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門新總部「劍影,難得、難得。」文魁托了下眼鏡,笑容滿面,「听說你交了女朋友。」
「消息傳得真快。」他從容不迫走出電梯,不用大腦想也知道是哪張大嘴巴替他宣傳,「什麼事需要連下三道天地旗?」
「閻帝、幽皇過幾天要到台灣來。」
劍影點點頭。
「安全方面就由你和刀魅負責調度。」
「鬼夜呢?」
「他暫時留在香港,而幽皇身後跟了個黑手黨,你們要多注意,一些棘手的人物資料我都會傳到你們電腦檔案里,另外,你最好換個身分。」
「理由呢?」劍影免不了心頭一震,那意味著「紅嚴」必須消失。
「因為有破綻,紅嚴的父母沒死,他還有個五年前因車禍而喪命的妹妹。」
「紅嚴已經死了。」他確定資料無誤。
「失蹤十四年以上法院就判定死亡,可是他還有親人在世,為了避免身分曝光的任何可能,也只有請‘紅嚴’再次死亡。」
劍影沉思了會兒,「我再考慮看看好嗎?」好不容易適應了新身分、新環境、新工作,他不想那麼快舍棄,為什麼不舍?只因多了她!
想到她純真不設防全然的信任他的眼神,緊緊攫住他向來冷硬的心,無法形容在心底滋生的是什麼樣的感覺,只是,他不想傷她!
「好吧!如果她無法接受你的存在,你還是放棄她,別陷得太深。」「我自有分寸。」
愛情來臨總教人措手不及。
在難得的周末假日,舒欣拿起電話按了鍵又取消,周而復始的踟躕。
一般情侶在假日都做什麼?壓馬路?每天上下班吃的烏煙瘴氣還不夠,更別提風吹日曬加紫外線,若是遇雨積水就更慘;看電影、上PUB、KTV、MTV?假日人滿為患,失火住哪里逃?台北八大行業中十家就有九家不合,另外一家游走法律邊緣。
上館子?她不習慣人多喧囂,更何況她自己手藝就不錯。想來想去好像情侶間只能做花錢又浪費時間的消遣,那她又怎能贏得他的心?
不是有句俗諺,「征服他的心,就先征服他的胃。」
最後舒欣撥了劍影的行動電話。
「是你,有事?」他平淡無波的問候幾乎要讓她鼓足的勇氣泄了氣。
「周末你還要上班嗎?」話筒傳來嘈雜刺耳的嗓音和車聲。
「修車廠不是一般公司。」
「那我還是不要打擾你好了。」有時候她也很懷疑與紅嚴的交往不像情侶,倒像朋友。一旦在意,心情便無法平靜,好怕這只是場游戲。
「等一下,我中午就下班,你有什麼事?」
「中午,那麼我去你家做午餐等你,可以嗎?」
「嗯!鑰匙可以跟大樓管理員拿。」
「那麼中午見。」她雀躍的棒著電話猛親。也許她喜歡他的比重多過于他對她的喜歡,但她依然不後悔愛他。
舒欣拎著大包、小包來到劍影家,管理員說鑰匙被一個少年仔拿走,她猶豫了下,還是按電鈐。
這回來開門的是頂著張連陽光也相形夫色的俊朗少年,椎氣未月兌的伸個大懶腰,半眯著睡眼,猛打哈欠。
「你是紅嚴新請的女佣嗎?」他沙啞慵懶的音調充滿磁性,半睡半醒的瞄到她手上的重物,自然而然的有紳士禮貌立刻接過,「我幫你提,快進來吧!」
當她是女佣?她打量自己一身寬大T恤和牛仔褲,簡樸的打扮難怪他會誤會,不過他態度謙沖自牧,就算女佣也倍感禮遇和尊重。
「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他大概和刀魅一樣常借紅嚴家睡覺。「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舒欣。」
「我叫梅之靖,叫我杰克……你是舒欣?」睡意瞬間被別愕取代,兩道如火炬般的深瞳電射向她。
她心微顫了下,「有……有什麼不對?」在剎那間他有如睡醒的獅子般銳利駭人,但此刻又笑容可掬、燦爛似朝陽。
「沒什麼,久聞不如一見。」梅之靖攔下手上的大包、小包笑眯了眼。
「紅嚴和你提起過我?」舒欣從櫥中拿出圍裙穿上,準備大顯身手。
梅之靖笑笑的避開回答,得知她是文魁送來資料中的人。剛才太累了以致沒仔細瞧,原來她就是讓鐵漢心動的女人,不知有何特異之處?令他感到玩味。
「你要做菜,那我有口福了。」資料當然注明她擅長廚藝美食,僅煮給那食不知味的莽夫吃實在糟蹋,應該讓她廚藝發揚光大。
「只要你不見笑,可以留下來一起吃個便飯,紅嚴一會兒就回來。」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他笑咧了嘴,露出白亮的牙齒。
在他放電似笑容輻射下,她禁不住臉紅心跳,「你……你到客廳稍坐一會兒,我去倒茶給你。」這個陽光少年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魅力,相信假以時日他會成為卓然出象的翩翩佳公子。
「那怎麼好意思,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禮多人不怪,以後才有下次。
舒欣和梅之靖一見如故,相談甚歡,若非心有所屬,她也會為他親切的笑容折服。
劍影甫進家門就看見這一幕。
一服微酸在心里發酵,有種領域被人入侵的感覺。
「紅嚴,你回來了。」听到開門聲,舒欣迫不及侍的迎上前。
劍影不吭一聲,瞥了眼笑眯眯的閻帝梅之靖倚牆與他目光較勁,酸意凝聚直沖胸口。
「我菜都還沒弄好,多虧了之靖幫我。」
之靖?他攢起眉峰,那麼快就叫得那麼親熱。「我供住,可不供吃。」冷冷的瞪著他們眉來眼去,劍影胸臆滿腔酸味。
「你們不是朋友嗎?」
「他說的你就信?」這笨女人,給人賣了都不知道,要是來者不是閻帝是人面獸心的大野狼呢?
舒欣愣了下,「可是他知道你叫紅嚴……」
「問管理員,白疑也知道。」管理員是個老好人,真要老人家管理這棟華廈的人恐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你在煮什麼?」空氣中飄來焦味,劍影大遘步的走向廚房。
「舒欣,你的魚。」梅之靖趕緊跟上。
「糟了!我忘了。」舒欣驟然變色,跑進廚房時只見劍影關掉爐火,將鍋子置于水槽中,嘶!水聲夾著焦味激起煙味。
差點把他鍋子燒個洞!劍影關掉水,搖搖頭的看著焦黑的鍋子。這樣迷糊的女人沒把洗衣粉當成鹽巴也算是奇跡了。
「對……對不起!」舒欣羞慚得連頭都不敢抬。可憐的魚兒就這樣報銷了。
「沒有人怪你。」見她一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模樣,仿佛誰欺侮了她,讓劍影心頭直悶著一股氣。
「可是……」板著臉始終看不出他臉上喜怒哀樂,他生氣了嗎?他會討厭她笨手笨腳嗎?她惶惶不安的滑下兩行清淚。
她泛紅的眼灼燒他的心,「別哭了!」他咬牙悶聲,壓抑不住那心絞的抽痛,他咆哮,「我說不許哭了。」
她愣住,梅之靖則是饒富興味看著冷靜過人的劍影失去自制。
「你生氣了?」她顫巍巍的吸吸鼻子。
「沒有!」該死的他居然在閻帝面前失常,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眼淚讓他胸口悶窒,紊亂了他心跳,除了她!他或許真的陷下去了。
「你還有幾道菜?」
她搖搖頭,「就剩糖醋魚。」只可惜魚已泡水了。「我記得冰箱還有剩些剛才做苦瓜排骨湯的排骨。」想到料理,她眼楮一亮。
淚水洗滌過的雙翦秋瞳清亮有神,炫目得令他呼吸一窒︰心跳變得急促。
「如果利用剩余的材料和排骨就可以做一道糖醋排骨,你覺得如何?」「你喜歡就做啊!」為掩飾片刻的怔仲,他狼狽的離開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