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藥?」海棠接過,用拇指和食指捻起。
「治療九陰絕脈的。」
「我的身體很健康。」海棠一口吞下,她沒忘記她的身分是試藥人。
「不是為你煉制的。」
「噢!」心口被針扎了下,她一直都知道他喜歡的是上官迎月,他的小師妹卻是未來的飛龍門門主夫人。
「手給我。」他挑起她腕脈。
「如何,我的九陰絕脈醫好了嗎?」海棠的心咚了下,他粗糙的指月復摩娑著她的肌膚,引起她身體竄過一陣戰慄。
「九陰絕脈不是那麼容易醫治的。」他急猝的松開她的手,感覺手指和指月復麻麻的。
「誰說的,我就可以……」那種絕脈對她體質應該不受影響,反正都已經絕脈了,再絕一次也沒關系。
「不許你用那能力。」他臉色一肅,厲聲警告著。
「是是,我知道。」海棠翻翻白眼,謹慎的低問︰「不過……上官迎月她除了體質是九陰絕脈外,似乎還有先天的心疾。」難怪他會那麼心急的想煉制出醫治九陰絕脈的藥。
「這不關你的事,出去!」
「是。」海棠撇撇嘴,望著他冷漠的側廓,眼神閃過一抹黯然。在他心中,她大概永遠比不上上官迎月的一根指頭。
心疾就是先天心髒不良,心髒有瓣心壁比較薄,萬一脈搏跳動太劇烈或者血液流動太快,隨時可能撐爆心髒。
據說上官迎月能撐到十八歲已經是奇跡了,多虧了他師父鬼醫,接下來的重責就落在他身上。
有這種心疾的人必須少欲少怒,心平氣和,甚至連快樂的大笑都要控制,最好是活得像木雕才可能活久一點。
不知道轉移到她身上,她體內的能量足以治療這種先天心疾嗎?
在無情醫館受他照惠甚多,如果說能在離開前她能幫得上他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多喜歡她一點?看著自己充滿神奇力量的雙手,海棠心付著。
第七章
「你要帶我去哪?」
天色未明,晦澀的雲海布滿天空,隱約可窺晝伏夜出的滿天星子在雲海中打呵欠,直到東方泛白,曙光照亮了天地。
一大早就被華懷琰從睡夢中挖起的海棠頭忍不住打盹,揉揉惺忪睡眸,拚命的跟上他的快步。
走那麼快干麼?又不是趕投胎。她早該認清事實,奢望著這自我中心的男人懂得溫柔體貼,不如作夢比較快。
「一個地方。」華懷琰帶她走出醫館,一輛漆黑繪金彩的馬車停在門口。他下巴朝馬車點點,「上車。」
「噢。」海棠打了個呵欠,踩上馬車邊的矮凳,在車夫攙扶下坐上馬車,她眉黛顰起,「你還沒告訴我要去什麼地方?」神秘兮兮的。
「紅坊。」他不多話,示意馬夫駕車。
馬車平穩的行進,華懷琰一上馬車,便拿出馬車邊篋子里的書翻看,無視于她的存在。
他……他怎麼也坐進來?!車內很寬敞,她跟他坐得很遠,可是,她還是可以聞到他身上散發出男人的氣息,擾亂了她的呼吸,撩動她忐忑的心,消弭了她大半睡意,僵直的身軀如拉緊的弓弦。
海棠清清喉嚨的假咳了下,打破沉悶,「那是什麼地方?」怕被他听到她敲鑼打鼓的心跳聲。
「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獄。」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因為進去一趟所費不貲,會讓男人破產。
紅坊原本是繡坊,後來新一任繼承人大刀闊斧,改變經營方式,多元化的兜售胭脂水粉和服飾配件,舉凡女人用得到的,從頭到腳,這里都一應俱全,其中不乏東洋的珍珠粉,西方來的香水。
在兜售這些物品的同時,她們還教導女人們如何把自己裝扮得更出色,以致生意越來越來好,聲名遠播,甚至連京城都不乏慕名而來的達官貴人。
大部分去紅坊消費的都是上流的千金貴婦、名門淑媛,也有不少是青樓紅妓,為了把自己裝扮出色引起男人的拋金灑銀。
「怎麼說?」听起來像青樓妓院的地方。
「到那你就知道了。」
接著,又是一陣靜謐。
安靜得可以听到她自己怦怦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身體也跟著發熱,再加上車內悶熱不透風,他男性氣息全面入侵,一點一滴的浸入她的肌膚,她感覺每塊肌膚都像火種一樣燃燒起來。
她只能不自在的扭動身子換坐姿,不停的用手扇風。
看她像毛毛蟲扭來扭去,華懷琰很難靜得下心,兩道眉峰簇成一座小山,「你動來動去在干麼?」
「啊!」忽然馬車一個顛簸的煞住,沒坐穩的海棠,身子一陣搖晃的往前沖了出去,揮舞著雙手試圖抓住東西,結果她跌入一個溫暖的胸膛中。
「小心一點。」他直覺的伸出援手。不經意的手背掃過她柔軟的豐胸,一股茉莉芬芳自她柔細飄逸的長發四溢,干擾了他的呼吸。
「抱歉。」海棠驚慌的抽回雙手。她居然又對他上下其手了!羞窘的紅潮從耳根子蔓延開來,她連忙趕緊要坐好,試圖靠著物體支撐身子,掌心無意識的在他胸膛上游移。
「夠了,別亂模。」這小丫頭到底有沒有自覺?溫熱的柔荑燒灼他的肌膚,冷與熱交替使他身體長出異樣的疙瘩。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海棠心跳如擂鼓,怯生生的瞄瞄面無表情的他,「你還好吧?」
「沒關系。」他攙扶她坐穩,觸及她那羞澀的水眸,他呼吸一窒,胸口像被猛烈的撞擊了下。
兩人四目交接,誰也沒有開口。
望入他那深韜藏晦的邃眸簇著奇異的火光,海棠心髒急驟得像要蹦出胸口,曖昧的氣氛流動在狹隘的空間,她感覺車內越來越熱,羞澀的紅霞染紅了她的俏瞼,她不自在的低垂螓首,心里有點害怕,還有更多興奮的期待……他要吻她嗎?
「師父,到了。」直到簾幕外傳來呼喚。
華懷琰連忙放開她,收回視線,裝作若無其事。「走吧。」
「喔。」心底有些失落。如果剛剛沒有那聲打岔,他是不是會吻她?這問題繚繞著海棠的心頭。
這是普通的大宅子,屋外沒有任何明顯的標志,只有兩個巨大的石獅,奇怪的屋子內只有女人,到處都是女人,不見一個男人,擔任門房的女人帶領他們進入大廳。
一路上見到的每個女子穿著打扮都是輕紗羅裙,抹胸半果的暗藏春色,嬌美嫵媚得讓她這鄉下來的土包子,都不禁看得面紅耳赤。
原來紅坊是這樣的地方!
鶯鶯燕燕,嬌語媚笑流轉在整棟屋子內,可是當她們看到華懷琰帶著她進入時笑聲啞然煞住,每個人都不可思議的目瞪口呆。
「華懷琰,你過來一下。」拉著他走到角落,再瞄了瞄四下,海棠刻意的壓低了嗓音。「你帶我來青樓不太好吧。」
「噗!」華懷琰險些進出笑聲。
「我知道你們男人都會有那方面的需求,我在外頭馬車等就好了,你去辦你的事。」她知道她沒有這里的姑娘漂亮,但也沒必要帶她來自慚形穢,看他對這屋子熟稔得像自家後院,她胃里酸得冒泡。
「這里不是青樓。」他強忍著笑,與她交頭接耳,「你想太多了,我要去青樓也不可能帶你去。」
「原來華大夫多日不見是上青樓去了。」突然一個嬌笑岔入,一個打扮雍容華貴的婦人姿態婀娜的走來。
「李夫人。」華懷琰面無表情的拱手一揖。
李夫人,李雲裳也就是紅坊的負責人,沒有人看得出她的歲數,歲月不曾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舉手投足間散發出高雅迷人的風韻,多少富紳商賈無意上妓院,寧可花大筆的銀兩登門造訪就為博佳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