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男人都是壞蛋,你住幾樓?」
采衣攙扶著她要搭電梯,來過幾次卻不曾踏進她住的地方,每次都只是送到樓下警衛室門口確定她進入大樓後就離去。
采衣不愛過問他人的隱私,除非對方自己願意說,偶爾從公司三姑六婆高談闊論中听到梅玉家算是有錢人,這華麗的房子是她父親買給她的,只是不知道為何她不住家里。
「你不知道嗎?」梅玉瞪著她,抽抽噎噎,「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你一點都不關心我,沒有人要關心我每個人接近我都是為了我父親、我的家勢、我的錢,沒有人真正愛我!嗚嗚……」
采衣忍下翻白眼的沖動,「不當你是朋友、不關心你,早把你丟進臭水溝讓你臭掉,到底幾樓?」原諒酒醉的人瘋言瘋語。
「十……十一、十二、十三。」梅玉醉眼朦朧的抬起縴縴玉,指指著電梯下來的燈號。
「快點總不能一層層按吧?」
「那就……這個吧。」梅玉指著電梯邊的燈號。
「這個是十三樓!你確定沒按錯?」緊扶著東倒西歪、語意不清的梅玉勉強站穩,采衣搖搖頭,「我看我還是去問一下警衛好了,說不定他們都比你清楚你住哪。」正吃力的扶她要離開電梯之際,「叮」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采衣連看到對方面孔的機會都沒有,一個眨眼就听見一個「惡」的拉長音,令人作嘔的腐酸臭氣燻上了天,她眼睜睜的看著她身旁喝醉的女人將一肚子穢物吐向眼前的白色襯衫,再滑落他黑色筆挺的西裝褲,流在他擦的光亮的皮鞋上。
天哪!她臉色倏地失去血色,心涼了半截。晴天霹靂,烏雲慘露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第三章
「呃……這個……」面對現實是她必須做的,誰叫梅玉是她好朋友,梅玉犯下大錯,她責無旁貸。
只是這個男人被吐了滿身居然也沒哼一聲,只是筆直的站著。
她慢慢抬起頭,映人眼簾的是一張她見過最漂亮的臉孔,削薄的黑發,面冠如玉,白淨清爽的肌膚上五官深刻分明,可惜墨黑如星子的深邃被一只過大的黑
框眼鏡遮住,掩蔽他那張好看美麗的臉龐。
好看的臉她看過不少,可是就是沒看過那樣……該怎麼形容?動人心魄、美得不可方物、沉魚落雁,讓身為女子的她都自嘆弗如,如果他扮成古典美人坐鎮故宮,恐怕沒有人敢說他是男的,說不定還會有追求者。泰國人妖算什麼?什麼四大天王,F4滾到一邊去。
「你好漂亮!」采衣忘形的吐出活。
早習慣別人對他行注目禮的龍堂雨神色不動,為了逃婚他躲到台灣,老頭勢力再大也只有在日本,不信那老頭有本事追到台灣。
他為了不引人側目,裝出不近人情的冷漠,還刻意戴了平光眼鏡掩飾容貌,雖然免不了惹來一堆狂峰浪蝶,但敢直視他的美,直言對他說話,這小女生是第一人!
「你是不是整形過?」
她下一句話差點讓他被剛闔起的電梯門夾住。
電梯門踫觸到異物自動打開,他連忙逃出被夾的危機,才低頭注意到自己一身的狼狽。
「你的瞼是真的嗎?」不能怪采衣呆掉,因為她長那麼大,還不曾親眼目睹美男子,而且那美男子就站在她面前不到一公尺的距離。
龍堂雨面無表情,保持緘默,如果她這是吸引他注意的伎倆,不諱言,她的確辦到了。
扎成馬尾的長發被她肩上那名醉昏的女人撥亂而斜曳到胸前,一張只能算清秀的臉龐看起來有點鄰家大女孩的俏麗,此刻她正張著那對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直瞅著他瞧。
台灣女人都是那麼不懂得害羞嗎?還是她是特例?
通常第一眼見到他的女孩子是呆掉然後臉紅心跳羞澀的低下頭羞怯的偷瞄他又不敢上前攀談,有膽量的女人逃不過被他迷人的電眼電得暈頭轉向,然後像追星族追著他跑。
「你是明星嗎?」據說這棟大樓算是台北保全嚴密的大廈之一,應該住了不少政商名流。
明星?!
那意味著每天必須被無止境的魔鬼般尖叫聲凌遲,被一群豺狼虎豹追逐,那不如給他一刀比較省事,他還想多過幾年清靜安適的日子。
「你可以讓我模一下你的臉嗎?」他怎麼都不開口?那要叫她怎麼跟他談道歉賠償的事?
對了,該不會是他身體有某方面的缺陷,所以無法回答她?唉,上帝果然是公平的。
這女孩在想什麼?一張俏臉隨著她骨碌碌轉動的眼球瞬息萬變,比他扮藝妓的大花臉臉譜還精彩。
「原來你是啞巴!」采衣看著他絕艷的容姿搖頭嘆息。唉,這世界上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美男子。
他鏡框滑落,忙不迭扶正。
她竟然把他當啞巴?!這小女生若不是天才就是想象力太豐富,這下他不開口不行了。
「小姐你好,你說什麼?」龍堂雨操著一口流利的日文,躬身一禮,不想讓她知道他懂中文。
「啊?!原來你是日本小倭寇!」采衣對日本人沒所謂仇日情結,也沒有哈日心態,只是不排斥,也不接受。
只是听多了坊間那些日本變態書籍影片,及新聞報道日本人來買春,還有親眼見識過他們公司接待的那些日本客戶一副急色鬼的模樣,采衣無法對日本小表子產生好感。
日本小倭寇?!耙情這小女孩還存留有八年抗戰,血淚交織,台灣被攻佔的民族仇恨情結?
「你好。」采衣生疏有禮的點頭,以日文回應他。
「你會說日本話?」龍堂雨挑了下眉。在異國能夠遇到說同種語言的人難免會產生一種親切感。
「一點點。」她不敢說非常流利,但口譯一本日文書對她而言不是難事。
這多虧了大學時候她先知先見的設想到萬一畢業找不到工作時,還可以當翻譯員而選修了第二門外語,也因為會日文讓她得以在順利進人迪爾後,常常接觸到他們公司不少日本客戶,能有機會練習到現在與一般日本人聊天都沒問題。
「你好,我叫龍堂雨,很高興認識你。」他微笑的朝她畢恭畢敬的行了九十度彎腰大禮,讓采衣有些不自在。
她趕緊點頭如搗蒜,「你太客氣了,你好,敝姓顧,顧采衣。」因為扶著一個醉死的女人,讓她不能彎下腰。
日本人的多禮數在國際相當盛名,她也見識過,但第一次被美男子鞠躬,更糟糕的是他竟然對她笑!
他笑得好迷人,害她心頭如小鹿亂撞。
采衣悶聲清清喉嚨,連忙轉移往意力,免得被他電昏!「你的衣服……真是對不起,我代我朋友向你道歉。」
「這沒關系。」只是很難清,他剛躲到台灣避禍,生活必需品都還沒買,沒帶多余的衣服。
「我可以賠給你,我等會拿錢給你,不過,先等我把朋友送上樓。」事後再跟梅玉算賬。
「真的沒關系。」龍堂雨從她澄澈靈動的晶眸中看不出絲毫迷戀的顏色,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不被他男色所勾引!「我上樓去清洗一下就好了,只是你的朋友好像喝醉了,要不要我幫忙?
「不用了。」雖然梅玉不重,才四十五公斤,但整個身體的重量壓過來,剛開始還可以捱,久了手也會酸。
面對他的善意,即使他長得很美,但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無,關于對小日本鬼子的負面報道立刻浮現腦海。
「我得快點送她上樓。」采衣有禮的頷首,吃力的攙著梅玉,「梅玉醒醒我們要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