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她好像給他添麻煩了。「我給你醫治。」
「誰要你的道歉,你這笨蛋。」想到那一刀可能刺進她,恐懼席卷了他。她影響他比他預估的還嚴重!
就連師父去世他也不曾感受悲喜傷痛,而剛剛看到那把刀朝她砍下,那沭目驚心的一幕,他感覺到心髒停止跳動。
只要他再稍慢那一步,他就可能永遠失去了她,光想就令他渾身發冷。
「我……」
「你離我遠一點,我就謝天謝地了。」
他該不會是愛上她了,不可能,絕不可能,他怎麼會對……抬起瞼,凝視著驚魂未定的她一瞼蒼白,面露擔憂,他胸口竄過扭絞的抽痛。
懊死的!他厭惡這樣無法掌控自己的感覺,到現在他雙手都還在發抖,一切都是因為她。
懊死的!
「主人。」馬車車夫聞聲趕來。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雖然他吻了她,可是她很清楚,他心里住著另外一個女人。
否認心里的回音,他嗤之以鼻的譏道︰「你以為你是什麼身分?想做我朋友也不秤秤自己斤兩。」冷冷的聲音回蕩在風聲里,听來非常耳,他的話像重拳般在海棠心口上一擊。
不是這樣的!
他只是不想再面對那種失去一切的撕心裂肺,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她害他想起年幼的家變,他的父母救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卻是要來謀財害命的強盜內奸,在那一夜他目睹了親人如何的被凌辱砍殺,只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後來是師父撿到了他,他拜師入門,也應允了師門門規。
「我對你好,也不過是因為你特殊的體質,你還有利用價值,你最好認清這一點,你只是個試藥人。」聲音不透一絲溫度,他轉身離去。
海棠臉上血色倏失。原來對他而言,她只不過是有利用價值的試藥人。
望著他冷漠的背影,忽然間,她感覺有點冷,不自覺的搓揉著雙臂。
夜深了!
「還不快上車!」
「噢。」她該死了心了!
第九章
「師父,飛龍門門主登門造訪……」童七敲了下門。
「不見。」華懷琰檢查地面上一籃籃僕人采好的藥材,一樣樣的挑起低嗅淺嘗以分門別類。
自從那次不歡而散,那個女人見到他就一副疏離有禮的叫他華大夫,生份冷淡的態度著實讓他不舒坦。
與她保持距離,這不是他想要的嗎?可是他的心情卻更加躁郁煩悶,做什麼都無法平心靜氣,這對醫者是大忌。
「我現在要閉關。」冷靜一下。放下藥材,華懷琰往內房走去,「不許任何人來煩我。」管他什麼飛龍門、飛蟲門門王。
「師父,他不是來找你的。」童七遲疑的道。
華懷琰腳步煞住。
「他是來找海棠的。」
話未完,「砰!」一聲,門被撞飛,華懷琰如疾射出去的箭矢飛了出去。
童七及時閃開,否則肯定鼻子被打飛的門板撞扁。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師父如此激動,凡事只要牽扯上海棠,師父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獅子一樣暴怒煩躁。
他望著一下子消失蹤影的師父,忍不住嘀咕,「明明在乎得要命,卻裝做什麼事也沒發生,做人干麼那麼累,喜歡女人又不是罪過,真是受不了。」只是這些話他沒膽在龜毛的師父面前說。
而大廳里——
「就是你要見我?」海棠看著來找她的高大威嚴家伙,無形散發著一股王者的霸氣,她總覺得似曾相識。
「你就是海棠。」
「請問我們認識嗎?」她歪著頭想了下,「等等,我好像在哪見過你……啊,你是飛龍門門主!」
嚴無極不想多說廢話,單刀直入的問︰「我想問你一件事,請問你是用什麼方法救治——」大廳的門「砰!」一聲被撞開。
「嚴無極。」吼聲如雷響徹雲霄。
「來得真快。」他喃喃自語,沉肅的臉龐不露神色。
「華大夫。」海棠恭敬的一福,謹遵尊卑主僕的紀律。
「你,給我回房里去!」華懷琰強忍著心頭的不悅,冷睇了眼客氣有禮與他保持距離的她。醫館上下,她就連小狽都可以笑臉迎人,對他就沒好臉色,這女人非要這樣激怒他!
「是,華大夫。」海棠有禮的告退。
「你來干麼?」等她走後,華懷琰戒慎的瞅著來意不明的嚴無極,可不認為他是為了求醫而來。
「何必那麼緊張,我只是有點事想請教海棠姑娘。」
「黃鼠狼給雞拜年。」這家伙該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除了他以外,應該沒有人知道她有那種能力,除非……
嚴無極嗤之以鼻,「那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嘴里說著心里只有師妹,可是,卻養了一個女人。」
「她是我的試藥人,我想對她怎樣,關你什麼事?」
「是嗎?我看不只是這樣吧!」根據探子的回報,這家伙一怒為紅顏,摧毀了翔龍鎮外一整個村莊。
「吳老,送客!」
佝淒老者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門邊比出個請。
「我不會放棄的。」嚴無極眯起凌厲目光,瞧得意味深沉,不經意的瞥了眼藏在拱門後晃動的影子,意識到被他發現後消失,他收回視線,淡然一笑,「我會再來的。」他撂下話後離去。
懊死的!嚴無極該不會知道海棠會醫人的事了吧?可是他已經嚴禁她使用那種能力,也禁止她外出,還是說她醫人的時候被人瞧了去?嚴無極這種人心機深沉,絕不是海棠這蠢女人可以應付的。
惶惶不安累積在華懷琰心口,他壓抑不住那強烈的擔憂,快步的穿過長廊,來到海棠的房間,門也沒敲的使勁一推。
才剛閃進門要關門的海棠,因他突然闖入嚇了一跳。
「你干麼?」他沒有回頭的關上門落了鎖,深邃目光透著危險的火光,令人不寒而慄。
「我警告你,以後不準你靠近嚴無極那家伙,連說話也不許!」因為他知道嚴無極在打什麼主意,要是給他知道海棠身體潛藏的秘密……
海棠翻翻白眼,「我知道。」他已經警告過了,不需要再提第二次。
「還有不許叫我華大夫,叫我的名字。」
海棠一愕。他不是討厭她嗎?
望著他刀鑿釜刻的英俊臉龐,兩道炯亮如炬的黑瞳簇著火苗,不期然與他四目相接,她心跳突然變得急促,感覺口干舌燥。
「該死的。」猝來的吻封住她的嘴。
看著她嫣紅的朱唇散發誘人的光澤,他覺得自己變成了嗜血的野獸,只想吸吮那片紅艷,她甜美柔女敕的滋味就像久早逢甘霖般,令他回味再三,情不自禁的加深了吻,饑渴的吸吮她柔潤細致的唇瓣。
她圓睜著眼,大腦一片空白,奇異的熱液流進她嘴里,沖擊她腦袋里縴細的神經,她感覺全身著了火。
他……他又吻了她!
蝕骨銷魂的吻燃燒著彼此,若非那不識時務的敲門聲乍響——
「師父,上官小姐來訪。」童七的聲音在門外冒出。
「我馬上就過去。」他用了十二萬分的意志力才勉強放開她的唇,瞬也不瞬的鎖著她嬌艷欲滴的酡紅容顏,沙啞的呢喃,「你在房里等我,不許亂跑,听清楚了沒?」
海棠羞澀的點頭,心髒怦怦的狂跳著。
如果再吻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她想起了曾幫義父送藥到妓院時,那些青樓女子給她看的圖,霎時,一股火辣的熱氣從腳底竄到腦門,連他什麼時候走出門都沒注意。
「海棠,你還好吧?」門外的童七探進門,看門邊靠牆站著的海棠臉紅似發燒的模樣,有些擔心。
「我沒事,啊,剛剛你是不是說上官小姐來?」難怪他走那麼急!海棠唇角勾著澀澀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