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我有些累了,請容我休息一下。」說完話,嚴子祈也不管是誰站在門口,手一用力便將門關上,幾日來訓練有素的耳朵敏銳的听到一聲哀號。
嗯,看樣子是夾到人了。
不知是誰,真是有夠蠢的!她冷嗤一聲。
嚴子祈用力將自己給拋到床上去——
砰的一聲!
「痛痛痛痛痛……」她搗著撞到牆壁的頭,躺在床上哀號。
她習慣睡雙人床,如今卻要她睡小床,她果真是苦命!
腦中不期然的想到一個溫暖的胸膛,一個有著低沉富磁性的聲音。
原劭堯自從逮到她之後,就直接將她丟進車里,然後將她載回來,這期間他什麼話都沒說。
他是太生氣了,還是不想跟她說話?害她想找借口溜掉都沒機會;想激怒他,讓他氣得踹她下車就更不用試了。
唉,難不成這是上天注定好的?
她為何要那麼雞婆的沖過去救那個在鋼琴底下的女人,她——對了,她記得原劭嬨說過什麼救人的死了,她這個被救的人反而活著……嚴子祈細想了一下,終于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救人的人是她嚴子祈,結果她死了;被救的人是那個鋼琴下的女孩……現在是她!
她成了那個鋼琴下的女孩,所以所有的人才當她是原千茵,而路路也才認不出地。
那麼那個真正的原千茵上哪兒去了?她該不會真的掛了吧?
老哥說她死了,那就表示惡夢真的降臨在她身上……
那個佔卜師!她一定要再去找那個佔卜師問清楚!佔卜師既然知道她即將要死,那麼應該會知道……知道什麼呢?她的身體也不知道有沒有出什麼差錯,意外發生已經過了半個多月,她的「尸體」極可能已經被——
難道她從那一刻開始就必須當原千茵當一輩子嗎?
一股越來越強烈、越來越深沉的恐懼悄悄佔據嚴子祈的心底,黑暗也隨之籠罩孤獨的她。
她不要!她不要當原千茵!她要當嚴子祈,她是嚴子祈,不管外表如何改變,有多少人不相信她所說的話,她還是認定自己只有一個身分,那就是——嚴子祈!
淚,不知何時滴濕了枕頭,她覺得好累好累,好想回家,好想回到熟悉的那個家。
那里有著所有她愛的人以及愛她的人,在那里她是幸福的,是非常、非常幸福的……
「神托夢告訴我的呀!祂看我這麼可憐,就給了我咒語,我照著咒語撥,就撥到你手上,我很厲害吧?我不知道這里是哪里……我是可憐又無助的瞎子呀,哪知道這是哪座山的山寨?你快點來救我,不然公主就要被惡龍給烤熟了……不,我應該是女生版哈利波物,我跟他一樣都在壁櫥里……對呀、對呀,你就是海格……當海格不錯耶!不只有雄赳赳、氣昂昂的強健體魄,還有一顆充滿個性的爆炸頭……喂?喂?哈?」
嚴子祈抓著電話,搞不清楚為什麼話筒的另一端怎會突然沒了聲音,她好不容易才模到電話要找路路救命哪!
「妳可真忙,一早便熱線不斷。」原劭堯不悅的瞪著原千茵。她剛剛聊的電話內容,他全听得一清二楚,也使得他一早的心情便是一陣大火燎原燒呀燒的。
沒想到那男人居然還留電話給她,而她一大早便迫不及待的和那男人情話綿綿!
「呵呵,路路還說我吵他睡覺,很不高興呢,真好玩。」
一提到路逐雲,嚴子祈的心情是好得不得了,臉上仿佛掛著大大的心似的。
這讓原劭堯身上的怒火簡直快將整間屋子給燒了。
「對了,這電話是不是有問題?我才講到一半就突然沒有聲音,這有自動斷線裝置嗎?」
「被妳用壞了。」他一指按在結束通話鍵上,睜著眼楮說瞎話。
「是嗎?」她才不信自己有那麼衰咧!
「這是誰的手?」在她身邊的人就只有原劭堯而已,不必問,肯定是這家伙掛斷她的電話。
不待她發難,他迅速的取下她手上的話筒,很自然的拉著她往餐廳去。
他不是很討厭她的嗎?居然這麼好心牽著她走?該不會有陷阱吧?嚴子祈暗暗想著。
「太好了,我今天剛好想喝粥。」原劭嬨高興的道,可眼楮卻是充滿得意與不懷好意的看著剛走進餐廳的嚴子祈。
誰都知道原千茵討厭喝粥,尤其是配粥的醬菜。
哼,她已經吩咐王媽不必為原千茵另外準備早點,她就看她怎麼吃。
嚴子祈以手當眼地模索面前的東西,她很順利的模到她的粥……
「燙燙燙燙燙!」她把手指給插進碗里了!
慌亂之中,她好像又踫倒了什麼東西,「水水水水水!」她要水!
突然有只大掌抓住她胡亂揮舞的小手,往旁一拉,一道冰涼的水柱沖刷著她發紅的小手。
「可惡!妳自己不吃就算了,居然還害我們沒得吃!妳存心要讓我們難過是不是?」原劭嬨不顧形象的大吼。
桌上的東西大都被原千茵打翻了,連她的制服也沾到了醬汁!
「對不起。」她看不到,她不是故意的,如果她這麼說,原劭嬨一樣會很生氣吧?
「妳以為一句對不起就沒事了嗎?」沒料到她會突然道歉,原劭嬨著實愣了一下,以前的原千茵是不懂道歉為何物的!
「不然妳是要把我吊起來毒打一頓,還是要我吞炸藥?」果然是有陷阱,她不應該跟他們同桌吃飯的!
不,她根本就不應該待在這里!
她想回家!嚴子祈哀傷的想。
瞧見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委屈,原邵堯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
「疼嗎?」幾近耳語的聲音自他嘴里傳出,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如此在意她,以前他明明是恨不得她離自己遠遠的,最好都不要出現在他眼前,怎麼現在一切全變了樣?
自從她在醫院里醒過來之後,他就莫名其妙的注意起她。
「你把手伸進熱粥里就知道疼不疼了。」他問這是什麼廢話?
「大哥,不要理她,這只是她的苦肉計,說不定她還會故技重施爬上你的床!」為什麼大哥要對她那麼好?他明明和她一樣很討厭原千茵的不是嗎?
爬上他的床?這個原千茵是個大花痴?嚴子祈听到原劭嬨的話,暗暗吃了一驚。
「不然我爬上妳的床如何?」小朋友一個罷了,她就不信她會斗不過一個小妹妹。
「妳這不要臉的女人說什麼?」爬上她的床?原千茵腦袋也壞了是不是?
「放心、放心,再怎麼說我跟妳都是法律上的姐妹,身為姐姐,絕對不會把親愛妹妹的小秘密泄露出去的,別緊張。」嚴子祈一副跟她是好姐妹的樣子,完全忘了自己的一只手還在水龍頭底下沖涼。
「妳這不要臉的女人,誰跟妳是姐妹了?我才不承認妳呢!妳根本就不是原家的人!妳這個死拖油瓶!」原劭嬨氣到極點,胡言亂語都出籠了。
嚴子祈愣了一下,但很快的又恢復嘻皮笑臉的模樣。
「沒錯,在你們眼中我是拖油瓶,可在我的眼中,你們何嘗不是?要說別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我跟你們的立場並無兩樣。」
她的話引起在場所有人的注意,但她卻看不到。
「不過,法律上我還是妳姐姐,所以妳應該尊重我,法律並沒有規定姐姐不能教訓妹妹,而我一向奉行『鋼鐵教育』!」嚴子祈相信她不必再說明細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