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靠自己吧,司機先生都等得不耐煩了。
蘇小妹用盡吃女乃的力量,大冷天都還汗流夾背的拖拉龍行雲形同尸體的身軀,一步步地接近車子。
司機先生還很沒良心的坐在駕駛座上看熱鬧,說著風涼話,「很重吧!」
他媽媽的!當然重死人了,看她氣喘如牛的,也不會下來幫她,要不是她願意付三千元當車費,恐怕這司機一定火速開走。
「啊小姐,啊你是好了沒?」司機先生嚼著擯榔,台語腔重的問她。
「再等一下,等我把他的頭抬進去。」
可惜力量告馨,她往前僕倒,手中的重物也同步向前沖。「咚、咚」兩聲巨響,是蘇小妹听到的聲音。
為什麼會有兩聲?原來一聲是撞上計程車的門,另一聲是再次墜落地。
受重創前,龍行雲最後的念頭依舊是——我要報復!
司機先生听到巨響也趕忙下車看看,黃色車門被撞得凹陷一處。「哇!太夸張了吧,你把我的車門都撞凹了。」言下之意是他要多加錢。
一听到要錢。蘇小妹連忙搖手,表示清白,「不是我撞的,是他啊!」她指著無辜的受害者——暈過去的龍行雲,沉默的接受被誣賴的罪行。
「我不管是你還是他,反正你一定要陪我錢。」
蘇小妹翻了個白眼,事到如今多說無益,怎麼樣以最快的速度月兌離這個受傷的男人才是最迫切的事。「你說多少就多少了,反證這位先生會付給你。」
「那就好。對了,你們要去哪家醫院?」司機先生終于好心的幫她將昏迷的男人抬進車內。
「我們要到冠醫。」
罷坐穩的司機先生正準備開車,听到目的地時,移動肥胖的身軀不確定的回過身,再確認一次,「你說哪里?」
「冠醫啊!」蘇小妹確定男人是這麼告訴她的。
「別鬧了!我看你的樣子又不像千金小姐,他也不像達官貴人,你們去那里只會浪費時間,不如先去附近的小醫院好了。」
「不行。病人說要到冠醫治療。」
沒辦法,病人最大,他要到冠醫就到冠醫吧,車錢有得付就行了。
當車子開往郊區時,蘇小妹還以為司機先生誰騙她,故意胡亂繞遠路想加錢,等停在冠醫的雕花鐵門前時,她才知道司機先生的顧慮。
「真是這里?」她傻傻地站在像皇宮一般的建築物前發呆。
「就是這里。」司機先生吞雲吐霧地邊抽煙邊回答。
「不太像。」蘇小妹喃喃自語,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就進去吧。
「謝謝你了,司機先生。」她心疼的把錢算給了他,並且要他先走,沒想到他硬是不走,還說待會兒會有客人,要她先去叫醫院的人拿擔架過來再說。
很奇怪的說法,不過他之所以會這麼說,是因為他早就知道後果。
蘇小妹上前請警衛幫忙把病患送進醫院,沒想到警衛竟然冷酷的問了一句,「有沒有入院通知?」
什麼通知?她當然沒有,有誰受傷前知道自己要受傷的。
「很抱歉,本院概不受理閑雜人等。」說完迅速關上小鐵窗,任憑蘇小妹怎麼叫罵,里面的人依舊無動于衷,好像對這種行為習以為常。
回到計程車後,司機先生笑眯眯地道︰「客人,你回來了啊,接下來要去哪里啊?」表情說有多賤就有多賤。
兜了一大圈子後,他們來到司機先生先前提議的醫院,然後蘇小妹很嘔的付了一大筆錢給計程車司機。
等這位先生的傷好了之後,她一定要狠狠地敲他一筆!本來的嘛,雖他全身的衣物被刀子割得破爛,不過還是可看得出價值不菲。施恩不忘報,也是得看情況,總不能為人傾家蕩產而餓死自己吧。
接下來蘇小妹又填了一大堆表格,繳了一大筆錢,林林總總加起來快要接近六位數。
除了沒有健保卡,他的身上也沒有身分證件好讓她通知他的家人。
不知為什麼,她有不好的預感,眼皮直跳個不停。
蘇小妹今天起了一個大早,怎知剛下床便扭傷腳,喝開水又燙了口,開了落地門窗,發現一只全身烏漆抹黑的鳥類停駐在她的陽台上,把她美麗的盆栽翻倒,還吃光花苞。
實在可惡至極!仔細一著她才發現,那只烏是鳥中之惡烏鴉,它還跳來跳去的讓她追。
有夠莫名其妙的,烏鴉跑到她家來干什麼?老祖先的警示,讓她當下決定今天不出門。
此時電話鈴聲大作,她遲疑著到底要不要接,最後她還是接起來。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訓練有素的留聲,"我們是S醫院,想請蘇小姐過來一下,討論您家屬的病情。"
家屬?她和那男人連朋友都不算呢!可能是他已經清醒了,所以要她過去一趟。也好,她為他勞心勞力,又花了那麼一大筆殘,今天一定要去討回來。
可是……她躊躇的望著陽台上那只囂張過頭的烏鴉,它正在屋外盤旋飛舞,嘎嘎叫個不停,好像在取笑她的空錢包。
算了!生命誠可貴,但錢更重要。
她硬是走了十幾分鐘路程到達醫院。
她靠近櫃台,踞起腳尖,半趴在櫃台上,笑容可掬的和護士小姐交談,「你好,我是前天送病人來的人,你們電話通知我過來。」
護士小姐翻了翻病房資料後,給了她一個號碼。蘇小妹依著號碼來到病房前,她先深呼吸一口氣,整整衣物立正站定,臉蛋再掛上親切的笑容,然後敲門。
等了將近十分鐘,笑臉僵硬之後。耐力也消失殆盡,她換上凶神惡煞的臉孔,老實不客氣的破門而入。
純白的病房里沒有醫生、護士,但病床上面躺著一個男人,她走近仔細一看,哇!好帥,簡直是帥斃了,瞧那剛毅的面容,挺直的鼻梁,濃眉更是增加他的性感。這真的是那天那個邀遏骯髒的笨重男人嗎?太不可思議了。
她自以為帥哥她見識夠多,並不是她吹牛,家里的大哥、二哥從小就是漂亮人種。上中學的時候已經風靡了家鄉那些小村姑,惹得她們春心蕩漾,所以連帶她這個做妹妹的也有了帥男免疫力。
今日一看,她才知道,帥還有更帥。
現在他是睡著,不知醒來的時候,那雙眼楮是否會明亮犀利如那天晚上一樣,令人震撼。
蘇小妹斗膽的靠近床邊,格格地仰頭笑了笑。滿心歡喜的自以為撿到一個寶,待低下頭時——
喝!嚇她一跳,病床上的男人正瞪大眼看著她,害她立時彈跳離他三尺遠。
「你……你醒啦?」蘇小妹心虛的低下頭,講話也結結巴巴。
「嗯。」近乎吃語的聲音。
這也算是回答吧。既然債務人清醒,她也要自我介紹,說明她的身分。她搬來一張椅子挨到病床邊去,不理會他眼中氤氳的水氣。
「咳,咳!」她清一清喉嚨,字正腔圓的說道︰「你好,我是那天救你的人,還記得我嗎?當時情況十分危急,還好我刻不容緩的火速送你就醫。」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具親和力。
病床上的男人遲緩的搖搖頭,木吶的盯著床邊徑自說得滔滔不絕的怪異女子。
「不認識?」她疑惑的問道。
他順從的點點頭。假如蘇小妹有注意,便會發覺他茫然無措的表情和轉動遲疑的眼珠。
「可能神智還沒恢復過來吧。」她自言自語的,用食指點著下巴,「先生,那你貴姓?住哪里?家里有些什麼人?我好幫你聯絡。」順便向他們討錢。
男人困惑的望著她,面對她的逼近,他下意識的後退,頻頻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