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錯!是我,一進家門,就只忙著教訓她!」楊媽媽的眼淚像流水一樣。
「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醫生嘆了口氣,「你們現在還是先去給她辦住院手續吧!」
「謝謝你!醫生!」將喃喃自責的妻子扶到旁邊的長凳上坐下,「我去辦手續!你在這里別動啊!」
「老婆!」柳爸爸急匆匆沖進柳晨星的病房。
「交了錢了?」柳媽媽正在給柳晨星削隻果。
「夕月、夕月病了。」
「病了?」柳媽媽驚叫道,手中的刀幾乎掉到地上。瞥了坐在床上的柳晨星一眼,發現柳晨星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們,將老公推出了病房,掩上房門,小聲問道,「什麼病啊!」
「急性肺炎!醫生說再來晚一點,夕月就沒命了!」
「我去看看月月!」
「你去吧!我還得去交錢呢!」
「月月在哪間房啊?」
「313!」
案母談話的聲音透過沒有關嚴實的門縫飄進了病房,飄進了柳晨星的耳朵里。她病了?急性肺炎?差一點就沒命?柳晨星捂住自己的胸口,壓住心口傳來一陣陣的刺痛。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她那麼健康,怎麼會說病就病了呢?他、他要去看她。柳晨星坐直身軀,剛剛掀開被子,中午發生的事情又浮現在眼前。柳晨星開始猶豫,重新又躺回了床上,重新又拿起了書,重新強迫自己將視線集中在書上。
「柳晨星!」
一位不速之客闖進了門。心亂如麻的柳晨星正在「看書」。
「是你!」從拿反了的書上抬起頭來,看到許聞歐,身後還跟著許聞亞,柳晨星的眼楮頓時眯了起來,「你來干什麼?向我示威嗎?」
「向你示威!我倒希望我能!」許聞歐將許聞亞拽進房間,將房門「砰」地摔上。
「那你來干什麼?」就算是平常,他也不怕他,更何況他現在和他之間還有不共戴天之仇。
「來揍你!」松開許聞亞的手,許聞歐瞬間已經沖到了柳晨星的面前,一只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上了柳晨星的下巴。
「有膽子你再打我一拳!」柳晨星伸手擦去破裂的嘴角流出的血,怒視著許聞歐。
「你以為我不敢嗎?」許聞歐又一次掄起拳頭。心中贊許,這小子還算有膽量。
「哥!」被許聞歐剛才的舉動嚇呆了的許聞亞此時已經清醒過來,「你干嗎打他!」
「他該打!」許聞歐咬牙切齒道,拳頭掄得更高了些。
「你要打他,就先打我!」許聞亞橫身護在柳晨星身前。
「你的賬,我一會再和你算。」許聞歐指著許聞亞的鼻子,「讓開!」
「不讓!」許聞亞瞪著許聞歐,「做錯事情的,明明是你和楊夕月,你干嗎拿他撒氣!」
「你說誰做錯事?」許聞歐無法置信地瞪大了眼楮。
「當然是你和楊夕月!」許聞亞趁機一把將許聞歐推到了安全距離之外,「像楊夕月這種狼心狗肺的家伙,哥哥你還要護著她,還要和她在一起。你們根本就是、就是沆瀣一氣,狼狽為奸!」
「誰狼心狗肺,誰狼狽為奸?」許聞歐冷哼一聲,「是你們嗎?」
許聞歐再度沖上前,一把將意圖阻止的許聞亞推開,擰起柳晨星的衣領,「姓柳的,夕月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從小和她一起長大,你不應該是最清楚的人嗎?一個人可以騙你一時,還能騙你一世不成!楊夕月她是那種會因為一個人有缺憾就瞧不起他的人嗎?你說!你說呀!」許聞歐擰著衣領直搖晃。
「哥哥!」許聞亞撲上去,拼命拉開許聞歐擰著柳晨星衣領的手,阻止許聞歐繼續說下去,「哥哥你這是偏心,因為楊夕月是你的女朋友,你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護著她!你沒良心!」
「女朋友?如果楊夕月肯做我的女朋友,我一定一輩子燒高香!」許聞歐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就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沒良心?誰沒良心?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是我妹妹,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心里在想什麼,我還能不清楚。你知不知道,楊夕月是為了誰,為了誰不惜放棄自己喜歡的人,還不是為了你,為了你這沒良心的東西!」
「你胡說!」許聞亞掩住耳朵。
「怎麼?又想要掩耳盜鈴嗎?」許聞歐一把將許聞亞的手扯下來,「我是不是胡說,你有腦子,你稍稍想想就知道!我的妹妹,你絕對不是個沒腦子的人,為什麼到現在還想不到,不是你想不到,而是你拒絕去想,為了你那點子私心,你根本不想知道真相!這麼多年來,你沒什麼朋友,我只當你是受了我的連累,又不善交際,所以對你百依百順,你做錯點事情,我也從不責怪你,看來是我錯了,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你放縱成了這副模樣!你對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嗎?」
「你胡說,你胡說,你胡說!」許聞亞捂著耳朵拼命搖頭。
「你剛才說什麼?」柳晨星拉扯著許聞亞的衣服,以期吸引他的注意力,「你說楊夕月不是你的女朋友!她沒有答應做你的女朋友?」
「如果她真的答應了,我現在要找的人,就是她!不是你了!」許聞歐給了柳晨星一個白眼。
「她是喜歡我的!可是她要放棄我?這到底是為什麼?」
「她有說過她要放棄你嗎?」許聞歐連續做了三次深呼吸,才能讓自己的右手暫時不要太沖動。
「她不曾說過!但是她卻默認了。」楊夕月的確不曾這麼說,但是她這麼做了,還不夠嗎?
「她不承認,你會相信嗎?」許聞歐盯著柳晨星,「你不是早已經認定了,她放棄你是因為你的左手嗎?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既然她說什麼都沒有意義,而她本來就是要讓你死心的,她為什麼還要否認!你設身處地為她想過嗎?你沒有,你心中想的,只是你自己!你就像一只縮頭烏龜,一點點風吹草動,你就縮回你的烏龜殼里,然後就認定有人要傷害你。」頓了頓,「你真是一個懦夫!」
第7章(2)
听到許聞歐的最後一句話,柳晨星猛地抬起頭。這句話楊夕月也說過,她還曾對他說過他和他媽媽的事情,她那番話的意思,其實和許聞歐說的話的意思是一樣的,就是他總是先入為主,他對自己的母親尚且如此,她一定認為他更不可能相信她所說的話了。總認為是別人要傷害他,可事實上傷害別人和自己的人原來就是他自己。
「夕月,夕月!」想到這里,柳晨星拼命掙扎著想要下床。
「哇!」柳晨星的主治醫生正好走進房間,恰好看到柳晨星在做高危險動作,叫道,「你是不是不想出院了?」
「我必須要出去!」柳晨星不理會醫生,仍舊想要翻身下床。
「等等,等等!」醫生拉住柳晨星的右手,「你要是不想真變成個獨臂客,就給我乖乖躺回床上!」
「……醫生,」柳晨星發現醫生的話里好像有點什麼意思,「你剛剛說什麼?」
「什麼說什麼!」醫生拖著柳晨星回到床邊,指著床,示意柳晨星乖乖躺回床上。
「你說‘不想真的變成個獨臂客?’」柳晨星非常合作地停止了動作,問道,「是不是說,我的左手一定會復原?」
「怎麼?你還不知道嗎?」醫生指指站在旁邊,一臉心虛模樣的許聞亞,「這位小姐知道的呀!還有一位小姐也知道!」
「還有一位小姐?」柳晨星只覺得心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