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慢條斯理的開口,「韓尊非。」大街小巷口耳相傳令人畏懼,冷酷無情的震岳王爺!
霎時,空間陷入沉寂,靜得只聞火焰燃燒的嗶爆聲。
[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听過?」紅姑想了下,打破沉悶,[你可不可以寫在地上讓我看看,說不定我就能想起來。」
這女人!「爺,我們還要趕路。」韓十從沒見過如此囂張的丫頭,竟敢指使威武侯做東做西。
「你話太多,韓十。」韓尊非冷淡的道,順手撿起枯枝在地上寫下龍飛鳳舞的大名。
「啊——」冷不防她大叫一聲,差點沒把他們耳朵震聾。
韓尊非也僅僅是若無其事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她總算有正常人的反應,她會出害怕的表情,然後逃開……
[你臉頰上有疤。]自黑發延伸到左眉梢,被鬢絲遮住,若不細瞧還不容易看到韓舉非執著枯枝的手頓了下。
而一旁的韓十和韓十一為她提把冷汗,王爺臉上這破相的疤一直是府里的禁忌話題,沒有人敢在他面前說長道短,就連王蘇最好的朋友古紹華也不敢多提一句,這丫頭不但點明了大叫出來,還指著他的疤猛瞧!
「看起來像是被刀子砍到,刀傷很深呢!」小手不自覺的伸了過去,還沒觸踫便被韓尊非擒住。意識到自己突然的失常,他連忙放開她,這也不過發生在電光石火的瞬間,可讓韓十和韓十一嘴巴忘了闔上。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揭你瘡疤的,你不必那麼緊張,我是覺得男人臉上就是要有些疤才會顯得出男子氣概。」紅姑抽回手,心里感覺得出他對這疤非常敏感,將話題放輕松。
韓尊非訝異的表情讓臉部冷硬的線條感覺有人性多了,這又是另一項讓韓十和韓十一下巴掉到地上的驚奇。他生來不是個容易讓人親近的人,即使上了床,也沒女人敢留過夜,就連皇上也忌憚三分,而她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竟不怕他?
「現在大唐生活富庶-吃好穿好,老一輩的在重男輕女的觀念下寵溺男孩子,什麼養男孩要養得方頭大耳才較有福氣,白白肥肥的不知情還以為養……」旁邊冒出的噗哧聲惹來她不悅一瞪,她可是非常努力安慰他們心靈受創的主子。韓尊非乾咳了幾聲,她每每令他驚奇!
「我從來沒看過像你額頭的疤紅得那麼均勻漂亮的刀疤,你是怎麼弄的?要不是娘老說姑娘家要有姑娘的樣子,否則我也想弄幾個疤來威風一下,像我爹全身的疤不知道有多少呢」
「你看你爹的身體?」韓尊非突然冒出一句,刻板硬邦邦的聲音比冰冷沒有溫度好一點。
「不是啦,小時候每天看爹打赤膊練武,那更是英姿煥發,虎虎生風。」說著她還比手劃腳的舞著動作。
「你喜歡練武?」韓尊非不意外。
「嗯,可是我娘老禁止我練武,她說姑娘家要端莊的,說話要含蓄,吃要像小鳥,還有坐時要像擺設的花瓶,就像這樣。]說著,紅姑正襟危坐,還擺出秀氣端莊的姿勢、僵硬的表情,而身旁那兩個不給面子的奴才一直悶笑,讓她懊惱不已,又不想亂動破壞形象,擺了一盞茶的時間,她已經快渾身發癢得難受。
她大叫一聲,恢復神采自若,而一旁韓十韓十一可是被唬得一楞楞,她總算扳回一城。
她比著手指,細數著,「老是要我不可以這樣不可以那樣,就為了將來才找得到婆家上「你要嫁人?」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個,韓舉非胸口便積塞著悶窒郁氣,這是以前從沒有過的感覺。
「哼,八字還沒一撇呢,為了顏面就老想把子女像賣東西一樣兜售、也不考慮我們年輕人的想法,我大哥比較聰明,躲在衙門里,我二哥也很精,流連妓院不思歸,只有我最可憐,無處可藏身,要是我有地方可以去的話……」驀地,她靈機一動的雙眸閃爍著企圖,直勾勾的瞅著韓尊非。
意圖非常明顯,韓十連忙搶道︰「爺,萬萬不可!]三個男人帶了個女的諸多不便!
紅姑一睨,「你叫什麼韓十對吧,你管很多耶,若不是韓大哥不笑的臉感覺就比較凶比較威嚴,看起來夠分量,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最大。」
「屬下冒犯。」韓十膽戰得單膝點地。
不知她是在夸他還是貶他,韓尊非不自覺的嘴角微微輕場,柔和了臉部冷冰冰的陽剛線條,這可嚇壞了兩個侍衛,紛紛下跪。
「請爺饒恕。」
「你們干麼那麼大驚小敝,你們爺是在笑,不是生氣。」
笑?韓十和韓十一抬起頭來面面想視。爺是從來不笑的,通常爺笑的時候只有一種笑里藏刀那種冷笑,那時就有人遭殃。起來吧,又不是府里。]一听到紅姑的話,韓尊非意識到自己失常,斂起表情,神情冷然地開口。
[謝爺不罪之恩。]韓十和韓十一起身退到一旁。
韓尊非轉向她,[你想跟我們?][你怎麼知道,我又沒開口。]紅姑杏眸圓瞪[你難道有練通天眼,連我心里想什麼都知道?][沒看過這麼笨的女人。]韓十忍不住喃喃自語,韓尊非冷冽一橫,他立刻噤若寒蟬。
[那我跟你們可以嗎?][不方便!]韓尊非平靜的口氣不興波瀾,[為什麼?]紅姑猛地站起來,忘了抱緊披風,不自覺它自肩滑落,不自覺露出玲瓏姣好的女性曲線。
「因為我們是男人,你是女人。」韓舉非冷道,快速的替她拾起,非禮勿視的替她披回。
「啊——」終於意識到濕透的衣裳讓她曲線畢露,火辣辣的熱氣沖上腦門,紅姑羞窘的埋首披風里。
她被看光了卻毫無所覺,還得經外人點醒!
「咻!咻!咻!」
毫無預警的一群黑衣蒙面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空中飛落他們四周,包圍住他們。
困窘的紅姑探出頭,睜著骨碌碌的大眼楮看著這些來路不善的家伙,一方面懊惱警覺心低落,也意識到這些人武功不弱。
黑衣人不語,掄起刀劍就開始攻擊。
韓十和韓十一掏出劍迅速迎擊,霎時兵刀鏗鏘的撞擊聲回旋山林中,氣蕩山河,鳥驚飛獸奔逃。只有韓舉非依然自若的品酒,優雅的享用午膳。
「你們想干麼?大白天的就殺人越貨-半路打劫!你們這些人眼中還有沒有王法呀!」搬出大哥常念的那一套,見其中一人逼近,紅姑忙不迭的起身阻止,邊跟黑人過招邊道,「韓貿非,你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這些為非作歹的家伙動你一根寒毛。滿富正義感的紅姑回看坐在石頭上等人保護的韓舉非,直覺的認定他不會武功,才需要保鑣。
她真誠坦率的話撼動了他平靜不興波瀾的心潮,深沉不見底的里潭子眸微閃過以察覺的微詫光芒,隨即斂起,望著正氣凜然的她,一抹淡若似無的微笑飄上冰的唇角。
這還是長這麼大,第一次有姑娘說要保護他!胸口冰冷的心注入一股暖流,墨的闈瞳倒映箸身如蝶飛的紅影。
紅姑只顧前方的敵人,沒留心一把劍朝她背後偷襲,這時候韓尊非動了,右手食指夾著一根骨頭,放開食指,骨頭擊中了偷襲者。
幾乎沒有人看見他出手,看到的人都已經倒下。
接連對付兩三人幾乎如法炮制-紅姑並不知自已從鬼門關走回好幾遭。
為首的黑衣人見情勢不對,直覺紅姑身分非比尋常,否則韓尊非不會出手,大喊,「抓住那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