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都不是問題,麻煩的是君山在哪?
丐幫總舵君山在洞庭湖,這件事天下人皆知,但洞庭湖四周那麼多山,總不能漫無目的的搜山,說不定山還沒找到,她已經壽終正寢。
「愚公移山」的精神讓有志者去仿效,她沒有那麼多時間等。
「小姐,還要上街?」青悅苦著臉問,活像吞了十萬顆黃連。
「當然,我都還沒問到君山在哪。」不待青悅拒絕,一大早殷綠兒就拖著她上街找乞丐。
「人家會告訴你才有鬼。」跟在殷綠兒身後的青悅嘟噥低語著。哪有白痴會把秘密的總基地告訴陌生人?小姐想得太天真了。
「你在嘀咕些什麼?」殷綠兒雙手擦腰,回瞪走得慢吞吞的青悅。「天氣那麼熱,走快一點,還是你想在大太陽底下當烤鴨?」
「是!」青悅不敢批評,小姐的命令豈能不從。「我們還是去城外找那些叫化子問嗎?」
「那邊乞丐最多,總會有人知道的。」殷綠兒充滿期待的昂首闊步,她就不信問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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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一路走到城門,卻不再見到任何乞丐,大街上也沒有,仿佛憑空消失一般,
「小姐,走了大半天,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青悅垮下雙肩,甩動雲袖搧風。
「我們再找找。」昨天還在的,怎麼今兒個都不見了?總不會集體失蹤吧?如果可以,或許該向官府報乞丐失蹤人口,請官兵幫忙找。
「還要找?」青悅瞥見周遭的過客投注的異樣眼神,不禁暗忖,真後悔答應小姐做那麼丟人的事,千金小姐不做做乞丐?!要是寶大娘知道她們上街來干麼,她這位頭號幫凶首當其沖被懲罰。
回憶出門時,寶大娘那對精明的鳳眼讓人幾乎無以遁形,她就不禁憂心忡仲的道︰「小姐,我們這些天常常往外跑,我擔心寶大娘已經起疑了。」
「有我在,你怕什麼?」她可是打定主意非問到君山的確切地點不可,最好是請叫化子畫一張地圖詳細明載,以免迷路。她突發奇想,如果有乞丐願意當導游,那是再好不過了,但她是去偷東西,當然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免得事跡敗露失風被擒,那可就糗大了。
看到小姐眼神中堅決的光彩,青悅明白說再多也沒用了,看來她也只好舍命奉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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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懸掛半空中熾熱的球體逐漸升到正中央,發揮它最大的效用,將所有的熱力放射到各個陰暗角落。
「小姐,可不可以休息一下?」青悅有氣無力的問。
她們已經繞鎮不下三圈了,走到日正當中,不但頭暈、腳麻,連肚子也發出抗議聲。
「再看一看。」炙熱的艷陽曬得殷綠兒香汗淋灕,她何嘗不叫苦,只是任務未達成,找不到半個乞丐,她無法放松心情。
「小姐,午時已到。」青悅的肚子咕嚕咕嚕叫。
「我知道。」殷緣兒也是又餓又累,渾身酸痛。「再找一下。」
還要找?青悅差一點沒昏倒,只能強忍著疲憊和辛苦,繼續陪小姐捱。
「還要走多久?」忍不住問道。
「再找一圈好了。」殷綠兒相信午時用膳時,應該有不少乞丐出來乞食。
結果,她們再繞了一圈也是一無所獲,全鎮的乞丐離奇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姐,我們找個地方休息好不好?」青悅實在走不動了。
殷綠兒猶豫了一下,忽而注意到路旁一間香火鼎盛的土地公廟,她想起常常有小販和雜耍聚集,人來人往的非常熱鬧,也許……
「走!」不管廟口天井上多擁擠,她總要去看一看、找一找。
見到小姐瞳孔發亮,青悅知道又要累死人不償命了。「小姐!」她膝蓋又酸又涌,連腰也挺不直了。
「別苦著臉,難道你不想到廟里坐坐,有吃又有喝,還可以看戲,你……」
殷綠兒話都還沒說完,就被精神一振的青悅迫不及待的拖進廟口。
「喂!慢一點。」殷綠兒大呼吃不消,被推擠得五髒六腑翻攪不已,直到擠進寬廣的天井才稍稍喘口氣。
「小姐,我們到榕樹下去坐。」看到天井的蔭涼處聚集了各種攤販,有賣吃、喝的,甚至還有玩的,青悅興奮不已,不由分說便拉著還沒緩和呼吸的殷綠兒再度沖鋒陷陣,她快速而眼尖的掃到一個捏面人小販旁有人剛離開,立刻去搶佔位子。
在同時,也有人和她們一樣企圖搶位子,在動作一樣快的情況下……
「這位子是我先看到的。」青悅得理不饒人的道。
「誰說是你先看到,是我先佔到的。」那位大嬸婆身後跟了數十位僕眾,聲勢浩大。
結果她們兩相推擠,苦了被青悅抓緊的殷綠兒,冷不防青悅沒注意而放開手,再加上那位大嬸婆用肥臀與青悅互不相讓的一撞,比不上對方粗壯的青悅回撞到沒站穩的殷綠兒,而真正倒楣的卻是在殷綠兒身側的捏面人販子,因為那攤子被她壓倒了,霎時,慘叫聲和尖叫聲替人聲鼎沸的廟口更添一段小插曲。
「對不起!」殷綠兒連忙低頭向小販賠不是,雖然混亂又鬧烘烘的氣氛蓋住這角落發生的小熱鬧,但也夠引人側目,她覺得丟臉丟到家了。
「小姐,你要不要緊?」青悅趕緊攙起壓倒攤子的小姐。「都是我不好。」回頭看那位子已被鴨霸的大嬸婆的大給佔去,她還是忍不住氣惱和遺憾。
「沒關系,倒是……」她仰起小臉蛋,怪不好意思的瞄向身底下壓塌的木桌攤子,以及散落一地的捏面人,實在沒勇氣抬頭看它的主人。
瞧瞧滿地的捏面人栩栩如生,她更愧疚了,在她的觀念里,會這門精深的民俗技藝者多半是日積月累,少說也有數十年功夫的老師傅,這下子被她一撞損失慘重,把老師傅的吃飯家伙全毀了,她怎麼對得起人家?
「對不起,我賠您。」殷緣兒壓低了嗓音低頭說道,「青悅,你身上有多少銀兩全掏出來賠給人家。」
「小姐,一個捏面人也值不了多少錢。」青悅嚷嚷著,依市價行情,最貴也不過一兩,就算有二十根捏面人也不過二十兩,不必把全部家當百兩賠進去,這可是小姐一個月的生活費和制衣費。
「你別羅唆,叫你給你就給。」殷綠兒愧疚的低語。「這攤子是人家老伯伯養家活口用的,給我們這樣一鬧,豈不是要他活活餓死?」
她的話令青悅狐疑的打量眼前笑容可掬的年輕人,他俊朗斯文、星目劍眉,這樣容光煥發的人怎麼會老?小姐眼楮是不是有問題?
楊凌築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青溪鎮又再次遇到她,原本他是要擺攤子來觀察丐幫的意圖,因為愈熱鬧的地方愈安全,逃向擁擠的人群也比較容易月兌身,而另一方面可以順便賺些盤纏以做為跑路費。
前些時候看那群賊頭賊腦的老頭們及徒眾聚集在城門,他心中有預感,準是等著要攔堵他。哼、哼!他豈會那麼笨去闖關?最起碼得賺足了荷包,再想辦法,更何況路又不是只有一條。
早上沒看到那群乞丐聚結,倒是發覺不少鬼祟的人頭在人海中探頭探腦,似乎不耐煩的蹲在城門守株待兔,打算主動出擊了,嘿、嘿,老頭想和他斗智抓他,太好了,這正是他的目的,這樣等到發禿、牙齒掉光,老頭還可以多活幾十年呢!
年紀大的人多運動筋骨,常常腦力激蕩才是養生之道。這是他為何要逃家的原因,只是說開了就沒意思,有時看到老頭拿他沒轍時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也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