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皓龍搖頭。
「笨死的。」丁小亞吁了一口氣,沒好氣地道,「不懂也要裝懂,這樣人家才不會知道你很笨,我問你,你姥姥在哪?」
「死了。」崔皓龍一副理所當然地回答。
「那就是啦!回姥姥家的意思就是上天堂啦。」丁小亞一臉不屑地瞅著他,她從沒看過像他這麼白痴的人,虧他還是飛龍堡少堡主!這令她不禁要懷疑︰也許初見他時,他那一副冷傲自視的老成面孔是裝的!他外表顯露出的沉穩冷靜,其實都是偽裝的面具,和蜥蜴一樣,制造自己的保護色。
被她罵了一串卻不能反駁一句,崔皓龍不禁露出一抹苦笑,其實她也沒聰明到哪去!
突地看見她拿了一個小木箱走過來,他愣愣地問︰「這是……」
「沒看過藥箱?」丁小亞翻了一個大白眼,心里不斷告訴自己︰原諒他吧!因為聰明和白痴只隔一條線。
「盤腿運功,現在我要用銀針封住你周身穴道。」她扶他坐起時,命令道,她是準備用銀針吸毒,這是快速醫療法,不過,很痛就是了。
丁小亞的銀針是中空的,若不仔細看,它們只是像普通的針般大小,然而這銀針是特殊制造的,不同于一般醫生使用的金針銀針,她每扎一下,崔皓龍就痛得全身顫抖一下,不過他仍咬牙不叫出聲。
挺能熬的嘛!丁小亞不由得在心里為他喝彩,但口里卻依舊沒好話︰「怕痛就叫出來,別死鴨子嘴硬。」插完他手上于外的穴道之後,她開始為崔皓龍寬衣解帶,弄得他一陣錯愕,「別動,專心運功驅毒,別緊張,我又不是沒看過男人的身體。」
聞言,崔皓龍不悅地皺起眉,但旋即想到她是大夫嘛!當然看過不少人的袒胸露背,沒什麼大不了,只是他心底仍有些不高興。
解下崔皓龍的羅裳時,丁小亞幾乎要忍不住吹口哨,他結實的胸膛和肌肉形成完美的比例,她老爹那副干癟的軀體哪比得上。
雖然心、眼正在欣賞他壯闊魁梧的體格,但她的手下功夫,仍不停地舞動,現在只剩下半身的穴道未插上銀針,當她想到他健美的身材下的身體構造時,竟不覺地在臉上泛起兩朵紅雲,第一次,不知道含羞帶怯為何物的她臉紅了。
丁小亞連忙別過身,避免被崔皓龍察覺,她悄悄回頭瞄一眼他的表情,幸好他已經閉上眼了,還好!她在松了一口氣之余,問道︰「在你知道自己中毒時,有沒有立刻運功壓抑住毒,不讓它蔓延至全身?」
沒想到她也會臉紅!眼尖的崔皓龍早瞧見了,只是沒讓她發覺他看透了一切,讓她自以為是一下,忍住笑意,他將原本已經很痛苦的模樣再加強表情道︰「我……我不知道?」其實他的功力哪會如此不濟,早就把毒性逼在上半身,不敢移動身子,是怕一動氣毒性就會蔓延,所以才會讓她為所欲為,等她來救。
「月兌褲子。」突地,丁小亞冒出一句令他嚇了一跳的話。
「你……你想干嘛?」男女授受不親啊!崔皓龍在心中暗叫道。
為了救人她也只有硬著頭皮去做了!「放心,不是要非禮你。」丁小亞沒好氣地道,「人全身有一百零八個穴道,我才封了你上半身,下……」
「不用了,我已經把毒逼在上半身了。」崔皓龍連忙打斷她的話,畢竟他也會害羞。
「真的?」丁小亞不確定地再問一次,瞧他認真、用力、使勁地點點頭,她才松了一口氣,可語氣仍是凶惡,「好吧!既然如此,若是你毒發而亡,你自己負責,可別怪我沒醫治你喔!」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討厭他,所以每次說話烏鴉地詛咒他,原本她心中認為他是仇人嘛!厭惡他是理所當然,可是在內心深處蠢蠢欲動的異樣感覺似乎不是這樣的。
想到這,丁小亞非常懼怕心中那股異樣的感覺,它仿佛牽引著她的心神,開始主導她的情緒,她討厭那股感覺就如同討厭他。
這一切都是他害的!若非他這個仇家,她怎會落到這田地?若非他,她怎會被那抹異樣感覺搞得心神不寧,都是他害的!丁小亞兀自下了個結論。
※※※
愈想愈氣,丁小亞氣嘟嘟地拔下銀針,用力又使勁準備痛死崔皓龍,誰教他干擾她的思緒!
崔皓龍在疼痛之余也只有忍耐,沒辦法,大夫最大,何況她又救了他一命,她其實可以不理他的!直到她把銀針全數拔下,他才緩緩穿上衣服欲站起身。
「你干嘛!想找死啊?」丁小亞故意惡毒地詛咒他,「毒才剛祛除,你身體還虛弱得很,別到時候又受了重傷、中了什麼毒,我可沒那麼大功夫再去救你,而且你死了我也省事多了,不必絞盡腦汁想如何報仇。」
崔皓龍除了苦笑還能說什麼,誰教他是病人!
這一夜他們就在山洞中平安地度過。
第二天一早,丁小亞就急忙整裝收拾準備出發,她斜睨一眼正在運功療養以恢復體力的崔皓龍,心中閃過一絲邪惡的念頭︰如果把他就此丟下,任他自生自滅就可以報仇了!但她旋即又想到她爹常說救人救到底,不可以半途而廢,那是非常沒有醫德的,于是她打消念頭,心想︰算了,等他病好再報仇也不遲!
她收好包袱之後指著那木床道︰「坐上去。」
「干嘛!」崔皓龍正運氣結束,愣愣地問。
「如果你不想提早到極樂世界報到,就快點上來。」丁小亞邊說邊拉起藤蔓。
「我不坐,一個大男人讓一個女人家拖著走,多丟人!」崔皓龍的大男人主義開始作祟,而其中有一半的原因是不願她受傷。
「女人又如何?別忘了我可是救你的人。」丁小亞眯著眼目瞪他。
「你難道不知道大恩不言謝、施恩不望報?」
「我還沒完成我施予你的偉大恩澤。」丁小亞看了他一眼,「我最重視施恩「不」忘記要回報,所以恩惠施得愈大,你就欠我欠得愈多。」
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情況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丁小亞望著日已正當中,哼了一聲,嘆道︰「好吧!隨便你。」
頓時崔皓龍也松了一口氣,跟她在一起,無理也給她講成有理,哪像在飛龍堡,他根本毋需講理,更別提開口,只需使一個眼神,那些下屬就大氣不敢喘一聲,除了父執輩的長輩和石雲、石風兄弟及皓雪之外,其他人對他都是畢恭畢敬,百分之百服從,哪像了小亞,不但想殺他,而且還對他出言不遜、惡言相向!
也許是他太久沒被人罵過,竟絲毫不引以為意!也許是因為她是他未婚妻,他才會如此容忍她,也許……還有其他原因,可是他不願再想下去。
※※※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一個月就要過去了,但丁小亞和崔皓龍兩人卻仍在豫境西北的山區打轉,雖然他們已經是日夜不分、馬不停蹄地在趕路,但由于兩人之一是一個剛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的大累贅,所以在時間上耽擱了不少。
丁小亞真是不同于一般女子!崔皓龍眼在她身後一尺處,不禁有些佩服她,背著一個大包袱翻山越嶺、跋山涉水卻沒喊過半聲累或一聲苦的,若是一般女子早就抱怨個不停,甚至走兩步干脆不走了,哪像她帶著他滿山跑。
丁小亞邊走邊感嘆地想道︰誰不累!誰不喘!只是不想說話、浪費力氣!除了要背沉重的包袱外,她還要照顧後面那條「蟲」,而且她向來不習慣把「苦」字掛在嘴邊,也許是當男孩子當太久了,她早已習慣凡事自己來,自己做事自己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