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蟲鳴鳥吟不絕于耳的深谷山林間,幾名年輕女孩一同在此嬉戲,她們身著同樣的衣裳,別著一樣的發飾,甚至連容貌都是一模一樣的清妍絕美。
「妡丫頭,師父有事……」剛從屋內出來的白發老翁一見到眼前的情形差點昏倒。
怎麼他這幾個可愛的徒兒都變成妡丫頭了?除了大徒弟聿靈楓還在一邊練功外,其他四個全都成了一個樣,這是他們的新游戲不成?
「師父。」四個姑娘全都對他甜甜地喚了聲。
他們這擺明了就是要他這老頭子猜猜嘛!不消說楓兒一定知道他們的把戲,但面對尊敬的師父和疼愛的師弟妹們,楓兒一定會選擇那幾個總愛氣他這老頭子的師弟妹們。
「師父,您怎麼在嘆氣?」一個有著姬靈妡容貌的姑娘張著有些茫然的大眼看著靈仙人,也就是他們的師父。
「沒什麼,師父一定認得出你們幾個的。」靈仙人拍拍那個看來可愛多了的徒弟,心里可是樂得很。
這個一定是丹丫頭,雖然他們外表都一個樣,可個性卻仍舊沒變,就算他閉著眼楮都能猜出誰是淮,這點小把戲還難不倒他。
「是嗎?」另一個同樣有著姬靈妡外貌的姑娘也挺樂的,心想這游戲不難玩。
「討厭,人家要換衣裳啦!」另一位有點惱怒地瞪著身上這套素雅的衣裳。
「師父!話別說得這麼滿呀!」最後一名的姬靈妡笑得有點像狐狸。
「為師的養育你們幾個十幾年了,這點小把戲我還不看在眼里。」他自得意滿地笑著,他們才說一兩句話,他便已看出他們真正的身份了。
「哦,那麼誰是誰呢?」那位笑得像狐狸的年輕姑娘笑得更賊了。
「這還不簡單,丹丫頭、劍丫頭、炵小子、妡丫頭,對吧!」他按他們開口的順序分別喚出他們的名字。
最善良天真的莫過于會擔心他的紫靈丹,而另一個只想玩的應該就是玉靈劍這丫頭,喜歡穿漂亮衣裳的就只有趙靈炵這有著怪異興趣的小子,最後這老笑得像只狐狸的當然就是他要找的人—一姬靈妡了。
「師父,您怎麼可以喚人家炵小子!」他們都知道,趙靈炵除了外表像女孩之外,個性更是十足十的是個小泵娘。
「呵呵呵,這麼說來為師真的猜對了。」也不想想他老人家的年紀是他們的幾倍,想整他!還早得很呢!
「錯!」四個愛徒在他面前比了個答錯的手勢。師父想得到的他們豈會忽略!罷剛那些是故意演給他老人家看的,沒想到他還會上當,真是太好騙了。
「怎麼可能不對?那誰是誰!」怎麼可能!這幾個小徒兒的演技應當沒那麼高竿才是。
「這麼簡單就告訴您,那我們還混個屁呀!」剛剛像紫靈丹的女孩愉悅地拍拍身邊那只半人高的銀狼,似乎是在征求它的同意般。
「你是劍兒?」他不確定地再問,因為跟大銀狼靈牙感情最好的就是玉靈劍。
「錯!」他們的游戲還沒玩完呢。
「這——」這下子可得怎麼猜才好?連最容易被他看穿的丹兒都不知道是哪一個,其他人更是難猜,可怎麼辦才好?
這四個徒兒真的是日子過得太無聊了,才會如此愛戲耍他老人家。
「劍兒,西邊有人中陷阱了。」在一旁練功的聿靈楓頭也不回地道,就見四個扮相一模一樣的姑娘們全都往西邊跑了去。
他們要看看是哪個倒霉鬼成了犧牲品。
「等等,你們這樣會嚇著人家的。」靈仙人不放心地朝他們幾個喊,可卻連一個都沒回頭看他一眼。
「被嚇到總比被他們活活整死來得好。」聿靈楓閑閑地吐他師父的槽,依舊拿著劍在比劃著。
「楓兒,你不去保護她們嗎?」除了趙靈炵外,他擔心那三個不會武功的丫頭。
「讓他們再玩玩,炵兒不會讓她們出事的。」等他將這套劍法再練上個一遍也來得及保護她們。
「阿彌陀佛。」靈仙人嘆了回氣,完全是在為那不知死活硬闖進他們靈山的入侵者嘆息。
但願他們活得過今晚。
***
柔和的陽光灑進一間有著淡淡幽香及藥味的房里,也帶來一位仙風道骨的白胡老翁。
「妡丫頭,你很想下山去見識見識外面的世界,對不?」靈仙人一臉慈祥地看著愛徒。
正忙著將桌上的胭脂水粉做調和的姬靈妡抬頭睨了自個兒的師父一眼,對他突然變了性子的模樣不以為意,反正他一定是有事要拜托她。
「外面的世界也沒啥好見識的,師父不是常說外面比不上咱們靈山嗎?那就別提那上不了台面的爛地方了。」
這只老狐狸,真當她這麼好拐呀!她不知已偷偷溜下山幾回了,哪是他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他牽著鼻子走的。
「這……外面的世界其實還挺不錯的,有很多新奇好玩的玩意兒是咱們靈山沒有的喔!」想不到她會這麼說,有個聰明的徒弟真不是件好玩的事。
「該見識的徒兒都見識得差不多了。」外面是很好玩,不過她才不會讓他知道自己是這麼想的,這位為人師表的老頭其實是只披著人皮的狡猾狐狸。
「為師的記得蘇州有幾間小鋪還挺有名的,好像叫什麼御餃子……對了,是有‘御膳’之稱的芙蓉餃,听說那芙蓉餃做得是又香又美味,皮薄滑女敕,餡更是料豐湯足,還有‘契海樓’的催淚羊肉羹,是連當今聖上也喜愛不已的食物,還有……」
「師父,您有話就直說吧!」那些廢話她不想听,越听只會越餓。
唉,這徒弟真無情,就只有她能玩別人,自己卻不讓人玩。
「為師的要你到蘇州找日御仞拿‘憾心鏡’回來。」
他的語氣堅定,不容她有說不的權利,畢竟他才是師父。
「日御仞?」這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她應該不認識那姓日的吧?
「日御仞乃百年難得一見的鑄劍師,楓兒的天絕劍便是由他所制。」靈仙人模模白胡上的蝴蝶結,話中不掩得意之色。
天絕劍乃天下三大劍器之一,是他于兩年前帶回贈與聿靈楓的兵器,日御仞的名字他當時曾向他們幾個提過。
原來是天絕劍的鑄劍者,難怪她總覺得有些熟悉。
「那憾心鏡又是什麼東西?一面鏡子嗎?」他房里的鏡子破了是不?
「是一面護心鏡,由千年冰石所鑄,可以抵擋任何兵器的傷害。」那是誰都想擁有的防衛盾器,現今江湖上有不少人在爭相奪取,這麼熱鬧的事他當然也想參一腳!
「為什麼您不自己去?」以前都是他老人家親自出馬的。
「這……師父還有別的事要做。」他沒她那麼閑。
「不想去就說不想去,廢話那麼多做什麼?」啐!就只會把事情丟給別人。
「既然你知道為師的懶得親自出馬,你這做徒弟的當然要代勞了,否則我收徒弟是用來做啥的?」他說得再理所當然不過,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這是身為徒弟的義務。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笨,當然想得出那樣東西會有多少人搶著要,她可不想去送死。
「什麼勿施于人,你是我徒弟,為師的要你做啥你就做啥,哪來這麼多廢話!」他板起臉,抬出當師父的威嚴。
「師父呀,時代不同了!再拿那套老規矩出來只會顯出您食古不化,白白浪費你我的時間喔!」她暗示性地瞄他,身為師父的他應該相當清楚她想要的是啥。
听听,這是當人家徒弟該有的態度嗎?每次和這無情無義的丫頭過招,都會讓他老個十來歲,他的五位愛徒中,就屬她最難纏。