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梯,屋外停了輛箱型車,車里還有個司機,他們總共有四個人。
她停下腳步,瞄了眼持槍的阿虎,他們既然要利用她來引出步驚奇,可以肯定他們暫時不會動她。
她處變不驚的淡笑道︰「你們抓了我也沒有用,我跟步驚奇之間不過是一夜,你們也該知道跟他發生關系的女人數也數不清,他怎麼可能為了我放棄整座花園。」
「這倒是,勇哥,你看呢?是你說要來抓人的。」阿虎問著矮胖男子,「抓了她真有用?」
「不要听她胡說八道,反正我們抓到人質,不怕那個臭小子下出面。」勇哥示意他把人押上車。
正當他們要把她推上車——
機警的林明萱出其不意的用力踹向阿虎,將外套扔向阿義,再使勁的把行李砸向一旁勇哥的頭,越過痛到倒地阿虎,她發揮跑百米的功力沖向暗巷。
「他媽的,給她跑掉了,快追。」勇哥甩開行李,氣急敗壞的咆哮。
听著背後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和怒吼,她拚命的跑,不敢停,更不敢回頭,見巷子就鑽。
這里巷弄交錯,可以讓她躲過他們的追緝,然後找機會跑到人多的地方,不信他們敢亂開槍。跑動中,她忽然想到還有手機,左模右掏,才猛然想起手機放在外套口袋里。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當她跑到路口,忽然橫來一只手抓住她。
「啊!」她駭然變色的掙扎,「放開我!」對對方拳打腳踢起來。
「噓,萱萱,是我。」沒學武功的她打人也挺痛的。
林明萱停止掙扎扭動,定楮一瞧,抱住她的可不是那花心大蘿卜步驚奇。她胸口繃緊的心弦慢慢松弛下來。
她沒好氣的瞪著一臉狼狽的他,「怎麼每次遇到你都沒什麼好事!」這次還被牽連追殺。
「別讓她跑了。」追緝的咆哮聲回蕩在巷子中。
「往這邊。」步驚奇拉著她跑。
「你是特地為我而來的?」她的小手被他溫熱的大掌包裹著,不知怎麼地,見到他,她心里的害怕全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熱呼呼的暖流。
「廢話。」步驚奇一邊警覺的盯著巷口,確定沒有人才拉著她跑過去。
「啊,你受傷了。」她驚呼。
「還好,小傷。」他回眸擠出虛弱的微笑,快速的帶她走出錯落復雜的巷弄。
「什麼小傷,衣服都被血染紅了。」他肩頭的血染濕整件襯衫,看起來怵目驚心。
「快追,你往這邊,我往這邊,別讓那個臭娘們跑掉。」身後的男人嚷聲不斷,「叫阿東開車去巷子外的馬路繞,不信他們逃得掉。」
「該死的。」
林明萱靈機一動,「跟我來。」
表屋。
步驚奇哭笑不得,沒想到會再度回到這棟陰森森的房子,在陰霾灰沉的天空下,看起來更顯詭異。
「你不覺得這是個藏匿的好地方嗎?」林明萱帶著他穿過前院,進入屋子。
他苦笑,「抱歉,連累了你。」
「都已經連累了,道歉有什麼用?」她帶著他到牆邊,「你坐下,你的傷需要急救。」
懊回去拿急救箱嗎?可是她的鑰匙也在行李里,而且此刻回去難保不會再與那些惡徒踫上。看來只有就地取材,隨機應變。
看她小心翼翼的解開他襯衫的襟口,拉開肩膀檢視他的傷口,她深蹙的眉宇之間擔憂之情溢於言表,他心頭一陣竊喜。這可以確定在愛情的路上並非他一個人在唱獨腳戲。
「還好,只是子彈傷,沒傷及肩胛骨。」乎邊沒有東西可包扎,她望著他身上的名牌外套。「把外套月兌下。」
「做什麼?」
林明萱沒空解釋的幫他月兌下,翻開外套內里,使勁一撕,一件名牌衣服就此宣告壽終。
她將那內里纏繞住他上臂和肩膀,「幫你止血。」
毫無預警的,她傾身靠近他,近到他都能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柔和馨香,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圈住她縴細的腰。
「別亂踫啦。」她臉一紅,想拍掉他的手,看著那只受傷蠢動的手,她心又軟了下來。
「你好像胖了……啊——」冷不防肩頭傷口被拍了下,步驚奇吃痛的慘叫,「你謀殺親夫呀!」冷汗涔涔而下。
這男人對他好一點,他就作怪!
「你不是說這點小傷,死不了人的。」居然說她胖,他難道不知道,胖和肥是女人忌諱的字眼。
他臉頰肌肉抽搐著扭曲的笑,他現在才體認到自己愛上的女人可不是溫馴的小貓,有時候也會變成母老虎。
包扎好他的傷口後,她如釋負重的深吐了口氣,拿著他殘破的名牌外套墊在地上,坐在他旁邊。
「我問你,那些人是什麼來歷?」
步驚奇眼神一黯。
「我想我有權知道自己為何會被追殺吧?」林明萱不死心的追問。他到底招惹到什麼人物,居然連對警察都不敢說明?在台中警局的時候,他也只是打哈哈的混過去。
他嘆了口氣,「在我念大學的時候,我有個恩師很厲害,年紀輕輕就當上檢察官,在他偵辦一件走私販毒案的時候不知怎麼走漏了風聲,他被匪徒狙擊,身中八槍,臨終前拜托我照顧他的妻兒。
「而當我循線趕到他妻兒藏匿的地點,屋里只見一個婦人橫尸,一尸兩命,我始終沒找到他的兒子。」
听到這,林明萱忍不住打個寒顫,光想像就令人毛骨悚然。「那後來呢?你有找到他兒子嗎?」
他搖搖頭,「我二十歲拿到律師執照後利用各種管道,慢慢追查線索,才得知他被一家武道館收養,易名換姓,可惜當我趕到的時候又遲了一步。」
好像這段故事有點熟悉……林明萱心跳猛烈的開口問︰「那個武道館該不會是……」
「就是你家,我到『五林武道館』的時候,武道館內血跡斑斑,你的母親死了,你的父親傷重,幸好及時送醫,撿回一條命。」
她想起來了,這樁武道館命案還曾轟動全台,到今仍破不了案。她閉了下眼,眨去眼眶急涌的淚,強忍著胸口的悲痛。
她想起那一夜的腥風血雨,她被她小扮哥救了而逃過一劫,本以為她可能失去的父親還活著,被警方所救,而母親卻傷重不治。
所有的師兄弟那晚都不在道場而沒有受到波及,是不幸中的大幸,後來父親眼她被大師兄接去住,他們在另一個城市開武道館,父親退居幕後,而她慢慢長大,逐漸淡忘了過去……
步驚奇深吁了口氣,「我繼續的追查下去,可是就是沒有你跟那個小男孩的蹤跡,在我幾乎要放棄的時候,你突然自己回到家,而男孩的下落不明,你父親不希望你回憶起這段往事,就沒有再提起,為避免仇家再找上,你父親帶著你搬家,沒再跟任何人聯系,我也因此斷了最後線索。」
這不知道該叫做緣分?!
「那個幫派就是你恩師積極查緝的販毒組織?」
他點點頭,「我們雖掌握了有利的證據和證人,可是每次出庭前夕,我找到的證人就會莫名其妙的意外死亡……」
「像露露。」
他望著她強忍著悲傷還想安慰他的握著他的手,情不自禁的伸手,溫柔的撥開她額前的亂發,柔柔的訴說著。
「因此我懷疑我的身邊,包括警察里面都可能被那個販毒組織給滲入,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找到我恩師的兒子。」
「你該不會是想利用我引起我小扮哥的注意?」林明萱眯起眼,放開他。原來他接近她是有企圖的,不過她算是自投羅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