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了嘆氣還能說什麼,「算了,你給我去采訪聯泗集團。」從雜亂無章的桌面抽出一張紙交給她。
他覺得很詭異,傳真資料上頭指名要安佳去作采訪?這是什麼情況?她進JSC也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對方怎麼會知道她?
「這是剛收到的傳真,由于近來傳出他們總裁至馬來西亞出差疑似失蹤的消息,事關重大,聯泗對外一律三緘其口,由他們的公關主任沈佑鷹對外發言,而明天上午十點在聯泗集團大樓四樓會議廳要召開記者會,這任務就交給你。」不管怎樣,讓她試試也好,與其讓她像無頭蒼蠅亂闖亂撞,倒不如找些事讓她忙,省得他得收拾她的爛攤子。
「沈佑鷹,這名字好熟。」安佳拿過傳真紙,盯著上面的名字,蛾眉深蹙的喃喃自語,爬爬頭發。她怎麼想不起來?
「這次別再給我搞砸了。」這對她而言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希望別再出什麼亂子。石田浩在心里向佛祖、觀音、阿拉、耶穌祈禱。
「是。」她綻開燦爛的笑靨,雙眸流轉著躍躍欲試的光芒,投注在那張代表她進入JSC第一件正式任務的傳真紙上。
「記住,是明天上午十點,得準時到。」怕她弄錯時問,石田浩強調。
「我知道了,我不會遲到。」
「我會找小吳跟你一起……」
「不用啦,小舅,我可以一個人去采訪,對方不是指定我嗎?」安佳打斷他的話,眼中閃爍著信心十足的光芒,這可是對她實力的肯定。
他半眯著眼,不是他不信任,實在是她闖禍的紀錄輝煌。
「小舅,我已經二十二歲了,你總不能保護我一輩子,你就讓我一個人去試。」她撒嬌的說。
石田浩遲疑的想了下,到聯泗采訪,時間地點都很明確,應該下至于發生什麼意外吧,「好吧,記得搭計程車去,回來報公帳。」
「謝小舅,我就知道你最好,對了,小舅,還有件事……」安佳忽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連忙自豐仔褲口袋中掏出一張捏皺的紙,呈上前,「這是這次采訪所支出的帳單,你簽收一下,我先出去了。」她邊說邊退,趕在他頭頂冒煙之前翹頭。
瞪著上面的數字,石田浩臉都綠了。三十六輛摩托車,五輛汽車的維修費,還有路邊攤的損毀,一共是四十八萬九千五百元。
「安佳!」
※※※
亞洲研發生化科技新秀──聯泗集團,是由台灣商界四個家族第二、三代繼承人集資而成。
聯泗的總裁慕棠,二十八歲,年輕有為,認真嚴肅;總經理段立霆,二十六歲,風流瀟灑,是個標準的花心太少;保全主任樓鐵傲,二十七歲,正直率真︰公關主任沈佑鷹,二十八歲,外界給他的評價是笑面虎一個,善于四兩撥千斤之術。
以上這四個人相貌各有千秋,不分軒輊,稱得上當今台灣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是許多名媛千金心目中的如意郎君,從照片上看來的確不錯……
安佳打了個呵欠,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夜已深,萬籟寂靜。
為了研究聯泗集團的資料,她留下來加班,等警衛來巡通知她要關門了,她才發現弄時間已麼晚,十點多了。
不想麻煩別人接送,又嫌搭計程車車費錢,她決定搭捷運,雖說下車後還要定一段路,反正走路運動一下也不錯。
只是當她步出捷運站後走了一段路,不知何時身後跟了一個高大的人。
「小姐別走那麼快嘛!」身後傳來低語。
世風日下,壞人橫行,說不定是金光黨看她只身可欺。
安佳置之下理的加快腳步,但背後的人還是寸步不離的緊跟著。
世態炎涼,冷漠的都市大大多自掃門前雪,看樣子她只有自立救濟。
「我想跟你說一件事……」輕柔的中性嗓音在她後頭揚起。
冷不防肩頭被拍了下,安佳旋身用背包當武器甩了過去。「走開,你這跟蹤狂,不要臉,下流胚子。」
對方機警的抓住那背包,「ㄟㄟ,你別激動,你先听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別以為我一個女孩落單就好欺負,我打給你死。」拳頭如雨急下,腳又踹又踢的。
「住手。」他一手抓著她的背包,一手應付她暴力的拳腳,有些捉襟見肘,狼狽的閃躲。
最後大掌捆住她的雙手,用膝蓋夾住她的腳,哭笑不得的低吼,「女人,我拜托你先冷靜下來听我說!」
「誰要听你說?」安佳也低吼回去,直瞪著對方。
眼前這家伙留著烏黑亮麗的長發讓人雌雄莫辨,戴著墨鏡讓人無法瞧見他的眼神,穿著三件式筆挺的西裝,襯托他衣架子的頤長體格,他大概有一八○以上吧。外表看起來衣冠楚楚,真是金玉其外的……男子。
他有喉結!
因為靠得太近,她的視線剛好就落在他上下滑動的喉結,撲鼻而來的是他身上清清淡淡的古龍水味,某種熟悉的感覺浮現心頭……
「現在社會上多得是像你這種衣冠禽獸,穿著打扮像人,事實上裝了一肚子壞水。」安佳呼吸急促,拚命的扭動身軀試圖掙月兌他的箝制,男子先天上的優勢讓她不安。
「我不是壞人。」男人好聲好氣的說。
「壞人都說自己不是壞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別以為我外表看起來很好騙,我警告你快放開我,你再不放開我我就要大叫,救……」
對方騰出手迅速捂住她的嘴。「等一下,我想你誤會了,我……啊。」她居然咬人!他低估了她潛藏體內的暴力因子。
安佳嘴一被放開,立刻扯開喉嚨大叫,「非禮啊,搶劫!」她大聲的嚷嚷引來路人側目,正巧一輛警車巡邏而過,停了下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一個警察下車上前訶問。
「警察先生,這人有問題,從剛剛就一直跟蹤我,而我根本不認識他。」安佳氣呼呼的控訴。
「先生,麻煩你跟我到警局一趟。」警察嚴肅的瞅著他,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他。
周圍聚集了看熱鬧的路人。
「警察先生,這是一場誤會。」沈佑鷹不慍不火,放開沖動的安佳,「我跟著你沒別的意思,而是……你的頭發把我的領帶夾勾走了。」手指往她頭發指了指,一個金色領帶夾正好被她蓬亂的頭發勾住。
所有的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如他所言的見到一個亮燦燦的領帶夾。
「啊,對……對不起。」霎時,紅潮從安佳的脖子升上兩頰。真糗!
「沒關系。」難以察覺的溫柔閃過他眸底。
「你……咦,我好像在哪見過你?」
真難能可貴呀,她還有點印象。沈佑鷹好笑又好氣。
深夜十點,想見她的沖動讓他去到她工作的地方,就見她剛好走出大樓,怕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家會發生意外,他舍棄了自己的BMW跟著她搭上捷運,一路跟著她保護她,好幾次看她闖黃燈替她捏了把冷汗。
誰知道他跟得太近,她一個轉身甩頭,頭發就勾走他的新領夾,他想告訴她,偏偏她不給他機會。
「這位小姐,以後自己走路要注意一點。」警蔡好笑的搖搖頭,轉身上車走了。
眾人眼見沒好戲看,也作鳥獸散。
「是,對不起,對不起。」安佳羞愧的低著頭,沒有勇氣看沈佑鷹,「你等等,我……我馬上幫你解開。」伸出手急忙想幫他解下領帶夾,誰知道心慌意亂的她越解纏得越緊。
「讓我來吧。」沈佑鷹溫和的微笑,伸出手,手指輕劃過她的手,宛若一陣電流通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