知道政文的存在,一定會不擇手段,用盡卑鄙無恥的方法把他奪走。’」她望了他一眼,「想不到她的遺言果然成真。」
陳小麼低頭假哭,然後偷偷的瞄他,這歐吉桑先生果然一臉沉重,還好以前曾纏著待姐姐講她家人的事,她才會知道他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