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切發生在電光石火—剎那,對他宛若經歷—場生死斗。
對呆住的芊芊而言,她只想到一件事——尖叫!
「婬賊,別踫我!」她花容失色的想推開他,拼命的想站起的後果是腳絆到他的,反而跌人他懷中。
她重重的撞擊他胸口,他發出一聲悶哼。
「出了什麼事?」屋內的穆娘被引了出來,乍見交纏在水中相擁的一對,一個白袍浸濕到半透明;一個衣衫凌亂不整的趴在年昕舜身上,半果香肩,一條雪白大腿橫陳在底下人的腰邊,剛好跨坐在他的兩腿中央,這活色生香得足以讓人噴鼻血的春色讓她羞得回身。
「你們……」穆娘微側著頭顱睨,不知該說什麼,羞窘得舌頭打了結,「你們……你們還好吧?」沒想到他們關系進展得那麼快,火熱的激情驚天動地,像是要昭告天下他們的「關系」。
「穆娘,你誤會了,我跟他不是……哎唷。」掙扎著起身的芊芊,不小心踩到溫泉滑不溜丟的石床,「趴!」的再度趴到他身上。」呃……」石雨、跌倒、撞擊,躲過前三次災難,這次沒能躲過她剛制造的浩劫。
涔涔汗珠自年昕舜額頭淌下,他咬緊牙關忍住那抽搐的劇痛,遠比人加諸在他身上的火刑燒烙還痛。
懊死的。她撞到他的重點部位了!
「你這下三濫的偷窺狂,都是你害的!」沒發現自己做的「好」事,芊芊捶打他硬如銅牆鐵壁的胸膛,這下她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芊芊,你……呃,要不要先起來換個衣服?」穆娘悄悄的睨視,替被壓在她底下的年昕舜掬一把同情淚,居然愛上這凶惡的粗暴女,看他俊美的臉龐扭曲變形,一副很痛的模樣。
再次尖叫聲蹂躪年昕舜可憐的耳朵,他痛得動彈不得,連抬起手捂耳朵的力氣都沒有。
芊芊跳起,羞慚的拔腿就跑,無意識的踩過他的身體,剛巧腳落在他「重點部位」……
「啊——」這次換他發出淒厲的慘叫,而她渾然不曉得對他造成二次傷害,只想逃離這窘迫難堪的一切
這驚心動魄的場面看在穆娘眼里,她再也忍不住笑出來,笑到眼角滲出眼淚,有多久了,她沒這樣放松心情,久到她忘了喜怒哀樂。
「穆娘,很高興小弟我娛樂了大姐你。」痛苦的年昕舜勉強的以手支地,艱難的坐起,悻悻然的擠出笑。
「抱歉。」穆娘忍俊著,覷了覷渾身濕漉漉變成落湯「年」的年昕舜臉上發青發白,「看樣子你好像很痛?」
「不是很痛,而是非常的痛。」年昕舜咬牙切齒,這筆帳他記下了,他要她用—輩子來償。
穆娘注意到他的異樣,恍然大悟,「她出手還真準……哈哈。」克制不住的笑意進出嘴。
年昕舜也覺得好笑,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那麼慘烈,向來都只有他整得人抱頭鼠竄,屁滾尿流哭爹叫娘,何曾如此狼狽?這次風水輪流轉,他被這粗暴莽憧的笨丫頭整慘了。
這或許就是俗語所說「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他栽了!
笑著笑著,穆娘思緒飄離到回憶,甜美的過往躍上唇角,漸漸的黯然取代了笑,她臉上失去光彩。
「又想起那個拋棄你的懦弱沒膽的人?」自水中站起,邊扭干水漬的年昕舜注意到穆娘的異常。
「他不是。」穆娘為心中的他辯駁。
「不是,那為什麼迎親當日沒出現?他拋棄你,讓你在族里眾親人面前丟臉,甚至淪落被驅逐出……」
「別說了,我相信他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
「說去騙鬼吧!都已經那麼多年,就算發生意外,他也該捎個信,而不是讓你等他十數年音訊全無。」年昕舜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穆娘,別再等了,他不會來的。」
「年昕舜,你這無恥之徒,我……」這一幕恰巧落在換好衣服正沖出來找他算帳的芊芊眼里,震驚失神了片刻,「啊!對不起,你們慢慢聊……」她尷尬的閃回屋內。
「芊芊。」穆娘回頭,忙不迭的抽回手,瞪一眼安之若素,臉上看不出形色的年昕舜,「糟了,她誤會了,你還不去同她解釋。」
年昕舜聳了下肩,「你的事比較重要。」至于他的芊芊娘子,她欠他的債可多了,他會要她一輩子來抵。他心中已有計劃,表面若無其事的轉移話題,「我已經叫黑靈去查,過幾天就會有消息。」
「阿舜。」穆娘有時真搞不懂他心里在想什麼。
「放心吧,該我的跑不掉。」年昕舜老謀深算的闃眸閃過—道狡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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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怎麼了?
背抵著門,芊芊心慌慌的想起撞見那一幕時,她心髒瞬間像被針扎進去,突然的疼痛讓她不知所措,這種情緒分不清是什麼,嘴里酸酸甸甸的,胸口悶窒得喘不過氣,她以前從來沒遭遇過,她只好選擇當只鴕鳥。
「芊芊。」敲門聲響起
是穆娘。她拉開門,嘴角彎起,「有什麼事?」殊不知臉頰肌肉卻相反往下垂,笑得比哭難看。
「我跟年昕舜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誤會了。」穆娘覺得有必要解釋,她不想芊芊和她遭遇一樣。
「師姐弟相處日久生情是必然,你真的不用顧慮我,我跟他什麼都沒有。」口里這麼說,胃里酸得發泡。
「你真的誤會了。」穆娘幽幽嘆了口氣,挽著芊芊坐到床邊,「想不想听一個故事?」
「好啊。」芊芊刻意忽略心中的躁郁。
「在很久以前,江湖里出現個剛強不阿充滿正義感的男子,某天听說東鎮有為亂的年獸,基于為民除害,他二話不說的來到這鎮上,勇敢的只身走進山里,卻遇到一個偷溜到山里游戲的少女,兩人一見鐘情,情投意合,可惜好景不常,男子無意間察覺他所深愛的人畏懼火光,他大驚之下赫然發現她竟是他要獵捕的年一族。」
芊芊屏氣,「這是真的嗎?真的有年獸的存在?」
「你別急,听下去。男子在感情和正義之間掙扎,照理說他該將她交給山下的人,但他沒有這麼做,他知道她從沒害人之心,但,理智告訴他不能沉溺兒女私情,可是當他看到少女為他不顧族內反對,受盡折磨也要和他廝守,他的心慚愧撼動,決定拋棄身份娶她為妻,那天對少女而言是多麼幸福,只是太幸福是會遭天妒的.在拜堂當天,他沒有出現,而她枯守了一夜。」
「怎麼會這樣?那少女呢,她還好吧?有沒有被族人處罰?」芊芊不由得同情起那個年獸的少女。
「她被驅逐出年一族,不管族人是如何訕笑諷刺,她始終相信他一定會來,到如今,她——還在等他。」
「那年的少女還真傻!」芊芊注視著神色迷離的她,「穆娘,你跟我說這個故事是不是要告訴我年之中有好有壞,就跟人一樣?」
穆娘一愕,險些笑出聲,慶幸她處在濁濁紅塵仍保有—顆單純率直的赤子之心之余,也同情愛上遲鈍的她的年昕舜恐怕會很辛苦。
「我師父也常常跟我耳提面命這些話,他說萬物皆有靈,人有善惡,妖怪野獸也有正邪之分,事情不能看表面,有時候眼見不一定是真,唯有用心去看,練武也是相同的道理。」
「你師父是個先知卓見的老前輩。」
芊芊小嘴微噘,「他才不老呢,他年紀比我大是真的,也不知道是練功養身,還是吃了什麼靈丹妙藥,從外表他根本看不出年紀,感覺十七八歲跟我差不多,就跟穆娘你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