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伯不覺羌爾。
正當朱婷還有話要說,一陣微弱的呼救聲傳入她耳中。
「潘伯,有人在喊救命!」她尋聲舉目四顧。
「哪有?你听錯了,我們還是快走吧!」就算有,他也不願多生是非,萬一朱婷有什麼差錯,他怎麼向阿文交代?早知道就多帶兩個壯丁出來。
「真的有,我去瞧瞧。」朱婷提著大包小包穿梭人陣中,在一條冷清的巷道看到了兩個流氓光正在天化日下辣手摧花,「住手!」
喝斥沒效,朱婷沒多考慮的將剛買的全雞整袋砸過去,精準無誤的命中壓在少女身上的壯漢的腦袋。
壯漢一陣慘叫跌坐在地,而少女機警的拔腿就跑,衣衫不整,慘白的嬌靨布滿淚水,跌跌撞撞的跑到朱婷身邊。
「小姐,救我!」荏弱的少女緊揪著被撕開的衣襟,驚惶害怕得不停顫抖。
「朱丫頭!」氣喘吁吁的潘伯趕上來,老眉都糾成一團,「你怎麼這麼沖動?」
「潘伯,沒事的。」朱婷對潘伯安慰的微笑,並將受驚的少女及大包小包交到潘伯身邊,「麻煩照顧一下她。」
被砸得暈頭轉向的壯漢狼狽的在同伴攙扶下從地上爬起,瞥見地上跌出塑膠袋的肥碩的雞,怒不可抑。「誰?好大膽子敢用雞扔我!」
「是我!」朱婷氣走神閑的雙手環臂。「皮哥,是個漂亮的小姐。」扶壯漢起身的地痞婬邪的盯著朱婷,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阿瘦,這個好,比剛才那沒幾兩肉的小妞好。」壯漢也兩眼發直,邪笑,「這個給我,剛才那個給你,咱們一人一個。」
「皮哥,那個老頭怎麼辦?」阿瘦指了指保護他口中肥羊的潘伯。
「別理他就好。」皮哥搓手挨上前,一臉猥瑣,「小美人,咱們聊聊……」
朱婷猛的一記右勾拳擊中壯漢的下巴,他發出殺豬般哀號,「啊!我的下巴。」
「別亂叫,骨頭沒碎掉。」朱婷怨嘆想到,白白浪費了一只全雞。
「你這不知死活的臭娘們!」阿瘦扶著皮哥不斷的叫囂。
「別光站著亂吠,要上就快動手,姑女乃女乃沒空陪你們玩!」她還得回去煮東西給心愛的文大哥吃;不知道那只雞還能不能吃?
這一分神,潘伯驚聲大叫。「小心!」
一支木棍當頭劈下,朱婷反射性以手肘去擋,她痛的悶哼一聲,旋身一個飛踢踢中偷襲者阿瘦的胸,阿瘦當場摔飛出去。
「朱丫頭!」潘伯差一點嚇得心髒病發作,而一旁的少女早嚇呆了,僵成石膏像。
朱婷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回瞪視著兩人,「還打嗎?」
皮哥連忙扶起痛苦申吟的阿瘦,「你給我記著!」互相扶持著連滾帶爬的落荒而逃。
才一拳一腳就清潔溜溜,看來她的力道還是太重了,揉揉被木棍打中的手肘,她一定淤青了一塊。
「朱丫頭,你有沒有怎樣?」潘伯趕緊上前探視。
「沒事沒事。」朱婷笑著安撫嚇白了臉的潘伯,斜瞟一眼娟秀的少女,「你有沒有怎樣?」
少女噙著淚,搖搖頭。
還末從驚魂回神過來,「沒想到朱丫頭也會功夫!」
「大學時在社團學的。」因為有柔道基礎,所以練跆拳道也格外順手。
她端詳眼前娉婷的美少女,縴瘦一如迎風搖擺的蘆葦一樣,肌膚白皙賽雪,唇無血色,兩頰卻泛著詭異的潮紅,那份層弱令她攢起秀眉。
「我叫朱婷,他是潘伯,你叫什麼名字?」
「伍菲菲。」少女晶亮澄澈的大眼楮不掩崇拜和感激,只是說話的聲音氣若游絲,才吐了三個字就開始喘息,呼吸急促。
「不介意的話我稱呼你菲兒。」朱婷擔憂的上前。
「嗯,朋友都是這麼叫我的。」伍菲菲心猶余悸仍不停輕顫。
「你臉色似乎不太好。」反射性去踫伍菲菲的額,伍菲菲本能反應的後退,卻沒朱婷手快,「哎呀!你額頭好燙,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
「不!求你不要送我回醫院,我要去半崖山的天地武道館……」伍菲菲激動的抓著朱婷的手,乞憐的眸子盈滿淚光,接著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朱婷及時接住她疲軟的身子,「潘伯,她昏倒了耶,怎麼辦?」
「就叫你不要多管閑事!」潘伯沒好氣,「這下可好,又不知道她家住哪,又不去醫院,我看交給警察去處理好了。」
「潘伯,她不是說要到天地武道館,我們就送她一程……」朱婷扶著荏弱縴細的菲兒,發現她異常的輕,簡直是現代的林黛玉。
「朱丫頭,你不知道天地武道館是什麼地方?」潘伯老眼睜大,難以置信,「那你是怎麼來的?」
「小幽帶……等等,該不會我住的大宅子就是天地武道館吧?」朱婷啞然失笑。
「沒錯!住那麼久連住什麼地方都不知道,我看你呀!被人賣掉還替別人數鈔票喔!」潘伯又好氣又好笑。沒想到多年以後的朱婷變得標致動人,純淨的剪水秋瞳盛滿正義感和善良,而且身手矯健,真是女大十八變。
「潘伯,我們帶她回去好不好?」朱婷低問,畢竟那不是她的家可以任意帶人進出。
「不答應你行嗎?」人都救了,總不能丟著不管。潘伯無奈的吁了口氣道。只是,回去後怎麼向阿文交代?
「謝謝潘伯。」朱婷興高采烈的忘形,不禁啄了下潘伯的臉,潘伯老臉刷地漲紅,更惹得朱婷笑得花枝亂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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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她怎麼樣?」朱婷拉起木門,以防驚動房內沉睡的伍菲菲,快步追上天地武道館專門的家庭醫師老張,老張年紀雖大依舊老當益壯,健步如飛。
來到客廳,老張托了下老花眼鏡,不悅的皺起老眉,「你知道她是一個一只腳已踏進棺材的癌癥末期患者嗎?」
「癌癥末期患者?」潘伯和朱婷異口同聲,相視一眼。菲兒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會不會是你誤診?」
「死老潘,想我老張開始行醫以來哪次出錯,竟敢瞧不起我!」
「沒的事。」朱婷陪笑的奉上茶水,「張伯,你喝口茶順順氣。」
「還是小丫頭貼心。」老張淺啜口茶,斜睨一眼干笑的潘伯,「里面那個小女生運氣好的話可以熬個一年半載,不過照她現在這樣沒好好調養,又虛弱疲乏、精神不佳,恐怕情況並不樂觀,我已經替她打了劑營養針和退燒藥,然後又開一份藥方,但這樣也只能暫時撐著,你們最好趕快送她回醫院,否則她撐不了多久。」喝完水,老張再三搖頭的離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
「怎麼辦?」潘伯懊惱的老眉攏起。在這多事之秋真不該亂收留來路不明的人,這下可好了,「能怎麼辦,只有等她醒了。」朱婷回望了眼長廊盡頭那緊閉的門扉,心中無限感慨。人的命運真的很奇怪,有人無病無痛卻怨天怨地,甚至不好好愛惜生命;有人一生下來就病魔纏身,先天不良再加上後天失調,想活下都很困難;有人樂觀,有人悲觀,但生命是要靠自己掌握的,好運、惡運就端看人怎麼去改變它。
她相信自己,所以她選擇掌握自己的命運,從收下那顆不起眼的粉紅玉石開始,她就認定了文大哥,不管前途多麼坎坷她都會堅定意志的走下去。
她挽起潘伯的手,「我們待會兒再來看她,先來幫我做萊吧。」
「我不會啊!」潘伯連忙拒絕,堅信男人應遠避廚而遠之。
「沒關系,來嘛!」朱婷巧笑倩兮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