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煞住腳步轉過頭,「是魂找過華兒?」他認出華兒了?
「嗯。本來我不想讓你們師兄弟同室操戈,不過,為防未來大嫂被他搶去,我得老實說。」于是她娓娓道出近來是魂怎麼騷擾未來大嫂的事並加油添醋一番。
無常沒有表情的繼續走向竹居。
臂了眼兄長漠然的臉孔,無雪不禁咽了咽口水,「大哥,你打算怎麼辦?」本打算激出大哥妒火,看大哥失控暴怒的樣子,不過看來是失敗了。
無常喜怒不形于色,但心底正縝密的盤算著該怎麼擄獲佳人芳心。這一次他要靠自己。
「大哥?」看不透他內心的想法,但無雪不想錯過任何一場好戲。
無常擺了擺手,「別說了,你們都出去吧。」
無雪瞟了眼听令離去的無命和無言,心不甘情不願的撇了撇嘴,走出竹居。
追上仿佛幽靈的無命,她拍了下他的肩,「喂!你猜大哥心里有什麼打算?」
「三個字。」
「什麼?」
「不知道。」
你不是他的影子,他一個眼神,你就知道他要做什麼嗎?」他們簡直比雙胞胎還親密,常叫她眼紅。
「四個字。」
「你知道?可以告訴我嗎?!」無雪一臉驚喜。而且他願意說,表示她在他心底還有一席之地。
「自己去查。」
無雪杏眼一瞠,怒視他飄離的身影,「無命—你是個大笨蛋!」
無命停下腳步,緩緩旋身,灰袍飄飄然。「你在生氣。」他口氣依然平和,听不出情緒波動。
「我這是憤怒,憤怒!你听見了沒有?」這只呆頭鵝!
「火氣太大對身體不好。」他轉身不再多說。
她差點氣絕,不假思索的月兌下繡鞋朝他扔去,精準的砸中他後腦勺。
無命彎下腰拾起繡鞋,輕拍去塵埃,遞還給她。
「你為什麼不閃開?」以他深藏不露、與大哥不分軒輊的武藝,其實避得過。
「你的鞋。」他單膝跪地,捧起她裹著白襪的天足,溫柔的替她套上。
無雪臉紅、心跳「我可以自己穿啦!」但身體硬是無法動彈,等他為她穿好鞋,身體又可以自由活動。
「淑女不應該把鞋子亂扔,很容易引起別人誤會。」無命沉斂深邃的注視她。
她的心漏跳一拍,「你管我!」
「我錯了,我的確是笨蛋。」
「哦,還有呢?」她興奮的等待他進一步道歉,還好這笨蛋不至于無可救藥。
「你仍是尚未長大的小表。」無命轉身離去,唇角帶著一抹淡若似無的笑。
無雪由錯愕轉為震怒,忍不住大吼,「無命!」他居然說她還沒長大,嘲笑她行為幼稚!
她恨死他了!無雪氣得直跺腳。
……
歐陽華采了一整簍的藥草,哼著小調愉悅的走回房,腦子里思考著該煮什麼藥膳為常大哥補身。
毫無預警的,一個黑影擋住她的去路。
「歐陽姑娘最近在忙什麼,怎麼一直沒看到你?」是魂向她一揖。他總覺得自己被有心人刻意支開,若非她出來采藥,根本沒機會見著她。
「呃……請問我們認識嗎?」他懇切的態度讓她無法冷言相向。
「我是邀月樓樓主是魂,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救過的人太多了。」
「前陣子我們還在這庭園相遇。」
「是嗎?」瞧他一臉真誠,歐陽華不忍告訴他她真的忘了,委婉的開口,「好像有一點印象吧。」
她越過他欲離去,誰知他不死心的跟上來。
「太好了!你總算想起來,我們能夠在此地重逢也算是有緣。」
「或許吧。」該煮什麼好呢?當歸炖羊肉,還是人參烏骨雞,
「你可知道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為什麼?」她只是隨口問,冷不防他握住她的手,她一愣,停下腳步。
「我想告訴你,我……」
「咳咳!」突來的咳嗽聲截斷是魂的話。
听到這熟悉的咳聲,歐陽華立刻掙開是魂,奔向前方。
「常大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扶著他到長廊轉角的涼亭坐登時,是魂傻了眼。
「我沒事。」隱去瞳眸深處難以察覺的得意,無常平靜的道。
「外面風大,你病才剛好,實在不應該隨便在外走動。」
「你們……」是魂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舌頭。
「忘了為你們介紹,這位是邀……」歐陽華輕蹙眉頭的想,是魂反應很快的接下。
「邀月樓樓主。」
「沒錯,是叫是公子對吧?」歐陽華向他嫣然一笑,瞬間無常漠然的幽瞳閃過一道陰騖,又迅速斂去。
歐陽華沒留意,但是魂感覺到一股寒栗的殺機,讓他頭皮發麻。
「是公子,這位是我的朋友……」歐陽華接著介紹無常。
「我們認識。」是魂干笑著,他再怎麼愚蠢,也懂得識時務。
「啊?」她來回梭巡著他們,「原來你們已經是朋友啦。」
「朋友?」無常眉梢輕揚,似笑非笑的瞅著是魂。真是好大的膽子,想在他的地盤上踫他的女人?
「不算是!」是魂抹著冷汗。領教過無常師兄翻臉跟翻書一樣的脾氣,他不敢隨便答腔,免得小命怎麼沒的都不知道。
在玄谷四聖中除了沉穩的玄天、冷酷的玄地,最詭異的莫過于玄日。他行事只憑喜惡,性格亦正亦邪,若要入五更死,這人絕對不會活過五更一刻,而且擅長殺人于無形,手法干淨俐落得叫人膽寒。
「是公子,你怎麼一直流汗,很熱嗎?」歐陽華關心的問。
「他是怕熱的體質。」無常輕描淡寫,「多喝點水就可以了。」
是魂倒抽口氣,暗自調內息,發現某處血脈阻塞,他頓時垮下臉,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師兄真夠狠,他只不過踫了下她的手,居然對他下毒。
「真的嗎?要不要我替你把脈?」歐陽華上前欲探看。
「不,我喝水就夠了。」再讓她把一下脈,他豈有命哉!
「那還不快走,你只有一柱香的時間。」
可惡!是魂立刻火燒的逃離。
「他跑得真快!」
「可能內急吧。」無常拉她坐到大腿上,圈住她的腰,含笑凝視她,發現她一直看著遠去的是魂,他不是滋味的扳過她的小瞼,「看著我。」
「你怎麼了?氣色不是很好,沒發燒吧?」她試探他額頭的溫度卻被他的大掌握住。
「我明晨要溜出莊。」
「你要離開?」她聲音陡高,那她怎麼辦?想到他要離她而去,她胸口像被撕裂般疼痛。
「當然還有你。我發現黎明是警備最松懈的時候,我已經偷了艘小船放置在湖岸,準備一早就走。」
「可是萬一被發現……」她不要他有任何萬一
「不會的,你難道不想出莊探視一下你小弟?」看在那個佔據她心底一半位置的人是她的親弟弟,他決定不跟那個小家伙計較。
而且這一趟遠門也是為他自己,他打算趁此行上歐陽家提親。
「那怪醫無常要是知道我私自離開而加害雪弟怎麼辦?」
「放心,我不會。」他怎麼會傷害未來的小舅子。
「你又不是他。」
「別擔心,不然我們留張字條。」無常嘆口氣,他行事我行我素,做任何事哪需要向人交代,不過現在為了她,他也認了。
「真的可以嗎?」她的確很想回去看看雪弟是否無恙。
「我們又不是一去不回。」無常苦笑,這小妮子還真唆。
也對!歐陽華遲疑片刻,用力的點點頭,「不過要快去快回。」
「沒問題。」其實要去多久誰敢管,除非想去見閻王。
……
「主子。」無命向他頷首為禮。
無常看到桌上兩個包袱,不禁幽幽嘆息,「看來還是逃不過你的眼楮,只是這一次我不打算帶任何人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