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在做什麼?」石天問撫著快掉光的山羊胡,一臉笑意的走向她們,「巳時開始比賽,我先跟你們說清楚比賽規則,我對媳婦要求不高,主要有一顆真摯誠懇的心。等會石風會將白蓮花丟人湖中央,惟有賢德善良有愛心的人才可以得到,然後交到石雲手中就算獲勝!」
兩位未婚妻相視一眼點點頭,跳上欄桿做準備,銀霜身手靈活;而薛冰還有一點畏縮的坐在欄桿上。
薛冰低頭望了一眼深不可測的湖底,映射了銀夢猙獰的面孔,她嚇得往後一傾,差一點摔下地板,幸虧她及時抱著漆紅的圓柱。
這個膽小的舉動引來銀霜不屑的冷笑,「怕就別下水,以免別人說我欺侮弱小。」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在銀霜嘲弄的眼光下,她放開柱子,正準備躍下水時,腦海中不期然閃過母親的威脅,她猶豫了一下,就這一個差池,她失足滑落水里,揮舞著雙手。
「救命哪!」她驚恐到了極點,渾然未覺她足下正有韻律的踏水。
「還沒開始就喊救命,太丟人了吧!」石天問攏著眉,有些擔心,遠望對岸神態自若的石雲仿佛視若無睹。他不禁啞然失笑的想,他那聰明的天才兒子都不緊張了,他這做老爹未免太大驚小敝了。
薛冰掙扎了一會兒,身子浮啊沉沉的飄在水面上,並未掉進水里,她愣了愣,舞動著兩腿,雙手拍擊水面,真不可思議的她居然會潛水了,抬起頭與涼亭內石雲四目相接,得到一個為她高興和繼續鼓勵的眼神,她用力點點頭,比出大拇指回應他。
在一旁戴面具的銀霜看不出臉色有什麼表情,不過聳動的雙肩可顯示出她的不悅。
而石天問沒好氣的搖搖頭,有些受不了這小倆口,還沒開始呢,就已經在眾目睽睽下眉目傳情,一點也不知道收斂一下,根本沒把他這個做爹的放在眼里。
石天問乾咳了幾聲,清清喉嚨來引起眾人的注意,同時打斷兩人眼波交會。
「在九曲橋上石風手中的蓮花擲向水中央後就開始。」石天問沉聲的說,用眼神示意銀霜可以下水了,然後舉目四顧,「听著,為了比賽公平,絕不允許任何人插手,更不許任何人協助她們,如有違反者就是跟我遇不去,也就是跟整個飛龍堡過不去。」接著,斜睨一眼石風。
石風收到訊號,旋即將白色蓮花扔出,準確無誤的射向水中央。
在那一瞬間,兩條美人魚如翻江過海般前進,在陽光下,銀的閃閃發亮;黑的優游自得,而加油、吶喊聲不斷。
眾人圍著湖,擠滿了九曲橋上和回廊,幾乎聲徹雲霄。大家都聲嘶力竭的彎腰探看,在推擠之中。
「啊!」女僕阿菊意外的落水,卻沒有人注意到,大夥的目光都集中在湖中的兩條美人魚,喧鬧叫囂聲覆蓋了阿菊的呼救?
只有在湖中央的兩位女子注意到九曲橋下載浮載沉的阿菊,但銀霜繼續前進,她相信有人會去救那個失足的女僕,目前她最重要的是贏得比賽,眼看就要拿到了白蓮花,怎能為了一位不相干的人放棄。
薛冰與銀霜幾乎有同樣的想法,她也不想輸,可是她也不能見死不救,曾經溺水的恐懼在她腦海中依然清晰,她不希望有人跟她一樣遭遇。
於是在眾人一陣驚呼聲中,薛冰游向那位快沉入水中的阿菊,奮不顧身的一把拉起阿菊,贏得在場一片喝采,同時也失去了奪標的機會,她輸了,但她不後悔,她相信救人如救急,如果站在和她相同的立場,他也會這麼做的。
薛冰抱著阿菊游向岸邊,先推阿菊上九曲橋,藉由眾人的拉一把後,她也上了九曲橋,也望見銀霜跳上了涼亭,贏得了比賽。
而那一刻,石天問宣布了比賽的結果,聲如洪鐘的傳人每個人的耳中——
「在這一場激烈的比賽後,我宣布優勝者是薛冰。」
「為什麼?!」銀月不解的抗議。
「你們應該記得比賽前,我說過的話吧!仔細想一想。」石天問面帶微笑的瞟向依舊自顧自飲的兒子石雲,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算到他會來這一招,否則怎麼還能那麼鎮定從容。
銀霜听到最後的結果,渾身氣得僵硬,使手勁捏碎了手中的白蓮花,花瓣片片散落一地,她勉強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起石天問曾說過的話,她才恍然大悟,自己早就走進人家的圈套,這一切都是石天問的計謀。
「你也參加一份嗎?」銀霜看也不看身後的石雲冷冷的問。
「我完全不知情。」石雲閑適的淺啜一口茶,「不過,我可以料到結果,不管薛冰是否贏,我選擇的人是她。這樣說,你心里應該好過一點。」
「謝謝!」銀霜緩和下憤恨不平的情緒,大步的離開涼亭?
她在經過九曲橋時與薛冰擦肩而過,她丟下一句,「我不認為我輸了,不過我會遵守約定!」然後頭但不回的離去,依舊是那倨傲的不可一世,像位高貴榮耀的公主。
薛冰回望著銀霜在陽光下燦爛的身影,心中百味雜陳,說不出是討厭還是欽佩,自始至終銀霜的確高傲不屈,即使失敗了還是保持她的風度和銀城的尊嚴。
在銀霜走後,眾人也做鳥獸散。
石雲走向薛冰輕挽起她的手,回到涼亭之中,而崔皓龍和石風那兩個不識時務的正大牌的坐在涼亭里,等著看好戲。
「我妻。」石雲樓著她的柳腰,介紹給他的兄弟。
「我們飛龍堡的阿菊不應該如此不濟,還會溺水,請問最後一幕是誰搞得鬼?」崔皓龍啜一口茶,饒富興趣的打量石雲和薛冰,「你要曉得如果是你搞得鬼,這比賽就失去了公平性。」
「是我老頭。」不待石雲開口,石風便搶先發言,「大哥,我說得對不對?」
「對極了。石風愈來愈懂事了?」石雲賊兮兮的笑。
崔皓龍梭巡石雲和薛冰相會的眼眸,此生此情盡在不言之中,他不由得長吁了口氣道︰「即使沒有石叔最後那一招,你還是會選擇她,兩人比翼雙飛,是不是?」
石雲沒有回答,凝睇依偎在他臂彎里嬌羞的不敢見人的妻子,算是默認。
「而石叔不願見最後你們來個私奔,於是將計就計,叫阿菊落水演出感人肺腑的戲碼,其實……」崔皓龍老成持重的面孔覆上一層淡淡的感傷,但旋即隱去,恢復他少堡主的威嚴沉肅,「其實就算沒有石叔的搗蛋,你早就打定主意要離開了是不是?」
「噗!」石風被茶水哽到,猛咳道︰「什麼?大哥,你要走?」
石雲含笑不語,眼中只有他的冰兒。當他望見阿菊落水時,他大致上猜到是父親的主意,不論出發點是想捉弄他呢?或不希望他和薛冰來個不告而別,終究結局是美好的,所以他還是得感謝父親大人的多此一舉。
「等婚禮行過再走吧!我想這是你父親的希望。」薛冰雖不明了從頭到尾是怎麼一回事,但從他們的對話中大致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做父親最高興的事莫過於看到自己的子女有好的歸宿,他這一招為了讓他聰明的天才兒子能在堡內舉行婚禮也算是用心良苦。石雲怎好違拗父親的美意呢?
「好吧!」石雲聳聳肩,無奈的苦笑。反正人生就那麼一次,難得大家都等著看他的好戲,等了那麼久,就算是回報眾家兄弟辛苦等候,這次婚禮就當他們茶余飯後的消遣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