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在下面?」薛冰繞了一圈屋子後,來到他們曾被關在一起的地牢。
這時候,水淹沒了他半個頭,他不能呼吸了,眼皮愈來愈重,腦袋發暈,身體慢慢下沉仿佛被拉下去似的。
她發現到他了、情況十分危急,混濁的水漸漸將他淹沒,偏偏她又怕水。
在驚惶失措之余,她想到用繩子綁住自己潛下去救他,這樣她就可以放心試著去游水,也不必怕人沒救到,自己先淹死。
但,這個時候到哪里去找繩子?她心慌意亂的突然想到小船上的纜繩,可是,一取下纜繩,船就會飄走……哎呀!這個時候顧不了那麼多了。她不加思索的沖出去又飛奔回來,比火燒還緊急。
漸漸失去知覺的石雲最後想到薛冰怕水,也不會游泳,怎麼來救他?這時他又不希望她來救他,他不希望她受傷,因為他愛她;在最後一刻,他終於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意識模糊,他好想再見她一面,告訴她自己心里的秘密。
也許是回光返照吧!他居然看見穿紅衣的她潛水到他面前,在臨死前出現的幻覺讓他死而無憾,微笑中慢慢闔上眼……冷不防口中有空氣進入他體內,他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唇上的觸感是什麼?石雲沒想到她真的來救他,而且以吻渡氣給他。他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紅色身影正注視著他,抿著嘴手不停的替他解開繩子,再想替他解穴時,卻沒有空氣了。
糟了!她只會捏著鼻子下水,卻不會游泳……不過,她不用擔心,因為石雲正抱著她游向屋頂,她放心的閉上眼。
回到水面,石雲吸了一大口氣,倚靠著木板放松肌肉來慢慢恢復體力,而薛冰嗆到水,扶著木頭地板乾咳不已。
「你這個大白痴,不會游泳,你還下水?一喘了好幾口氣,石雲回想起方才驚險的一幕,他仍心有余悸。要是她動作稍慢一點,要是他已經溺斃了,那不會游泳的她豈不是和他做同命鴛鴦?
「咳……咳!我……我想救……咳!」被水嗆到原來是那麼痛苦,害她眼淚都流出來,她發誓以後絕不踫水了。
石雲又氣又心疼她那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伸手旋過她的身體,緊緊的將她摟在懷中,感受彼此的心跳,確定他們都還活著。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她睜大眼珠子,嘴愕然張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還有一絲絲窘迫。因為他們衣服都是濕的,而兩人身體緊貼在一起,更讓她深刻感受男女身體的差異,他的陽剛結實,強而有力的臂膀包圍住她,男性的氣息飄人她口鼻,再加上急促的心跳幾乎快讓她喘不過氣來。
誰知他還咬住她的小嘴,吻的她意亂情迷,分不清東西南北,他難道不知道她快沒氣了?她沒淹死,也會窒息而死!這個可惡的男人,非要這樣整她不可嗎?
抵著他胸膛,她掙扎欲躲開他的熱吻,而被奪去呼吸是原因之一,還有掩飾內心對這強烈的吻的震撼。
「為什麼要吻我?」總算讓她掙月兌開他的箝制,她喘息不已的低語,雙手攀住他的脖子尋求支持。
「你是我的小妻子。」石雲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她的朱唇,真不知道她在抗拒些什麼?嫁他不好嗎?還是她心有所屬,腦海不期然閃過那位冷酷的男子,「你師兄——」他才起頭,就被她截斷。
「他去追我娘了。」她埋首在他胸前,感覺臉頰火辣辣的幾乎把水珠蒸發了,「怎麼上去?」
丙然是冷默,他在她心底的地位難道比不上她師兄嗎?心中感到不快的石雲轉身躍上地板,然後拉她上來︰
「呼!泡在水里真不舒服。」薛冰渾然未覺他臉色瞬變,還不怕死的提起他嘔吐的對象,「待會兒師兄會來救我。」
「不許提他!」石雲低吼了一聲。雖然明白心浮氣躁乃兵家之忌,可是他就是受不了從她口中听到她崇拜的師兄,他才是她的丈夫,她內心應該只有他一個人才對。
「你怎麼了?」好難得,向來漫不經心的笑看人世,連快死都面帶微笑的家伙也會動怒。
「沒事。」他平緩下焦躁起伏不定的心情,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
在輸贏未定之前,情況還是對他有利,他們之間還有一層婚約束縛著不是嗎?想及此,他揚起嘴角,彎成一道漂亮的弧形,不禁佩服自己的聰明才智。
看到他奸邪的笑容,薛冰心里有些毛毛的,不知道他心里在打什麼主意。
「哈啾」原奉濡濕的衣服再加上一次浸水,紅衣貼在身上,曲線畢露的薛冰忍不住打個噴嚏。
雖然渾身濕透的薛冰看來更加動人,可是他不敢有任何遐思,連忙別開臉。
「我去廚房找木材生火。你去找找有什麼衣服可以換。」
「廚房在最後一間。」薛冰用手袖擦拭從頭上順勢汩汩而下,溜過面頰的涓涓細流,方始想起衣服泡在水里,情況比頭發更糟。布料沉重又滴水,連腳下都濕了一灘水,還可以照鏡子。
這時她赫然驚覺自己紅色勁裝正緊密黏在她的肌膚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筒直一覽無遺,而她還沒有女性的自覺。
回想起從爬上來到現在,他一定都看到了,她就覺得好丟人!一陣暖烘烘的熱氣自腳底竄升,直沖發梢,她感覺耳根子發燙,自己一定是滿臉通紅。
幸虧他不在,她心想還是去翻翻看各房間,看有沒有什麼衣服替換,順便替他帶一套。
真可惜,剛才只想到自己,卻沒注意到去觀賞他的身材,白白錯失一個養眼的機會。雖然不一定成為夫妻,但欣賞砍賞,當作留念也不錯,真是好可惜!
屋外雨勢未歇,風雨交加,分不清是白晝亦是夜晚,不過湖水沒有再高漲了。
他們兩人各自換上乾淨的衣衫,圍坐在火堆邊,隨時注意窗外的天氣。
「侍會雨一停,我們就回岸上去。」在這種陰晴不定的天氣下,難保不會來第二次的狂風驟雨,為了安全起見,石雲提出意見。
薛冰兀自沉浸在剛剛的羞窘中,一邊擦拭頭發一邊低垂著頭,注視竄燒的火舌,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冰兒。」石雲柔聲輕喚。
「啊!你說什麼?」薛冰一抬頭,就後悔了,望見他那對洞悉一切的黑眸在火光映射下,燒起兩簇火苗,遠比火餡還要剌目,吸引著飛蛾去撲火,而她就是那笨死的飛蛾。
石雲咧齒一笑,打量她微濕的長發披肩有如瀑布飛瀉而下,看起來清新可人,一張嬌靨在跳躍紅火下更加瀲艷嬌俏,腦海里浮現她剛出水那一幕——
雖然天色未明,可是練家子的眼力不同於平常老百姓,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她玲瓏有致的胴體,那般嬌媚誘惑著他男性的,即使是自制力過人的他,也無法壓抑下月復中燃燒的欲火,不得已只好找藉口開溜,干息心中的渴望。
如今,回到廳堂,生起火後,除了取火,還有更想清楚的端詳她的容貌,滿足大男人乾涸的心靈、她不愛他沒關系,看看總可以了吧!
此時他才發現他是大大失策,這一眼使得他緩和下去的欲念又重新點燃了月復中火……
「雨好像停了!」薛冰這一句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化解了他的困窘。
他仰望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山嵐之氣自湖面冉冉升起,環繞在蒙蒙朧朧的霧海之中,有如人間仙境,讓他不禁贊嘆大自然的神奇與奧妙,深深體會什麼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