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的將蒸籠掀開往旁邊推開一些,天傲殘也及時出現在她面前的窗子外,將一籠小點心遞給她。
"玉姑娘……"正準備將小點心放到大蒸籠里的玉靈劍渾身一僵,這才轉動她仿佛石化了的脖子。
完了,她怎麼洗得那麼快?她明明說要洗干淨的,她難道就不會洗久一點嗎?這下壞了她的事,該怎麼補救?
完了,她死定了,她要被趕出去了……
"玉姑娘,你……"師父,您交代的任務失敗了,您該不會怪徒兒吧?劍兒已經十分盡力了,可老天總是不幫忙。
"你做好了呀?"小丫鬟微笑著看著她。
人家已經很努……嘎?
小丫鬟笑盈盈的幫她將手上的小點心拿到桌上放好,"奇怪,剛從蒸籠里拿出來的怎麼不熱?"應該會燙手的。
她才剛要放進去而已,她以為是剛拿出來……嗯,這也行。
"好像還沒好,再蒸一下好了。"玉靈劍趕緊將小點心再放進大蒸籠里。
還好早跟契海樓的大廚說要蒸食,這也比突然冒出一個熬煮或快炒的東西容易蒙混過去。
但她沒看到天做殘,剛剛他明明還站在這兒的。
"我再去拿些柴來燒。"小丫鬟說著人已從後門走出去。
看樣子她是真的沒看到,安全了,她還能繼續待在這兒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
"你還在發什麼呆。"叩一聲,她的腦袋又遭到攻擊了,回頭一看,果然是天傲殘這個有暴力傾向的家伙。
"你不要每次都突然出現好不好?"還好她膽子不小,不然多被他嚇幾次肯定小命休矣。
"原來你也會怕。"他嗤之以鼻。
"剛做虧心事,當然會變得比較膽小。"而現在她還不停的瞄著後門,要是被那小丫鬟看到他,那就完了。
"既然知道怕就別做。"連做個菜也要找人幫忙,她還能算是女人嗎?
"不做就死定了啦!"她若被踢出去,也不會讓他太好過,"而且這虧心事還是因你的幫忙才做得成的。"他也有插一腳,別想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是嗎?那我以後都別幫了,你自己看著辦。"他倒要看看,憑她自己能撐多久。
"不要,沒有你我會死啦!"剛剛的傲氣立刻瓦解,現下反而死抓著他的手臂,露出小狽般的無辜表情。
雖然這招一向沒什麼用,但最後都能莫名其妙的順她的意,她就繼續裝無辜,相信他還會跟以前一樣,不會丟下她不管。
"你不是很厲害嗎?"有事才會找他,這家伙還真現實。
是啦,她承認自己是很厲害,但厲害也該由別人說出口,不然就顯得有些驕傲了;現在得先將他這合伙人給安撫好,為了她往後的快活日子,當然得乖一點、笨一些嘍!
看她多委屈呀!
"沒有你,我哪厲害得起來?"她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來誠實無欺,而且還要透露出"我很無辜"的訊息。
"你以為甜言蜜語對我有用嗎?"他太了解她了。
"人家是說實……"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到那小丫鬟拿了些柴走進來,還來不及開口叫他快閃,人就已經不見了。
真那麼厲害呀?來去如風的,看來他的輕功比她還厲害,改天要好好向他討教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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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姑娘,很高興你已經進人狀況了。"廚藝測驗的評審天傲夫人高興的沖著她笑,顯然很滿意她端出來的菜色。
只不過是第一關時得了個倒數第一,他們有必要記得比她這當事人還清楚嗎?害她每次都裝得很不好意思,天知道她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麼丟臉的。
順利過關後,她才步出大廳沒多遠,便被幾個人給攔了下來。
是那表現還算不錯的盧心渝、秋湘綾和秋采綾姐妹。
以之前三關的測試來說,她好似略贏她們一些,但她並不是第一,第一的是呂雲嫣呂姑娘,她真是夠完美的。
"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成績好一點就神氣了。論家世、論才能、論美貌,你根本不及我盧心渝的一根腳趾,你連幫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真不曉得憑你這樣的人是怎麼混進天傲府的。"盧心渝尖酸刻薄的拿她長長的手指濺玉靈劍的額頭。
"有涵養的大家閨秀是不會隨便動手的。"痛死了,這女人的指甲留那麼長做什麼,還戳她,她不知道這很不禮貌嗎?
"你說什麼!"盧心渝幾乎尖叫,"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說我沒教養。"這髒女人不想活了,竟敢得罪地!
嬌生慣養的盧心渝氣不過,揚手欲摑個巴掌過去,但卻被王靈劍避開了,一巴掌揮落空,讓她更氣。
"不準躲!"她上前,不賞她幾個巴掌她絕不罷手。
"笑話,我若要殺你,你會不會乖乖讓我殺?"她又不是呆子,哪可能任她欺負。
一直倒退著身子的玉靈劍突然撞上一個奇怪的東西,接著便有人將她往前推了一把……
閃避不及,她的臉結結實實的挨了個巴掌。
長這麼大頭一次被甩巴掌,她怔忡的撫著臉,前所未有的屈辱如狂潮般朝她涌上,令她難過得直想掉淚。她被打了……她竟然被打了!
"你沒事吧?"秋湘綾一臉擔憂的拉著她的手,力氣大到讓她想走也走不了,接著小腿被狠狠的踢了下。
頭一次面對這樣的事令她的腦袋幾乎停擺,只覺得有人將她推倒,然後身上好似有好多石頭砸下來一樣。
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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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傲殘站在窗邊,將一紙信箋放進信鴿腳上的竹管里,才封好竹管口,他便听到開門聲。不必回頭,他也知道會跑到他這邊疆地帶的人是誰。
突然有什麼抵在他背上。
"怎麼?連契海樓大廚做的料理也不行嗎?"他不慌不忙的將信鴿往上拋,讓它朝天邊飛去。
身後的人兒不言不動,只是將臉貼在他背上。
怎麼這麼安靜?
他緩緩的轉身,一看到眼前的人兒,馬上令他不悅的眯起眼。
玉靈劍頭低低的咬著唇,眼里有著倔強及惱火。
她一身的污垢、傷痕,若說她是跌倒的他自然不信;輕輕抬起她的小臉,臉上那明顯的爪印使他為之驚愕,不必看也知道她身上定也帶著傷。
"是誰?"不管是誰傷她,他定要那人付出代價。
她依舊咬著唇不開口,倔強的不在別人面前示弱,就算是他也一樣。
"說。"該死,他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嗎?她以為他會看不出她眼底的委屈?
天傲殘放開她的臉,將一身狠狽的她緊緊擁進壞中。
她雖總愛說他有嚴重的潔癬,但發生了這樣的事,他只覺得生氣,氣那膽敢傷她的人,氣她的倔,更憐她的委屈。
想哭,但自尊卻容不得她在他人面前掉一滴淚,尤其是在他面前,她不要讓他覺得自己可憐。
但淚卻不理會她的命令濕了眼眶,來不及滑落,便消失在他的衣襟上。
委屈,仿佛也在他這讓人難以離棄的擁抱中消散,剩下的,只有越來越多的不甘心。
"你的衣裳會髒。"她在他懷中悶悶的開口。沒伸手抱他,也沒推開他,但卻柔順的任他緊緊抱著不放,就算他弄疼她了,她也不說。
被人這樣緊緊抱在懷里,她覺得她好似很重要,感覺還不錯,天知道她為什麼會覺得不錯。
"別總記著那些小事。"他頓了頓,"想哭的話,我的衣服可以暫時當你的手絹。"她不哭,他便越感到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