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儀猛地低頭,霎時,熾熱的火山熔岩自她頸部噴發,染紅整張小臉,她困窘的想找個地方更換。
「廁所在左邊樓梯口後。」
看著她逞強著故作矜持和沉靜,藍森再也忍不住的縱聲大笑。
笑聲穿透門板,讓躲進浴室的她羞不可抑,這輩子她還沒那麼糗過。自他出現,她規律平靜的生活全亂了規章,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不能再這樣下去。
換掉沾了血的衣衫,套上他的T恤,下擺幾乎的遮到膝蓋,她看著也沾了血的牛仔褲,猶豫了片刻,她想T恤都及膝跟裙子沒兩樣,所以應該沒關系,于是,她毅然月兌下褲子搓洗血漬。
拉了拉下擺,她深呼吸的走出門,迎面而來的是撲鼻的蛋飯香味,她驚愕的看著他端著一盤小山的食物走到客廳,手里拿著兩根湯匙。
「我還以為你在里面孵蛋?」他以幽默的笑話掩去對她的驚艷,掩飾自己身體對她的強烈反應,他迅速坐到沙發上,目光卻離不開她。
沒想到東方女孩如此縴細嬌弱,一件他穿剛剛好的T恤穿在她身上就像被大布袋包裹著,而露出修長雪白的玉腿,使她冷艷出塵的外表又多了楚楚憐人的氣質,這樣的她讓他很想狠狠揉入懷里,呵護在掌心,但她的冷傲不馴使他明白不能太躁急。
意識到他灼灼的目光,她不安的瞪他一眼,「看什麼看?」
話月兌口而出,她就後悔,這種嬌嗔的口氣就像情人間的撒嬌,霎時,紅潮撲上她兩頰。噢!該死的,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希望不要引起他誤解,她就謝天謝地了。
尷尬流滯在兩人之間,最後還是藍森收回視線,清清喉嚨,「肚子餓了吧?」
她肚子適時的抗議解除她的困窘,「這是你做的?」
「嗯!以前在中國餐館打工的時候學的。」他不想讓她知道他是為她而學,「放心,沒下毒。」
「我事先聲明我沒帶胃藥。」接過他遞過來的湯匙,她辛辣的回敬一句。
「隔壁是醫院,要不要我先替你預約病床?」
「有精神科嗎?我可以替你付急診費。」敢咒她!
藍森終于忍俊不住的大笑,寬厚的胸膛上下震動。「你還是沒變。」有多少年,他沒有如此開懷大笑。
「笑笑笑,笑死算了。」送他一個大白眼,眼尾余光瞟見他臂上的布滲出血來,她胸口擰痛了一下,但口氣卻無法平緩,「喂!你的傷要不要去看醫生?」
「眼前就有你了。」藍森笑得像只偷腥的賊貓,「你在擔心我?」
「誰在擔心你?」
「你的表情、眼楮都這麼說。」
「你胡說。」她頭垂得低低的,幾乎快埋進食物里。好吧!她承認她是有那麼一點口是心非,但那也不犯法,他干麼一直盯著她?「喂,你干麼不吃?」
「等一下。」他傾身,吻去她頰邊的菜渣。
昭儀驚跳起,拿起湯匙當武器。
藍森失笑,「你以為那小小的湯匙阻得了我嗎?」
鱉譎的情潮拍擊著兩顆鼓動的心,氣氛一下子入陷僵窒。
昭儀感覺心髒怦怦然,鼻息充斥他男性陽剛氣味,流入她胸腔,隨悚動的熱血流竄全身。
覷了覷他愈靠愈近的粗獷臉龐,眼看雙唇就要貼在一起。
「鈴——」電話突然響起。
藍森挫敗的咒罵一聲,拿起電話,「喂!」大有把話筒那一頭的人千刀萬剮的氣勢。什麼時候不打來,偏偏在這關頭!
「藍森,那位牛皮克發生車禍。」
藍森心一驚,「我知道了。」「死亡少女」的意外事件再添一樁。
「發生什麼事?」昭儀捕捉到他藍瞳中的一抹凝重。
他收起電話,道︰「你的朋友牛皮克出事了。」
「大姐,你總算回來,全家人都在擔心你。」昭曦在窗口乍見昭儀自車上步下,遂從家門飛奔而出。
「咦!你是那個藍森•邁爾!」昭曦視線移到昭儀身後驚呼。
「你是什麼人?」藍森兩道濃眉打個結,早忘了初次見面時躲在昭儀身後的昭曦。
「藍森老大,你怎麼可以忘了我?」昭曦心里打了突兒,沒有一點勇氣還真不敢看他那張嚴厲嚴峻的臉。
「小曦,別鬧了,她是我妹。」昭儀為他們做介紹,「而他是……」
「未來的姐夫你好。」昭曦難得慎重的行個九十度大禮。「以後還請你多多關照。」
早知道她這小狐狸不安好。昭儀趕緊抓起她往屋內走,「不送你了。」
她的個性還真是率直!「我相信你是清白的,等我手邊的事一解決,我會來找你的。」
昭儀沒有回頭,心情卻泛著甜蜜。
「大姐,奇跡呀!你笑了耶!」昭曦賊兮兮的笑,「藍森大哥果真厲害。」
「閉嘴,小表。」
「對了,你知道牛皮克出事了嗎?」天地門的消息比新聞要快那麼一點。
「知道。」
「大姐,女乃女乃問你需不需要保鏢?」
昭儀動容,搖了搖頭,「有藍森在,我相信他。」
昭曦不禁翻翻白眼,愛情的力量真偉大,能讓千年冰山溶化。
緊張忙碌的醫院里,沒有片刻喘息的機會,直到夜深人靜還不能下班。
唉完成一個手術的昭儀,在所有醫護人員都下班,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辦公室,打算睡在醫院里。
才走進幽暗的辦公室,便橫來一只大掌捂住她的嘴,她的腰被強而有力的手臂鎖住,驚懼又疲倦的她喪失平日的冷靜,扭動著身子,對身後的人拳打腳踢。
「噓!是我!」好痛!
「藍森。」手一離開她嘴時,她小手不經意的模到一抹濕黏的液體,腥味彌漫在整個空間,她倒抽一口氣。
「這是怎麼回事?」他難道不能有一天完好無缺的嗎?
「是被那該死的國際毒梟所傷。」藍森低咒,劇痛自胸腔襲向他四肢百骸。
「等等,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泉涌的鮮血驚駭得她慌了手腳,腦子一片空白。
「這里就是醫院。」藍森擠出虛弱的笑。
「對!對!我差一點忘了,急診室!我得送你去急診室找醫生。」攙著他的昭儀開始語無倫次。
「你就是醫生。」綻開信任的微笑,他緊握著她的柔荑,拼著最後一絲理智,「而我把生命交給你。」一陣昏眩襲來便失去意識。
「藍森,藍森!」昭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憂如焚。心底告訴自己要冷靜,她必須救他。騰出一只手,她撥了通電話,「昭訓,我需要你的幫忙,我現在在醫院,請你快點,藍森他……藍森他……哇!」哭聲淅瀝嘩啦,嚇壞電話那一頭的家人。
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听見昭儀哭。
昭儀有無數次為病人開刀的經驗,就算面臨心髒手術眼皮也不眨一下,沒想到這次她的手居然在發抖。
「大姐,你可以嗎?」昭訓是有那麼一點護理經驗,但卻不代表他對玩刀子在行,「你可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昏倒。」
昭儀彎了彎嘴角,「手術刀。」微顫的手接過昭訓遞來的工具。窮盡畢生所學,她也要自死神手中搶回他。「鑷子。」
時間在手術中一分一秒流逝。
半個鐘頭後,昭儀步出手術室,身後跟著臨時護理的昭訓。
「大姐,你還站得住嗎?需不需要我叫擔架。」
昭儀拿下口罩,月兌下手術衣和帽子,撐著勉強的笑,「子彈自左肺穿過,接下來就要注意傷口發炎和愈合的情……」
「大姐。」昭訓及時扶住她。
「我要留在他身邊。」緊揪著昭訓的衣服,她認真的交代完便昏過去。
第十章
昭儀從不信上帝,也不信神,她相信人定勝天,但此刻,她只能跪在床前,求上蒼讓藍森快點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