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看過也別亂模,你是女生。」
「你也是女生,為什麼你可以模,我不行?」
「因為……」她歪頭想了下,「他是我相公。」臨時的!
李寧宣斜睨著輕蹙黛眉的白桂,笑意在她唇畔慢慢漾開。看來這少根筋的傻大姊開竅了!
「那麼我就不打擾你們夫妻獨處,你們好好聊聊。」她投給床榻上的衛尚雲意味深沉的曖昧眼神後離去。
他不由自主的打個寒顫。「你家的女人都那麼怪異?」
「小宣是怪了一點,不過她比男人還精明能干,懂得的事此男人還多,普通的男人還不一定比她行。」這也是她根本不需要男人的原因之一,有什麼不會問小宣就夠了,干麼沒事找男人給自己找麻煩。
「就算再怎麼行終究是女人家,遲早是要嫁人的。」听到她對一個女人的崇拜更甚于男人,他感到有點不是滋味。
「小宣沒有要嫁,倒是鎮上不少姑娘家想委身給她呢。」翩翩佳公子風流倜儻俊美絕倫顛倒龍鳳,溫柔體貼勾引芳心。
「她們不知道她是女的嗎?」衛尚雲揚揚眉,訝異的道。那些女人眼楮都給眼屎糊了嗎?
「大概都知道吧。」有一次還看到鎮上徐家千金哭著請求小宣娶她,就算是女的也沒關系。
「你都不管管她嗎?」大唐民風開放,女性婚姻自主不足為奇,但女人委身女人可是前所未聞呀。
「小宣比我聰明,不需要我管,而我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都是她教的,像撿你當相公也是她提議的。」
原來始作俑者是那不男不女的女子。
衛尚雲腦袋總算厘出一些頭緒來,否則以白桂這傻呼呼的女人怎麼會突然想到隨便救個男人就夾來配。
「假如你撿到的相公不是我呢?」要是撿到來路不明的阿貓阿狗,難不成她也無所謂的嫁?
「應該沒差吧,不過在挑選相公前,我想我會先問過小宣和小明,只要他們都沒有意見就成。」白桂將衣服和藥放到床頭櫃上。
也就是他的生死操縱在一個喜歡當男人的,和一個假裝大人的小表手里。衛尚雲唉嘆,在她眼中男人比螻蟻還不值。
「你不怕我是意圖不軌的江洋大盜,或殺人不眨眼的匪徒?」真不知道該說他們天真還是單蠢。
「小宣會看人,我相信她說的。」
衛尚雲越听越火,發出如雷的咆哮,「你就這麼信任她?」這笨女人,被那個男人婆賣掉還幫她數銀子!
他發現跟她相處這些天,他吼的次數比一年還多。她有把活人氣死的本領,可是為何他就是還情不自禁的為她煩惱、為她心疼?娘曾說當不識情為何物的他會憐惜不舍一個姑娘時,那就表示他喜歡上那姑娘……這一個念頭震撼了他不起波瀾的心湖。
又來了!他的嗓門還真大。白桂點點頭,「小宣說的話絕不會錯,其實說起來本來我認為你已經沒救,打算讓你就地放水流,可是小宣說你還有一口氣,要我試試看能不能救,救得活正好就地取材拿來當相公,省得再去找合適的對象。」
「我這條命還真是‘撿’回來的!」衛尚雲哭笑不得,低聲喃喃自嘲。看來他情字這條路難行,要「死」里逃生才有機會遇見她。
白桂沒听見,自顧自地道︰「我心想也對,要找男人很麻煩,于是我把你拖回家,拿阿牛生病時留下的草藥來試試。」
衛尚雲好笑又好氣。他的命居然是靠治牛的藥草挽回?
「沒想到你的命也算滿硬的,閻王都不收,隨便醫醫,居然還給我救活了,看來小宣從書上看來那些草藥還真有點用。」
「你還真坦白。」連說謊安慰一下他男人自尊都不肯。
「那麼你真的不想當我相公?」
衛尚雲自嘲,「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有,可是你別忘了做人要感恩圖報,救命之恩如同再造。」
「有句俗語——施恩不望報。」他瞪著她。
「忘恩負義非君子。」
「該死的,你倒挺牙尖嘴利。」他譏誚的低咒,正直清廉,俯仰不愧于人的他如果背信忘恩不就變成小人了。
「這些都是小宣教我的。」
又是那個!衛尚雲頹然仰躺在床上。
「你好生休息,我晚些給你送吃的。」白桂搖搖頭,嘆息離去。怎麼這男人那麼難搞定?平白多了一個妻子不好嗎?她承認她是沒什麼姿色,但他需要表現不屑得那麼明顯嗎?
第三章
「小宣,他還是寧死不屈,還有什麼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白桂在屢勸屢挫之後,已經有點不太想要這麻煩相公。
「這在我預料之中。」如果他是那麼容易折服,那就不值得她們浪費時間。
「小宣,我們再重新找一個好不好?照顧這個相公很累耶。」還得應付他每天一大堆問題,當她是犯人一樣盤問。
「別急,我再教你一招,以退為進。」
「什麼意思?」
「假意放他走。」
「放就放了,哪有真的假的。」
「你放心,你听我的,男人就是犯賤,當你突然改弦易轍,他當然會覺得奇怪,自然會放下戒心,到時你就有可趁之機。」
「可秤之雞?雞要秤過才能賣不是嗎?」白桂低蹙著眉。
「對對對。快去吧,去放了他!」李寧宣忍俊,推了她一把。
「喔。」她連忙推門進入。
「你剛剛在門外跟誰說話?」衛尚雲身體逐漸康復中,內力也恢復了,門外的動靜沒逃過他耳。
「小宣。」白桂視他于無睹的捧著熱騰騰的飯菜和衣服放在桌上,還有一瓶藥。「這是小宣帶回來給你的衣服和鞋子,等會穿穿看,看尺碼合不合,還有這是治傷的藥。」不知是不是開始有點在意他,面對他古銅色的果胸,她耳根子會發熱。
「謝謝。」話聲剛落,白桂毫無預警的傾身靠近他,近到他幾乎聞到她身上散發出柔和的桂花香。
他呼吸一窒,「你在干麼?」心跳莫名加快,從喉嚨發出的聲音變得低沉沙啞。這女人外表實在看不出什麼特色和姿色,可是卻散發著—股無形的勾魂媚力,專門來誘惑他的。
她每次靠近,沒有身體踫觸,只不過用聲音、微笑和淡淡的女人香就引發他下月復吹起號角。
「我幫你解開布條。」白桂迅速的松開他手腕的布條後,轉身去解開他腳踝上的布條。
「你不怕我跑了?」手腳得到了自由。其實他早就發現她並沒有綁牢,本來他是可以使蠻力掙月兌,但,他卻什麼也沒有動,任憑她宰割。
「我問過小宣,她說讓我自己決定。好啦!」她收回布條折好放入梳妝台的抽屜里,怡然自若的道,「看你心不甘情不願,我也不想勉強你,更何況天下間能當相公的男人又不止你一個,再找就好了。」
「你一點也不在乎嫁的是誰?」這點讓他很生氣。
「有差嗎?不過是個男人。」白桂從容不迫的起身走到門口。
「那麼白姑娘,可否容我待到我傷勢痊愈?」
白莊是個很好的藏身處,在這沒有人知道他身分的村鎮,又離長安城近,隨時可以得到他要的消息。
一方面慢慢恢復體力,一方面暗中調查到底是誰要置他于死地,另一方面心底有個無法解釋的聲音努力說服他留下……抬起灼灼目光凝睇那漫不經心間牽動他心弦的白桂。
白桂回看目光堅決的他,一抹詫異閃過眸底。還真給小宣料中了!
「隨便你。」她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消失在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