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現在A字頭病、性病、花柳病滿街跑,我還不想那麼早死。倒是你可以找現在那個阿福試試。」溫紫玲提議。
「跟他?不如一刀殺了我還來得省事。不談頭痛事,吃飯!」陡地一道靈光閃過,紫玲的話給了她一個不再被逼婚的靈感。
第二章
夜色朦朧,台北街頭依舊是明亮如白晝,街燈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不似白天忙碌的快節奏,另有一番優閑自在的步調。
蘇艾倫坐在餐廳,看著映在玻璃窗上的男男女女經過的腳步聲彈起不同節奏的音樂,听得入神時——
「元先生,你還是一樣準時,請跟我來。」這回是餐廳經理親自帶領。
是他嗎?蘇艾倫不由得一陣心虛,舉高了菜單,透過紙緣覷睨他是否是上回讓位的元先生。
這次她總算看清他的長相。烏黑濃密的頭發後梳扎成小辮,松散自然的劉海披額,剛好及劍眉末梢;寬厚的鏡片反射刺目的光芒,讓入無法探索其靈魂之窗;鼻如懸膽,很少見東方人有那麼筆直高挺的鼻子,她猜他該不會是混血兒或外國人?
驀的利光一斜似乎發現她的偷窺,她駭然一驚的垂下頭,埋進菜單之中,直到他們越過身邊,她始吁了口氣。但願別被他認出來她是那天和宋齊福搶了他位子的人,那時她一直低頭又藏藏躲躲,他應該不會注意到她才是。看來他是這家餐廳的常客,下一次她不會再來,今天她就是來和宋齊福作個了結。
「對不起,我來遲了。」宋齊福不慌不忙的走到她對面。
「沒關系。」若是別的女孩等了三十分鐘早就拂袖而去,而她向來自得其樂,視人而等。今天是為了解決這個老媽眼中的乘龍快婿,即使再不耐煩她也是面帶笑容。
「今天剛簽下一億的合約,所以比較忙。」他謙卑的口吻下隱喻,哈!我很了不起,一億耶!像我這樣能力強又薪水豐厚的好老公上哪找?
而他聲調不高不低,剛巧鄰近幾桌都听得見,立刻嬴來不少驚詫和青睞的眸光。而未婚或懷春女子就像看到了獵物般驚喜,然看到他對面其貌不揚的蘇艾倫時卻流露出槌胸頓足和輕蔑的眼神,這就是他的目的。
「你不會介意吧?」
都說沒關系,還要她說幾遍?一抹不耐掠過她含笑的秋瞳,她溫馴的搖搖頭,「我們點餐吧!」
「今天我請。」宋齊福溫柔的語氣含著霸道和愛現,可惜旁人痴述得盲目豈听得出。
「也好。」讓他破財,算是浪費她寶貴時間的懲罰。跟他出來吃飯,倒不如窩在家里多翻譯幾本小說。
「想吃什麼?」
「由你決定。」反正他一定會點最貴、最能彰顯他大方的菜色,然後在事後將那菜色批評得一文不值,這是他表現出自以為美食家的方式,展現他多有品味、多麼高人一等的姿態。
也就是俗稱,「半瓶水響叮當。」啦!
她所見的真正富豪幾乎都是縮衣節食,粗茶淡飯,態度謙虛親切有禮,可惜都差不多是年逾半百了。
半晌,他們用完餐後,蘇艾倫吃淨每一道菜,反觀宋齊福食米不知米價般東挑西撿。
「女人還是食量小一點比較好。」
她微笑,不慍不火,「可是我媽教我誰知盤中、粒粒皆辛苦。」
「伯母是個好人,我跟她很談得來。」
那是老媽年紀大了識人不明!「那很好,你可以認我媽做乾媽。」多個乾兒子,每年紅包不可少。
「只要我們結婚,你母親自然是我母親。」他大手橫過桌面欲覆住她的柔荑。
她反應不慢的拿起腿上餐巾拭嘴,而正巧服務生見他們用餐完畢而上前。
「請問可以收了嗎?」
「可以了,麻煩你們下次牛肉別煎太熟,還有那個醬汁太濃失去了本來的風味……」
听他又開始叨叨絮絮念起美食經,自以為行家的指點餐廳服務生。蘇艾倫再也忍耐不住的起身。
「我出去透一下氣。」
「還有餐後甜點。」宋齊福趕緊跟上。
「我沒胃口,吃不下。」省得浪費,反正他也不吃。她不疾不徐的走出餐廳大門,深呼吸了一次,免得淑女形象在他面前破了功。
「先生,你的帳還沒結。」宋齊福走到門口被攔了下來。
「可惡!」他低咒的掏出金卡,「快一點!動作這麼慢。」
「你的簽帳單,麻煩請簽一下。」服務生親切有禮的掛著職業笑容,他們沒有選擇顧客的權利。
「好了。」他快速的簽下大名,便追上她,「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蘇艾倫優閑的漫步。
「是不是工作不愉快?」
隨他去猜。「不是。」
「還是生理期心情不好?」
她怔了下,停下腳步。不太相信他會這樣說。
「我清對了?女人嘛!難免經期不順的時候,我非常懂得體諒,不會介意的。」
「喔?」她挑了下眉,詭譎的笑意躍上嘴角,「那麼如果說我不是處女了呢?」
丙如她預期般這話震駭住了他。
路過旁人的異樣目光,她已不以為意,重要的是與他斷絕關系。
宋齊福僵硬的臉龐非常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我又不是古板的大男人,怎麼會在意呢?」心里卻嘔得半死,他怎麼可以娶個破碗?「你在開玩笑的是吧?」
「你怎知我不是說真的,現在科技那麼發達,處女膜破了都還可以修補,是真是假又怎麼分辨?告訴我,你會不會介意我不是處女?」蘇艾倫半是試探半是破釜沉舟,她不信台灣有幾個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另一半不是處女。
「呃……」他躑躅了片刻。
扁這猶豫,她已經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我們還是分手吧!」
「不,我不會在乎的。你是故意試探我的對不對?女人就喜歡搞這些小把戲。」他欲握她的手。
「或許吧!不過,我們真的不合適,你不覺得嗎?」還不死心?
「不會的,不管你是不是處女,我還是愛你。」宋齊福咬牙的開口訴情。
冷誚的微笑逸出她唇際,她後退一大步,「如果說我肚子里已經懷有身孕,而且孩子是別人的,你還要我嗎?」就不信攻不破他高貴的罩門。
「你騙人!」他儒雅斯文的形象全在這一吼聲中毀殆破壞。
「雖然看不出來,不過……」她佯裝慈愛的母親輕撫著自己肚皮。唉!肚子又餓了,早知道就把餐後點心吃完再攤牌。
她曖味不明的語氣實在無法讓人不起疑,宋齊福咽了咽口水,「你不是說真的吧?伯母知道嗎?」
「會告訴她的。」到時再說孩子流掉就得了。
「對方是誰?」他眼神陰沉了下來,「是你公司的同事嗎?」
「你不認識!」她笑得燦爛,不信他會娶個有別人種的妻子。
「是嗎?你不會故意護我的吧?還是你根本沒懷孕?」
不愧是頭腦精明的財務分析師,要騙他還真得有一點本事,「需要我拿醫院證明嗎?」叫紫玲偷一張醫院證明借用一下。
「不,我下個月十五有空,我陪你去醫院檢查。這陣子我會請伯母上來陪你。」冷冷的撂下話,他轉身離去,「到時我們再來談分手!」
風中飄來他憤懣的回音,蘇艾倫猶如一座石膏像,面孔慘白,怎麼也沒想到他會突然來個絕地大反攻,這下要她去哪偷個種?
「哈、哈、哈!這叫作繭自縛,誰教你不來找我商量。」听完蘇艾倫的話,溫紫玲摟著大抱枕,落井下石對她的笨蛋行為冷嘲熱諷一番。
在旁人眼中的蘇艾倫個性古怪乖僻,獨來獨往從不與人深交。在偶然機緣和她深入接觸後,溫紫玲才明白她並非孤僻疏離,而是凡事求諸己,遇困難寧願自己擔也絕不向人低頭,頑固執拗的脾氣就像騾子牽到北京還是騾子,即使餓死也不求人。不過,在她能力範圍內若有人請她幫忙卻是義不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