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趕忙攙起她,「你別這樣,大家都在看了。」覷了眼身旁賓客怪異的眼神,她希望沒人听到,要不然她小心隱藏的行蹤就前功盡棄。
雙兒抹了下臉,哽咽著,「當年我們家受惠盂神醫太多,今日幸運的能伺候迎春姐,迎春姐就算要我做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
「我怎麼可能叫你做牛做馬?你又沒牛那麼壯,也沒馬四只腳,你還是當雙兒就好。」迎春不覺莞爾。心中感嘆以前年幼無知有時覺得爹娘不收診金的做法實在很愚昧,而今,她能體會爹娘的心意。
迎春心底是有些感動,表面沉斂自若,「過去都過去了,好啦!別說哪麼多,休息一下,我們還要趕路呢。」
「讓開!」忽然粗咆聲伴隨持刀大漢闖了進來。
「小二,給我把上好酒菜拿來。」四名大漢一進茶棚便揪起小二拉到桌邊,野蠻的行為嚇跑了茶棚里一半的客人。
「咳咳……對、對不起,客倌,我們這只是小茶棚,不賣酒。」小二狼狽的被拖著,脖子被衣服縛緊。
「什麼,大爺特地千里迢迢來這就是為了喝酒,你竟然不賣酒。」另一名大漢拍桌而起。
「咳咳……大爺,饒了小的。」小二腿短的在半空中掙扎,握著大漢勒住他衣襟的胳臂。
「迎春姐,我們快點走。」雙兒膽小的拉了拉迎春,小聲的道。
「好。」迎春沒有反對,任她拉著走。
不是說她冷血無情,她從小生性對人都是淡漠疏離,就算上門的病人送她糖吃,她也僅點頭淡笑致謝,並不愛搭理人,常讓爹娘沒轍。在父母死後,更加清心寡欲,因為她心中最渴望的父母愛已經再也盼不到。
「大哥,有姑娘。」倏地兩名大漢閃到她們面前,擋住她們,「小娘子,別走那麼快。」
「讓開。」雙兒擋在迎春面前。
「別這樣凶嘛,來陪我們兄弟玩玩。」其中一名猥瑣的大漢伸出手欲踫觸雙兒,雙兒驚慌的退後。
「別怕,有我在。」迎春一福,「各位善心的大爺,我們只是路過,請大爺行個方便讓我過去,我們姐妹感激不盡。」
「大哥,她竟然稱呼我們惡虎四霸為善心的大爺,哈哈哈。」大漢嗤笑。
「我瞧瞧。」被稱作大哥的大漢拋下小二,走過來打量她們。
四個高大彪漢包圍她們,肆無忌憚的目光讓迎春很不舒服,她處變不驚的探向袖里,模出一包藥粉,準備隨機應變。
「別過來。」這廂雙兒已經快嚇哭了,顫抖的身子如秋天的落葉。「迎春姐,怎麼辦?」
「小娘子,別哭,大哥疼你們……啊。」還沒觸踫到迎春,他手傳來一陣灼熱的痛楚,忙收回,手背紅腫淤青一大塊,還滲出血絲。
「大哥,你怎麼了?」旁邊的弟兄大驚,還搞不清楚狀況,只听到大哥發出殺豬的慘叫。
「有人用石塊丟我。」大哥怒目環顧四周,劇痛激出他怒火,「何方鼠輩還不快出來?」
「有嗎?我們沒看到人。」
「總不會石頭自己會飛過來打人吧?」
迎春看著他們緊張兮兮的模樣,隱約猜出有人暗中出手相助,只是還不清楚躲在暗處的對方是敵是友,不過,不趁此時溜更待何時。
迎春使個眼神,雙兒意會,她拉著雙兒伏低身子悄悄的繞過桌子後,打算神不知鬼不覺的逃離。
「等等,迎春姐,我們忘了給錢。」突然迎春的衣服被拉了下,她沒防備的顛了下,身子往前沖。
「小心一點。」她撞進一個堅硬如銅牆鐵壁的溫熱胸膛里,低沉男性嗓音在她頭頂響起。
「對不起。」迎春低頭含歉。
「道歉要看著人,你爹娘難道沒有教你?」
這個聲音,這熟悉的氣息……迎春猛然抬起頭,映人眼簾是戴著銀面具的高壯男子,倏地臉上失去血色。
「迎迎……」雙兒張口結舌,手指顫抖。
「怎麼,不認得相公我了?」鬼皇將噙著嘲弄的笑,令人渾身戰栗的危險寒芒掠過深邃眸底。
「爺,已經將那些匪徒料理了,該將他們送官嗎?」鬼魂走路沒有聲息的突然冒出聲。
「不管他們。」鬼皇將親昵的圈著她的縴腰,絲毫不避諱那麼多人在場,反倒是她開始臉頰發熱。
「你放開我。」迎春掙扎著。
「不,我這輩子都不放手。」鬼皇將目光灼灼,鎖著她清麗的容顏此刻顯得有些蒼白。
「你堂堂一個大將軍,光天化日之下強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迎春強壓下內心的恐慌,懊惱心底在乍見到他出現竟有一絲絲竊喜,和期待!
她怎麼可以對他有所期待?他是高高在上皇上身邊的紅人,她只是個丫鬟,他們是雲和泥。
不可否認,他擁有一切優越的外在條件,撇開他長相不談,光他的身家背景,還有皇上撐腰,多少人想巴結諂媚?不乏攀權附貴的官吏將女兒送進他府中,更別提那些靠上門的姑娘。而她只不過是冒名頂替的代嫁新娘,今天若非皇上指婚,他大概連瞄都不會看她一眼。
「手無縛雞之力?我可不這麼認為。」他捏了下她的鼻,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暫且忘卻前仇。
「放……放開迎春姐,你不可以踫她,男女授受不親,我……」雙兒顫抖的聲音不具威力。
「吵死了。」只見鬼皇將動了下指頭,雙兒就站立如石碑一動也動不了,更別提發出聲音了,雙兒只有乞憐的望著迎春求救。
「放了雙兒吧!我人都在你手里了,要殺要剮任你處置。」迎春幽幽的嘆了口氣。他總能輕易撩起她的情緒。
表皇將注視她好一會,轉頭使個眼色,「鬼靈。」
表靈立刻解開雙兒穴道,並將她帶離。
「現在跟我走。」鬼皇將摟著她的腰,不放手。
「去哪?」迎春眉黛輕顰。
「回將軍府。」
「不行。」迎春推拒。他灼熱的體溫延燒著她,被他踫觸的肌膚如著火,熱度讓她清冷平靜的心湖都起了波濤。
「給我理由?」
「你難道忘了你‘那話兒’了?」迎春視線不敢亂瞟,直視他。
「沒忘。」鬼皇將撇撇嘴不願多提這丟祖宗喪顏面的事。
她讓他束手無策,惱她整他,害他連想做都不能,想處罰她又舍不得讓她受罪,反復考慮下,他決定要把她留在身邊,罰她當一輩子新娘。
迎春小手撐著他厚實的胸膛,試圖與蠻橫的他保持距離,嚴正的冷道︰「所以,鬼將軍,請你別妨礙我。」
「我妨礙你?」鬼皇將一點都不喜歡她將他排斥在外的口氣,「要不是有我,你以為你能全身而退?」
「我有能力自保。」迎春不知該不該提醒他別忘了武功高強的他是怎麼敗在她手里。
表皇將真想將她腦袋剖開,看看里面裝什麼豆腐渣,聲音不覺拔高,「自保?你以為你身上那一點迷藥能發揮什麼作用?萬一他們人多呢?你以為你的藥多到不會用光嗎?」
「我的事不需要你關心。」她在心中告訴自己不可以被他激怒。
「你敢說不需要……你。」倏地,腦袋一昏,他眼瞳剎縮,瞪如牛鈐,兩腿發軟,渾身無力。
「真抱歉,麻煩鬼將軍請把你的手移開嗎?」迎春冷然的道。
「你該死的又下迷藥!」他的話擠出齒縫。
「這次是五人份的量。」迎春望入他彌漫黑色暴風雨的眼瞳,她的心不由自主的打個顫。
「你……」他只發個音,整個人往前倒下。
迎春不得不伸手扶著他,他沉重巨大的身子幾乎快把她壓垮,而見情況不對勁的鬼靈和鬼魂亮出刀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