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理他們。」叮!電梯抵達地下停車場。
夏子龍率先走出電梯。
舒欣勾著他臂膀,「他們沒事吧?」怎麼笑個不停,連李大哥也掩嘴悶笑不已。
夏子龍走到一輛加長賓士旁,西裝革履的司機已等在車門旁準備替他開門。
李慕凡斂起笑容,「我開我的車帶路好了。」
夏子龍無異議,優雅的坐上車。
而那兩個笑到沒形象的男子也先後上車。
「你好,忘了自我介紹,杜紹衡。」
「岩田耀。」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遞上名片和友誼,讓舒欣一時間有點受寵若驚和不知所措,「你們好,我叫舒欣。」綁小馬尾的是岩田耀,瘦高留平頭的是杜紹衡,她記住了。
「別打哈哈了,我外甥女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他豈不知這兩個豺狼在打什麼歪主意,「開車。」
「小舅!」舒欣脖子升起熱辣的椒紅直竄發梢。
「名花未有主,人人皆有機會。」岩田耀語含深意,躍躍欲試。
夏子龍冷哼一聲,「等你見到她的男人再說大話也不遲。」
「小舅!」舒欣羞得巴不得此刻有大洞讓她鑽。什麼她的男人?不過,听起來挺不錯,那是否意味著小舅認同了紅嚴?
「想必那個男人不簡單。」杜紹衡沉吟著,「該不會是你上次要我們調查的人?」
這回,夏子龍連送他個白眼都懶了,闔上眼閉目養神,留下深思的兩人及羞不可抑的舒欣。
「我來贖回項練。」單憑一條處處可買的項鏈要找回親人談何容易?劍影早不抱希望,只是那條練子畢竟是他活了二十六載的回憶。
紀艾倫和紅金城一陣錯愕,相視一眼。本就不冀盼劍影會回來,而她在見到玉觀音便愛不釋手,惦念無緣愛兒的心全寄托在玉觀音上,怎舍得出讓?
「這位先生很抱歉,因……因為你久久不回來取,我們兩個老糊涂就忘記把玉觀音放在哪。」紀艾倫心虛的低下頭斜睨了丈夫一眼,希望他幫忙開口。
「搞丟了?」劍影挑起一道厲眉,胸口說不出什麼滋味。
「是啊!真對不住,要不然你說個數,我們願意賠償你。」紅金城誠懇含歉的道。
劍影搖了搖頭,「算了。」既然找不回又何必留戀?早該拋棄過去,切斷這奢求的牽系。
藉由玉觀音想在茫茫人海找回什麼?說不定他父母早已不在人世。
「這是上次飯錢二百七十塊。」自皮夾取出二百七十塊擱在櫃台,他便轉身離去。
「等等,我不能收你錢。」紀艾倫急忙追上他。
劍影卻是頭也不回的擺擺手。
「紅嚴!」迎面而來的是舒欣驚喜的叫聲。
鏘!紀艾倫手中的錢散落一地。
第七章
「原來是同名同姓,真是巧。」紀艾倫洶了壺茶進大包廂,在斟茶的同時顧盼著端坐在舒欣身邊的劍影。如果,她的孩子還在人世也該長得如此英挺偉岸。發現他視線抬起,她連忙放下杯子,佯裝若無其事,「你們慢用。」
「你怎麼會來這?」舒欣挨在劍影身邊,見到他的喜悅早讓她忘掉男女有別的矜持。
夏子龍冷諍內斂的淺啜,杜紹衡神秘兮兮的附耳低語,「他就是你外甥女的男朋友?」這人就像希臘砷話中的海神。
「有疑問嗎?」
「他好像不太講話。」岩田耀也壓低了嗓門,「紀錄上有說他是啞巴嗎?」
「你們舌頭挺長的。」夏子龍內心不是滋味。枉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拉拔欣兒長大,此時卻看她如蝴蝶般飛入別人懷中。
劍影始終緘默,一副置之度外的品茗。
「你是不是听我介紹才來的?你怎麼找得到?我沒告訴你地址啊,還有你好像跟老板娘也認識,剛才你們在聊什麼?」舒欣吱吱喳喳的好像麻雀。
「我是來付飯錢。」劍影一字一字的說。
「沒什麼,只是小錢。」及時送上餐點的紀艾倫適時切入,「是紅先生太客氣,都說了紅姨請客,沒想到你也姓紅,百年前都是一家人,何必那麼多禮數?干脆你也和舒欣一樣稱呼我紅姨,我就叫你紅嚴如何?」她殷切的眸光難也掩飾。
「岳母!」李慕凡拍了下額,「你別為難人家。」紅嚴早八百年前就已經死了。
「我只是……算了。」紀艾倫拂去眼角的濕潤,無奈的退去。
「紅姨怎麼了?」好像哭了。
「沒什麼,是岳母想起她以前剛出生不久就被人偷抱走的男孩,後來才又生了紅瑩。」說著,李慕凡眼神閃過一抹黯然,苦笑道︰「別提過去了,來!喝茶、喝茶。」他替每個人斟杯茶。
「該不會紅姨的小孩也叫紅嚴吧?」舒欣瞅著喜怒不形于色的劍影,「真是好巧,紅嚴!說不定你有可能是那小孩。」紅嚴是孤兒,而紅姨又丟了個小孩,這不無可能。
「欣兒,別瞎說。」沉默的夏子龍開口,荏厲的示警低語。胡亂揣測只會給渴望親情的人帶來痛苦的希望,一旦事與願違時那種打擊和二次傷害又豈是一般人能體會?
舒欣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
「沒關系,事情已經過去了。」李慕凡試圖打破沉悶的氣氛。
「我有事先走一步。」劍影霍地起身。
「你要走了?」舒欣依依不舍的跟著,「我送你到門口。」
她恍若妻子為丈夫送行的舉動在眾人眼里,有人樂觀其成,有人掩口悶笑,有人陰沉著臉。
「等等,我們能否私下談談?」夏子龍刷的站起,一臉冷冰冰的。
「小舅。」舒欣輕蹙黛眉,心里清楚小舅對孤兒又是混黑杜會的紅嚴沒啥好感,找紅嚴聊聊絕無好事。她直覺的擋在劍影身前,雙手緊抱著他比碗口粗的手臂。
溫暖的擁抱悸動了劍影的心房,他感覺喉頭梗著一股熱氣,想說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睜著幽黯似的子夜深瞳凝睬著她粉女敕玉肌,情不自禁的俯身在她頰側一啄,滿意那芬芳滋味。
他突來的羈匿令舒欣霎時紅了臉,「哎呀!你怎麼在人家小舅面前……」她羞得說不出口,頭低得快著地。
「沒事。」劍影揉揉她柔順細滑如絲的黑發,轉而面對神色冷峻的夏子龍朝外抬了抬下顎。
「我晚上再去你家做晚餐,記得要回來。」舒欣放開他,流轉秋波漾著似水柔情。
劍影頡首轉身。
「你要走啦?」紀艾倫端菜出來,瞧見劍影要離去的身影,一抹驚慌閃過她無措的眼底。如果,如果她孩子還在世,該像他那麼大了。
「嗯!」劍影沒什麼表情的點頭。
在他內心渴望親情的需求下,早將紀艾倫幻想成母親的模樣,可是怎麼可能呢?她兒子早已登記死亡,就算活著,要在這浩瀚的人海中尋找一個人何其困難?
何況事隔數十載,若無特徽或證物,就算有也未必是真,也許容貌巳變、證物巳易主。
若是DNA比對的話,對他或對早已不抱希望的紅家夫婦又是個嚴苛的考瞼,不合,是另一次打擊;若合,他要怎麼面對他們?他們又會抱何種心情看侍他?
而且他身處天地門,有了親情羈絆,他的心勢必會有牽掛而無法集中精神執行任務,這是身處天地門之人的忌諱,也是他至今無法對舒欣真摯的感情敞開胸懷的原因。
「等等,廚房選有剩的壽司。」紀艾倫掩藏無措,擱下餐點邊快速跑回廚房,捧著用報紙包好的壽司遞到他手里,「你帶去吃。」
劍影猶豫著。
「沒關系,就當是紅姨對弄丟你玉觀音金練子的一點歉意。」怕他拒絕,她拉起他粗糙的大掌塞進手里再將它闔起,又情不自禁的在他手上多拍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