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
這字眼沖擊著她,她猛然回過神來,終於領悟到他正對自己做出只有丈夫可以做的事,她被輕薄了!
表情瞬間由起初的困惑轉為震驚、錯愕,和憤怒,金銀芝毫不猶豫的闔起貝齒!
「嗚——」悶哼聲從朱昊赤口中逸出,舌尖傳來熱辣的刺痛迫使他松開對她的箝制。
啪的一聲,一道五爪印烙在他黝黑的臉皮上。
他震驚的擰緊眉,眼珠子怒瞠如牛鈴大,蘊含著危險的暴風雨。長那麼大,這還是他第一次挨打!
「你好大的膽子,敢打我?!」他鐵青著臉,陰沉的表情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一得到自由,金銀芝宛若被火燙到的驚跳開,拚命用袖擦嘴,試圖抹去這撼動她心魂的熾吻,還不忘狠狠的瞪著這登徒子,想擦掉他殘留的氣息,卻把那麝香擦進嘴里,留下專屬於他的記號。
「這是你自找的。」金銀芝吞了吞口水,咽下內心的恐懼,昂起桀騖不馴的下巴,迎視他冷酷的眸光。「別以為女人都是好欺負,可以任你們這些無恥的男人擺布!」
「你……」
懊死的!
他被她打了,他被一個身分低下的蠢女人打,可是他卻仍想要她,他渾身燥熱的渴望把她抱進懷里消滅身體內的那團火。
他意猶未盡的盯著她鮮女敕欲滴的紅唇,下月復騷動不平。這時一抹血腥在唇齒間散開,他抿緊了唇,眯起深沉的黑眸鎖著她。
在他陰驚的目光下,金銀芝背脊竄起一股無以名狀的寒顫,她鼓起勇氣,無畏的瞪回去,看著他舌忝了下染血的嘴角,內心不禁猛地一跳。
她不得下承認方才那一吻帶給她莫大的沖擊,戰栗的感覺仍存在她血脈之中,害她此刻心髒跳得快蹦出胸口,全身像是著了火。
原來民間流傳的那些小說所描述的情節根本只是隔靴搔癢,要親身經歷過才知道那蝕骨銷魂、勾魂攝魄的震撼,她真的差點被他吻得昏了過去,從他熟練的接吻技巧看來,他肯定身經百戰。想到這,金銀芝感覺胸口悶悶的。
「我可是警告你,別以為你幫了我就可以得寸進尺,這次我就當被狗咬到。」緊抱著小鈺幫她準備的包袱,她戒慎地盯著他。
當他是狗?!
這女人真的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領。覷了眼周遭環境,雖算得上偏僻,卻難保不會被杭州知府派出的眼線發現,萬一打草驚蛇,要想揪出龐國舅的罪證可就難上加難。
朱昊赤拚命深呼吸想抑制揚升的怒火,「算了,好男不跟女斗,既然你已經平安,那在下告辭了。」
什麼嘛,被輕薄的是她耶!他擺那什麼臉,活像她欺負了他似的。「等等,你去哪?」他真的轉身就走。
「我沒必要跟你報告。」為了低調行事,他們刻意住在杭州城郊外的悅來客棧,他跟上官弘毅分頭進行調查龐國舅勾結官吏貪污的罪證,可怎麼也沒想到他才進城打探,就遇見她。
眼看他身影逐漸遠離,一股莫名的慌亂涌入心頭,金銀芝想到後方還有追兵,杭州城之大卻是想不到可容身之處,不假思索的話月兌口而出——
「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嗎?」她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她在說什麼?剛剛他才輕薄了她,要不是她及時回過神來咬了他一口,只怕她……金銀芝面紅耳赤的不敢想像下去。
「跟我走?」朱昊赤挑了下濃眉。
天氣熱得讓人快要窒息,查訪的進度又遲緩不進,現在如果答應她,無疑是給自己帶來個大麻煩。
他一副不甘願的神情激怒了她,在他還沒再度開口前,金銀芝抽了抽鼻,眼眶泛紅,「思,我現在無處可去,家里又逼我嫁人……」跟他走至少比被逮回家硬塞進花轎來得好。
「等等,你別哭。」
她還真放聲大哭?!他們周圍開始聚集好奇的人群,她淒厲的哭聲活像他把她吃乾抹淨,問題是他什麼也沒做,還挨了一巴掌。
「家不能回,我又沒有什麼親人可以投靠,你不收留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嗚……」
懊死的!「好好,我帶你走。」二話不說抓住她的小手,朱昊赤急忙逃離現場。算他栽在這愛哭的小丫頭手里了。
溫熱的大掌猝不及防的緊扣住她的手,金銀芝心口打了個突兒,怔仲的望著他寬闊的背,不知怎地,她胸口涌出一股沒由來的安全感,仿佛可以全然相信這口氣粗魯、面孔凶惡,卻不曾真正傷害她的男人。
或許她可以賴定他!一抹狡黠的微笑在她嘴角悄悄揚起。
「怎麼沒看到上官弘毅?」金銀芝細嚼慢咽地用著膳,環顧這空蕩蕩的客棧,卻發現只有他們這一桌有人。
朱昊赤粗聲道︰「他去辦事。」听到她嘴里念著其他男人的名字,他胃里直冒酸液。「還有別東張西望,話少說,飯多吃。」
老用命令口氣!她又不是他養的狗。
金銀芝咽下嘴里的飯和不悅,慢條靳理的淺啜口茶。
氣氛霎時變得寂靜,靜得只聞風聲劃過窗欞的 聲。
沒多久,「怎麼不說話?」他不習慣她的安靜。
「你不是叫我話少說,飯多吃?」
「那我叫你吃屎你吃不吃?」白痴的蠢女人!
「我們在吃飯耶,你講話怎麼那麼粗俗。」金銀芝沒好氣的瞪他,害她都不知道該不該咽下口中的飯。
「烏龜都比你吃得快,快吃,再不吃我還有更粗俗的!」他恫嚇著她。瞧她身子那麼嬌柔瘦小,仿佛風一吹就會倒。
金銀芝只得埋頭苦干的猛吃,一會卻又忍不住好奇地抬起頭來,「你們怎麼不住城里,反而住這問簡陋的客棧?」而且還大手筆的包下,客棧里就只有他們這一桌客人,店小二和掌櫃只要伺候好他們就夠了,不過,這也好,至少閑雜人等不得隨意進入,她被抓回去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朱昊赤淺啜著涼酒,不冷不熱的開口,「我不喜歡嘈雜的地方,這里環境清幽。」更重要的是隱密。
「噢,實在看不出來,我以為以你的品行會包下的是酒家青樓。」便可以坐擁美女。
「我好像聞到一股酸味?」他忍俊不禁,心情大好。
「爺,是酒壞了嗎?」遲鈍的王忠連忙叫掌櫃的來。
「不用了,這酒酸得好,酸得夠嗆,哈哈哈……」他言外有意的瞟了眼正兀自悶聲吃東西的金銀芝。
「不吃了。」金銀芝突然覺得胃口全失,不知為何,想到他可能有許多紅粉知己,她心口就像挨了記悶棍。
她是怎麼了?被這樣怪異的心情影響著,她變得一點都不像自己。
「我出去走走,透透氣。」推桌起身走出客棧。
自從跟朱昊赤離開熱鬧繁華的杭州城,她就變得很奇怪,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而朱昊赤那深不可測的黑瞳還老是瞬也不瞬的注視著她,灼熱的視線像火炬般燃燒著她的背脊,害她全身不自在的發熱,心跳也變得急促。她只好裝傻,裝作若無其事,畢竟,她若是質問他為何盯著她看,豈不昭告她也注意著他嗎?
金銀芝不著痕跡的回睨著正端坐桌邊的朱昊赤,那粗獷冷硬的側臉散發濃厚的陽剛氣息,距離那麼遠,她卻仍可以感覺到他身體散發出的熱力,腦海中不經意的閃過那記熾熱焚身的吻,她心髒卜通卜通狂跳不已。
她慌忙的收斂心神,裝作神態自若,內心卻懊惱不已。明明他長得不怎麼樣,為何她滿腦子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